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齐负气地拂袖而去,让云朵的心头笼罩了不安。
她担心他会不遵守许下的诺言,也担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火气上来,便会抽出飞刀把她掷中。假若只有她一个人,或许她还不会如此在乎,但是现在她的肚子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她不可以让任何人伤着了他。
所以接着下来与南云齐相处,她都变得非常的小心翼翼。
但是让她感到越来越不安的是,南云齐原本有了好转的暴躁脾气,又变得像是火山般易发了起来。有时候孩子在耳边啼哭,也会让他脾气大作地摔桌而起,她把他满脸的怒容看在眼里,只能够是赶紧抱起了孩子走开。
她害怕他会伤到了她,更担心他会迁怒自己的儿子。
而南云齐仿佛是为了让她,见识到他的飞刀的厉害之处,竟然在船头之上摆开了阵势,每日定时定候地开始练习。他把木牌挂在了船舱外面,而自己则是站立在船头,飞刀从他的手中飞掷而出,例无虚发地掷中目标。
势大力沉的飞刀钉入木牌,云朵在船舱里面看守着孩子,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面。这个男人并没有吓唬她,他的飞刀在翻腕之间称得上了百发百中。他阴沉着面色把飞刀扔掷出去,恍如是黑面神般让人望而生畏。
除了谢天阳的箭技之外,云朵还没有见识过其他人,可以媲美他的飞刀。
在难以描述的煎熬之中,他们到最后终于要弃船登岸。接连差不多是十天的时间,云朵都被掳劫在船上行动不自由,当她抱着孩子踏上了岸边,霎那间有种想要泪流满脸的冲动。
不管是怎样艰难的日子都会过去,她会重新再回到谢天阳身边。
南云齐与几名手下在船上作过多次商量,所以早早就想好了离境之计。他让手下分别扮作樵夫、商人以及脚夫,避开守城士兵的巡查,在不同的时段陆陆续续地出城,然后在城外约好了接应的地点。
而他自己带着孩子和云朵,由艄公乔装成马车的车夫,坐着马车往东城门的方向而去。云朵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国境之上,只要离开了边城就会进入南番的地界,而她距离回将军府会变得越来越遥远。
南云齐把孩子放在婴儿篮里面,自己则是把云朵扣进了怀里面。
他的手腕中暗藏着锋利的刀刃,警告过云朵只要她开口发出呼救,他立即就会捅穿她的身体。云朵的身子挨在南云齐的身上,尽管是隔着衣物但仍然感觉得到刀刃的寒气,透进了她的腹部之中。
眼下她最最在乎的就是孩子,所以吓得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她不可以让南云齐伤到了她肚里面的骨肉,她屏止了呼吸身子僵硬地被他劫持着,而马车在艄公的驱赶下,徐徐地驶近了东城门。
“车上的是什么人?停下来检查!”
守城的士兵喝令所有过往的行人接受检查。
云朵和南云齐乘坐的马车,同样也被阻拦了下来,士兵挑起了车帘探头进车厢里面察看情形。
“兵大哥,我的娘子刚刚生产完不久,还不能吹风。”
南云齐堆出了笑容,对守城的士兵开口。
他乔装打扮成样子老实的商人,说话的口吻、神态都惟妙惟肖。
“是吗?”
守城的士兵的目光落在婴儿篮之上。
刚生下来没有多久,甚至还不足月的孩子,躺在篮子里面睡着了,一直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士兵的目光离开了篮子移到了云朵的身上,她依靠在南云齐的怀中,脸色苍白如纸,的确像是产后体虚的样子。
“你们要去哪里?”
士兵上下地打量过后,并没有立即就放行。
他们接到了上头的命令,不管是什么人进出城门,都必须要严格的检查,当中特别要注意有没有混进南番国的奸细。
所以他虽然相信了南云齐的说话,但仍然是谨慎地继续开口询问。
“我们住在城外的村子里面,原本想要赶在我的娘子临盆之前回去,结果我家的臭小子等不及到家便先出来了。现在孩子才生下来几天的功夫,也不能够留在外面住着客栈,我们唯有是继续赶路了。”
尽管士兵再三地盘问,但南云齐并不见慌乱。
云朵感觉到抵在她腹部的刀刃,在暗中渐渐地加重了力度。
只要她开口向守城的士兵呼救,立即就可以让他们察觉到不对劲,而南云齐以及艄公都无法逃脱。但是她开口呼救的代价,是南云齐手中的刀刃,会立即就捅进她的身体里面,她再也保不住她的孩子。
她绝望地低垂着眼睛,软绵绵地倚靠着南云齐。
“走吧!”
守城的士兵最终还是挥手放行。
“回头孩子满月了,我请各位兵大哥喝酒!”
南云齐冲守城的士兵,言语中带着感激地开口。
云朵并不知晓这位掳劫了她的男子,就是南番国的墨膺王爷,他带着她以及孩子出城,只要有任何的差错,立即就会被士兵拦下来。但是他的勇气以及胆识却是异于常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慌乱,更加没有流露出破绽。
听到了守城士兵开口,艄公赶着马车驶出城门。
云朵眼看着被士兵掀起来的车帘落回到原处,马车又重新驶动了起来,心头的绝望全部都被勾了起来。错过了这个求救的机会,她下次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逃出黑衣男子的手心?
她不甘心地蹬动着双腿,结果正正地踢中了篮子,熟睡中的孩子被吓得“哇”声大哭了起来!
“你认为我不会真的杀了你对不对?!”
南云齐的额上青筋浮现,方才与守城士兵应对的冷静沉稳都荡然无存,他恶狠狠地瞪视着她,眼中的怒火像是利刃般直刺她的心头。
“不是。”
云朵心生寒意地摇头。
她方才并不是存心要踢中篮子,假若南云齐被捉拿住,只怕这个孩子也活不成了。她不想伤害任何人的性命,尤其是如此年幼的孩子。她在船上的时候寸步不离地照看着他,尽管他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她也不舍得让他受到伤害!
“把孩子抱起来,别再让他哭下去!”
南云齐在心底里面,不断地咒骂自己的儿子。
这个臭小子明明睡得好好的,但是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啼哭起来。
他这是要坑死他的老子才甘心是不是?引来守城的士兵的注意,他们一车人全部都走不掉了。等安全地回到南番国的王府,他一定要给他厉害的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