她不说话,微微睁开眼睛偷瞄他,看他似笑非笑也睇着她,赶忙又闭上。然而,比她眼睫滑落速度更快的是他的吻,如瞄准猎物的鹰隼,瞬间便狂肆地攫住她的樱唇。
这一局真不知谁输谁赢,最后以他进洗手间冲澡收场,而她也不好过,竟也被他撩拨得浑身燥热,好一会儿才平复。
在青岛又休养了三天,两人哪儿也没去,宅在酒店看看片斗斗嘴,然后偶尔再上演几出火热缠绵比比“定力”,上海之行最终泡汤。
等沈略身体稍好坐上回B城的飞机时,唐颂依旧一脸郁闷。
沈略弄不明白,这几天他又是哄又是骗的拐她去上海,说什么那里地理位置偏南些会更暖和点儿,最适合她生理期调养了。
当她三岁小孩呢?中部没暖气,冬天湿冷湿冷的,比得过B城暖和?
“你又不是没去过上海……”沈略狐疑地看他,如果说郁闷和失落,也该是她这个没去过淮河以南的人才对。
唐颂又不好说出实情,死皮赖脸地继续编谎话:“我不是在替你遗憾嘛。”
“不用,谢谢。”她仰起小脸,笑得一脸灿烂。
他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妞儿该不会故意跟他对着干吧?
回B城后,好在沈略没有坚持呆在沈家,唐颂载她回去取东西,遇到沈如海时他也有些尴尬,不自觉去看沈略。想到曾让未来的岳父大人跪过自己,他就觉得过意不去。
沈如海对唐颂依旧客客气气的,带着礼貌的疏离。唐颂在商场面对过各色各样的人,冷傲的、狡猾的、奸诈的、拍马屁的……他都能不动声色地秒杀对方,可这个身份特殊的倔老头,他第一次感觉有些棘手,想热络都热络不起来。
他觉得这父女俩的脾性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温水煮青蛙,好不容易捂热了小的这个,老的那个还得慢慢来。
他曾试探沈略,“你爸有什么爱好吗?”
沈略一脸茫然,他再问:“比较喜欢什么?”
“……没什么吧?”父亲每天勤勤恳恳地做生意,很少看到他休闲放松,然后偶尔有空会跟邻居下下象棋。可这是他的爱好吗?沈略发现自己挺不孝的,当人家女儿这么多年,竟也拿捏不准。
唐颂比她还挫败,挥挥手结束这话题。
开学后沈略又忙了起来,日子过得比大一刚报到那会儿都充实。下学期除了基本的专业必修课选修课,还开了基础实验课。
解剖工具和白大褂刚发到每个寝室时,女生们全都一脸兴奋,沈略她们四个当即就换上了,然后在楼道里随便拽了个同学进来,拍了张傻兮兮的大合照。
后来特显摆地给唐颂看,他扫了眼,嘲道:“我瞧着怎么像工厂里弹棉花的大婶呢?”
沈略被泼了一身冷水,气道:“你才大婶,你全家都是大婶。”
唐颂哭笑不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估摸着就这句话得罪了这妞儿,实验分组时她偏偏选周末那组,最后更过分的是……没课没实验的时候也往细胞所钻,美其名曰“见习”。
好几次逮不到她的人,他恼道:“这才大一呢,哪有那么多实验?我还不知道吗?去了你也是刷试管,成天给人当马仔!”
沈略顿时蔫了,他说得没错,甚至太看得起她了。她连刷试管和细胞瓶的机会都没有,师兄师姐能让她站旁边瞅着就不错了,去见习两个月唯一的亲自动手机会是打扫动物室,伺候几十个笼子的小白鼠和兔子。
“刷……刷试管也需要技术的,你可别小瞧了。”她弱弱地反驳。研二的徐薇师姐比较严格,大三还有一个学长也在那儿做课题,刷的试管她总嫌不干净。方卓师兄则号称最心疼小师妹,这种苦力向来亲力亲为。
唐颂叹气,得,当马仔就当马仔吧,她开心就好,只问道:“你在哪个老师的实验室呢?”他觉得适当的时候应该打声招呼。
“凌左舷。”她丝毫不知他心里的打算,老老实实脱口而去,外加满眼崇拜。
唐颂一听不对劲儿了,掏掏耳朵再问一遍:“谁?”
“凌左舷。凌霄的凌,左边的左,船舷的——”
“你别去了,再找个实验室吧,张院士那儿应该也不错。”唐颂毫不犹豫地打断她,心里的危机感骤升。
“……”
沈略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真以为找实验室像去菜场挑萝卜呢?
她本来也没打算这么早进实验室的,但佟佳佳不知听哪个师兄说过,每个实验室的本科生见习名额都很有限,等着大二的时候大家都一窝蜂开始抢就来不及了,先提前熟悉熟悉只有好处。于是她就被她逼着给凌老师打电话预约,简单的面谈后竟好运地被接收了。
沈略也是真心佩服这人,年纪轻轻师从诺贝尔奖得住,发了无数SCI影响因子高达十几的文章,然后被院长三顾德国才请回来,直接晋级为现今G大最年轻的教授。不得不提的一点是,人长得也不错,学院里不知多少女生天天对着他流口水犯花痴。
唐颂觉得沈略一定是被洗脑了,他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把她弄走,打电话威胁加警告某人后,结果非但没达到目的,一个星期后,她反而乐颠颠地跟他说:“凌老师让方师兄先带我做些简单的实验。”
唐颂气得吐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接触的人更多了,沈略变得开朗不少,看着她的笑脸他自己也倍儿舒心。
日子慢悠悠地晃着,转眼竟到了初夏,周五晚上他等她一起回家,电话打过去却听她说道:“我,我有个同学会。”
他直觉皱起眉毛,问:“高中的?”
“嗯。”沈略听着电话彼端的静默,犹豫两分钟后,支支吾吾说道:“我们原来七班的聚会,叶妃也在,……他,他应该也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