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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取湖阳刘稷献计(2)

朱祐本是个粗人,听完刘稷的戏言信以为真,顿时面红耳赤,怒冲冲地吼他一声道:“好小子!还说我呢?当年文叔耕作在稼穑地上,你不是和刘玄一样,最瞧不起三公子玩牛丧志吗?要不是那头被他调教出来的大黄牛,恐怕你我再战三十个回合,也难取胜屠天刚。虽说你骑着马耀武扬威,但那是人家文叔的功劳。与你何干?现在又来小看我,咱们走着瞧!”

“只不过一句戏言,你怎么老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干啥?”朱祐的一句知根知底的话,一下子把刘稷拽回到几年前的那块稼穑地上。

南阳郡蔡阳白水乡白河水的对岸,刘钦的墓地旁边,刘寅和一群宗室子弟还有新结交的豪杰朋友朱祐、邓晨、樊宏等一帮人正在那里舞枪弄剑,挥戈跃马,人的喊叫声,马的嘶鸣声,加上兵刃碰击之声,回荡老远。而唯独没有刘秀的影子。

为此,刘寅也曾旁敲侧击地和刘秀谈论过:“三弟呀三弟,你正值青春年华,难道就注定甘愿这一生默默无闻、碌碌无为?‘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整天朗诵这首诗,你难道一点触动都没有?退一步说,不求取功名也就罢了,免得利欲熏心招惹是非。可是,当今形势下,作为皇族子弟,岂是一个远祸全身躲避退让就能了结的——”

但无论刘寅怎样想方设法点拨开化他,刘秀似乎总不能领会刘寅的良苦用心,常常是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妙语横生得刘寅面红耳赤地答不上来。刘寅急了,就嚷他说:“不务正业,胸无大志,整日和你那头大黄牛沉醉于稼穑之内,将来有啥出息。”

刘秀的理由很简单,且非常的现实:“暮春夏初,总是天朗气清,艳阳高照,这是个干农活的最好时节。”他对刘寅的话全然不理,反而比平时更加忙碌,几乎是整天浸泡在自己亲手开垦的良田里,驾牛辛勤耕耘,一身不闲的劳作。他前腿弓,后腿蹬,一丝不苟地用力拉锄,干枯的地皮被划开,露出松软的土壤,仿佛一大块地毯徐徐展开。歇息时四处眺望,田岗的禾苗长势可人,绿油油的随风摇曳,预示着丰收年景即将到来。纵使挥汗如雨,腰酸背痛,每次看到这情景,心里总是欢喜不已,刘秀看到一棵棵禾苗,就像看到了一个好收成,看到了一个大前程。面朝黄土背朝天,他知道,这就是生活,就是功绩,是让皇天和厚土来见证的功绩。

然而,刘寅却不然,他望着眼前腾起的漫天黄尘,就能想象出他们那人欢马叫的精彩,这才是胸怀天下志,分外淋漓酣畅。

开始时,刘寅想试图以这种冲杀破天的巨响来惊动刘秀,激发他放弃牛、农稼穑。可是一连几天过去,刘秀似乎两耳不闻对岸声,一心只陪伴大黄牛,并没表现出对他们羡慕的神情。刘寅自然不甘心,他暗暗安排下去:“劝将不如激将!”

有天操练完毕后,刘秀仍在田地里耕作。刘寅带着刘家兄弟一班人马,悄悄地绕到刘秀的背后,刘寅站着看了片刻庄稼地,第一个发话说:“三弟,你整治的庄稼长得不错嘛!这人哪,就怕他专心,一专起心来呀,他没有什么干不成的。咱就拿这种地来说吧,这玩意儿虽说它是最末的雕虫小技,但不专心不真干还真干不好。我看你别的不比弟兄们强,就这训牛种地还能拿得出手,这方圆百里的,谁能担当起这训牛、种田能手的美誉,自然是咱文叔了。我看咱文叔啊!他甚至都可以跟咱高祖皇帝之兄刘仲相媲美了!”

刘寅开了个话头,大家便按照安排好的唱和了起来:

“是呀,是呀!农田皇帝刘文叔!”

“训牛皇帝刘三秀!”

刘稷借机添油加醋,他说:“刘仲虽然没有高祖皇帝‘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踌躇壮志,一生无所作为,但能称得上一个种田行家,也算不错了!绿叶衬红花嘛,没有抬轿子的,哪有坐轿人?人命天定呀!人的造化在呱呱坠地时,就被注定了!有人如大鹏展翅,有人如老牛拉犁,不认命也不行啊!你说是不是文叔?”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装模作样议论说:“文叔人家有自知之明,不能在男儿之志中占上风,就索性远离尘世,享用这人间清静悠闲之福,这样不是足可以和天地同朽吗?哪像我们,每天要立志站在风口浪尖,要振兴什么家业,要不负刘家皇族后人。唉,放着清福不享,傻哟!”

刘玄更是手舞足蹈地唱了起来:

眼看世事两茫茫

光阴倏忽消长

何必四处奔忙

你看那种田的小事一桩

却不知人家聪明无量

既不用伤筋动骨

又不用费心思动愁肠

管他天下怎动荡

我文叔就是一介农夫

你能把我怎么样

纷纷的调笑中,分明是另有一层嘲讽的意思,刘秀听了,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暗想你们倒不如骂上我一顿来得痛快,但自己的心思,他们岂能明白?刘秀再不想听他们胡言乱语,扔下锄头,牵着心爱的大黄牛,闷闷不乐地走出了田地。

“哈哈——”刘寅和刘稷等众位兄弟见状,个个相视而笑。

刘稷当年戏耍刘秀心里好一阵子不是滋味,现在,大战在即朱祐又重提此事怎能不让他生气,便愤然地冲朱祐说:“没本事,就会提那些陈谷子烂糠干啥!”

“干啥?只兴你不兴人家!”

朱祐也不示弱,更加激将他说:“你要有真本事,就把湖阳给拿下来,那才是英雄,那才值得众将士敬重。你能吗?”

刘稷的火气也上来了,瞪着一双大眼恨恨地说:“今儿个,我偏要拿下湖阳给你看看。”

朱祐也认起真来了,吹胡子瞪眼地说:“咱打赌,拿不下怎么办?”

“提头来见!”刘稷说完,拨马走到刘秀马前请战,“三将军,刘稷愿单枪匹马攻下湖阳,若拿不下,自愿献上项上人头!”

刘秀其实早就看出来他们二人在斗嘴,对朱祐如此激将刘稷,确实从内心里感谢他们对刘氏宗室的忠诚恳切,朴实可爱,会心地一笑,他的笑意里充满了谦逊,充满了对宗室子弟的爱意。他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万万不可鲁莽,莽撞只会坏事。

于是,刘秀佯作无意地悠然一笑说:“朱祐兄,你的这种激将法,让我想起了当年跟着高祖打天下的樊哙,果然豪壮。不过现实情形却要胆大心细,虽然刚打了一场胜仗,但咱们毕竟处于弱势,遇到事情一定要考虑全面,不能意气用事。如果真想证明自己,就来他个君子斗智不斗力,又何必激刘稷冒那么大危险非得去拼命呢?以我之见,还是在智上多动脑子。”

朱祐虽然不是听得特别懂,但他知道刘秀的肚里道道多,说出话来肯定有理,便满脸认真,郑重地点了下头说:“刘将军,我听你的,不莽撞,斗智。”

“斗智,斗智——”朱祐自打长聚战前的那次戏言后,发现刘秀绝不是那种胸无大志的庸人,关键时刻,总是文叔的点子管用。所以,朱祐就对他更加佩服,特别是这个时候,他的话决不是儿戏,两眼冷了一下刘稷,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斗智,脑袋都没有了,还拿什么打湖阳。”

刘稷反冷了朱祐一眼说:“我就是要拿下湖阳,咱同着三将军为证,拿不下,不用你说,我会自个将头揪下来交给你。”

刘秀却笑着对刘稷说:“稷兄虽勇猛过人,可湖阳也有新军重兵把守,仅凭一人之力,怎么可拿下一座重兵把守的固城?”

刘稷装作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笑而不语。

再前进一段路程,湖阳已经遥遥在望了,前去打探消息的士兵回来禀报说:“禀刘将军,湖阳已经有所戒备,似乎如临大敌般的气氛很是紧张,城头上的兵将加强了很多,对来往的行人盘查得很严。看来,我们今天可是遇到麻烦了。”

“继续打探!”

“遵命!”

刘秀看着探马的背影,不禁眉头一皱,本想快刀斩乱麻,打他个措手不及,但现在人家既然已经有了防备,如何实施作战计划,显然就成了一个问题。是临时见机行事,不管三七二十一按原先商议好的死打猛冲呢?还是给他来个声东击西,还是要重新调整策略,还是——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刘稷见刘秀踌躇间放慢了步伐,忽然诡秘地一笑,且流露着洋洋得意地神色说:“文叔,碰到难题了吧?都说你肚里道道多,嘿嘿,我看那也不过如此。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你别说,这话还真有点道理。湖阳有所警觉,就更有利于拿下湖阳。”

朱祐瞪了他一眼说:“吹牛!”

刘稷权当没听见,笑着对刘秀说:“我在出发的时候,早就料想到了这一茬。长聚一战,杀声震天,长聚一败,兵溃千里。虽说归降无数,但难免有漏网的逃亡士兵到湖阳报信,人家能不防备吗?不过也不要紧,你防备你的,我照进攻不误。你瞧,我这早已想好了对策。”

“对策?什么对策?”刘秀惊疑的眼神盯在刘稷脸上。

“你瞧,都在这呐!”刘稷仍一脸诡秘地将一个包囊展现在刘秀的面前。

“这就是你的对策?”刘秀疑惑的眼神盯着他问,“你这是什么锦囊妙计——”

刘稷怕朱祐听见似的,神秘兮兮地附在刘秀耳边,这个那个地嘀咕了一阵子,刘秀连连点头,当即称赞说:“好,好!可以,可以,此计甚妙。想不到刘稷兄竟有如此的妙计,真个君子斗智不斗力了?好,就依你计而行,咱们就来他个智取湖阳。”

刘稷得到刘秀的鼓励,更加信心十足,正准备扬鞭催马头先行时,刘秀又急忙伸手制止了他。刘秀在马上连着摇头说:“不行,不行,实在不能这样做。”

刘稷不解地望着刘秀,牢骚满腹地说:“为什么,一会说行,一会又说不行,出尔反尔的,这不是你刘三将军的脾气!”

刘秀仍满面温笑地说:“你这不是自个把脑袋往上送吗?不行不行。”

刘稷苦苦哀求说:“文叔,三将军!请尽管放心就是。”

刘秀被刘稷缠得无法,仍犹豫不决地说:“让我再斟酌斟酌,再斟酌斟酌。”

“时间紧迫,三将军——”

刘稷知道刘秀是对自己的安全不放心,大手啪啪一拍胸脯,满是英雄气概地向刘秀承诺道:“没事,我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的。还是你教给我的,‘遇到危急时刻,不管有天大的事情,保命是头一条。命都没有了,还能做什么?’放心吧三将军,我都记住了,你们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确有把握?”

“尽管放心吧!”

刘秀这才免强同意,刘稷当然是喜不自禁了,立刻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从囊中取出来,迅速换上,黑衣帽,红扎裤,俨然一新朝小吏,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真假来。

刘稷回头望望朱祐,朱祐迷惑不解的眼神,傻呆呆地盯了他好一阵子,猛然醒过神来,憨态十足地向他挥挥手说:“去吧,去吧!不莽撞,斗智啊!”

“等等!”刘秀再次伸手招回了刘稷。

“又怎么了?”刘稷刚走出两步,急忙调回马头问道。

刘秀迅即从身上取出一把短柄利刃递给他,让他藏于身内,以防不测时用。

刘稷接过利刃藏于怀内,冲大家拱拱手说:“你们也赶紧做好准备,听我给你们发暗号,到时候叫你们知道什么是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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