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低头俯瞰,毕聪看不清楚此刻他眼里的情绪,不知道刚才那番话是否有用,他的沉闷叫人担心。
在章昀阳的小别墅里,方霖浑身颤抖的缩在沙发上,她的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手里捧着那件之前她回来没找到的婚纱。
“穿上。”男人的声音冰冷,国语也有些生硬,但可以听得懂。
她记得刚才反驳了方原雄几句,然后气冲冲的离开包厢。在从包厢到大堂的走廊上突然被人猛击脑后,等醒来的时候居然就在这熟悉的客厅里了!
“我不会伤害你,选择这个熟悉的环境就是让你放松点乖乖配合,好了,现在把婚纱换上,我希望克洛伊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美丽的样子。”男人操着生硬的国语,慢慢的说。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方霖连声音都在发颤,这辈子遇到过最暴力的事情,就是学生时代高年级的几个学长把她困在角落里言语调戏一番,还没有动手程诗茗就带着她的女神后援队前来救人了。
那些不过是青春期雄性激素过剩的怂恿,眼前这个男人,冷静,淡定,眼神冰冷得只能让人联想到死亡。
“快换上,不要让我再说第四次。”男人语气并不重,可字字冰冻,方霖颤抖着接过婚纱。
她起身要去洗手间换,那男人说:“就在这里换。”然后他转身背对她。
方霖艰难的咽下口水,心脏狂跳,血液的供给就要失衡,她不想哭,眼泪却不住的涌出来。
快换好的时候男人转过身,走到她的身后,方霖紧张得绷直了身体,紧紧的闭上眼睛。
啊啊啊啊~这个男人要干嘛啊……“放松,我只是给你把拉链拉好。”男人的动作教为轻柔,方霖开始相信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你刚才说的克洛伊是谁?”静如死寂的空间里,方霖用微颤的声音问。
“他有很多名字,在我们那里,他叫克洛伊。阎,在你这里,他叫章昀阳,听说,在他的世界里,别人叫他钟子宥。也许,他还有很多名字,你知道吗?”男人转脸冷冷的看着她,那一刻方霖看到除死亡以外的东西——悲伤。
只是转瞬即逝的一抹忧伤,深深刺激到方霖的内心深处。她以为,这一次终于了解了章昀阳,其实和4年前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你为什么不哭了?”那男人问。
方霖好不容易平定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她深深呼吸,而后说:“如果哭你会放我走吗?”
男人眼角微微抽搐一下,随后笑了——即便笑也只让人觉得更惊悚。
“果然是个不一样的女人。选你做目标是对的。”
“什么意思?!”方霖颤抖着手紧紧的拽着婚纱的裙摆。
“他毁了我的最爱,我也要毁了他的。”如此残酷的语言,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不过像清酒一样,可却是有毒的清酒,清冽入喉,等入腹变暖的时候,也就是毒发身亡的时候。
方霖脑子已经空白,这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再清楚不过了,他如赴死的武士直直的立在身边,手上拿着手枪,她转头望去,枪口乌黑,仿若无尽的黑洞,吞噬所有生的希望。
她的眼泪又开始滑下来,死死的盯着大门,一动不动。
4年里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矛盾着是该期待章昀阳推门进来还是永远这样紧闭着。
也许是过分紧张,方霖觉得小腹在隐隐作痛,周身还在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痛,额角泌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却越来越冷。
男人静静的观察方霖的变化,忽然他说:“你这样的反应很好,会让他很痛。”
方霖紧皱眉,用力咬着嘴唇不说话。
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中山海斗,真的是你。”
方霖猛然转身,旁边的男人却一把抓住披在肩膀的头发,她吃痛,闷闷的哼了一声。
章昀阳着急,举手做个停止的姿势,牙关紧咬,浓密的眉毛几乎要拧在一块。
“只是这样你就心疼了?”那个叫中山海斗的男人居然开心起来,更加用力的拽着方霖的头发,和刚才淡然谈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章昀阳摊开手,慢慢走近,缓缓说:“你放开她,我们之间的事不应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吗?”
中山海斗一手拽着方霖的头发,一手持枪顶着她的太阳穴,警告章昀阳不要再往前。
“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你的命!”中山海斗咧嘴笑,狰狞而扭曲。
“我要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中。失去挚爱的苦比死亡更可怕!”中山海斗再一次用力拉扯方霖的头发。
方霖吃痛的伸手扯着身边男人的衣袖,因为头皮的痛和过度紧张,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眼泪又一再滑落,有股难咽的气哽在喉咙,她用力的呼吸,鼻腔却不知为何变得撕裂般疼痛。刚才还只是隐约疼痛的小腹,这时转变成明显的剧痛。
“很痛……你放手……”方霖咬着嘴唇,低声哀求。
那男人却更兴奋了,又用力一扯,方霖痛得小声叫起来。
“对,痛要喊出来,让他听到,这样才能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中山的枪用力的抵着细嫩的皮肤,方霖觉得就连头骨也被压痛!
“你放开她!现在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艾贝尔也不会复活!”章昀阳努力尝试阻止,即使现在他们已是不同世界的人,可曾经他们是朋友,至少他这么认为的。
中山海斗丝毫没有放松对方霖的威胁,他突然咆哮起来:“可是我还活着!!是你让我生不如死!!”
他喊得撕心裂肺,手部的力度不受控制更大力的拉扯,方霖又痛又怕,在他叫喊着用力抵着太阳穴的同时,又一次尖叫起来!
在她一声短促的叫声后,猛然觉得下-体有股热流涌出!
“求求你,放了我……很痛,我真的很痛……”方霖就要因为剧痛晕过去,双手无力的垂下来,按压小腹。
她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室内的空调温度适宜,她却满脸密密的汗珠,几缕头发黏在脸颊,唇上的口红褪去,只剩下惨白的色彩。
“中山!我求你放过她!她和我没关系,我没有你想的那样看重这个女人,你这样不过是为自己再添罪孽!”章昀阳也嘶吼起来,情急之下掏出手枪对着中山海斗。
中山海斗却好像突然安静了,他只是没有松手,脸上的神色竟然柔和下来,仇恨、报复的快感,还有曾为朋友的矛盾纠结在一起,使他的五官更加扭曲狰狞!
“那你当初就该让我一起死!为什么在你们行动的那天把我支开?!你知不知道艾贝尔也在场?!如果我在的话她就不会死!”中山海斗嘶哑的喊着。
章昀阳一手持枪,一手示意他放松,不要再弄-疼了手里的女人!
“昀阳……救我……”方霖的视线变得模糊,眼里渗入的是泪水还是汗水分不清楚,好像小腹的痛已经分散都全身,明显感觉到下身有越来越多的液体流出来,顺着大腿内侧流到脚踝,温热的液体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