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着下来的两三日里面,谢天阳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了松院。
他与他的伯父谢安南连番商议作战的方略,中间还带着谢天澜再前往了军营一趟。云朵对打仗的事情一窍不通,同时也不敢在谢天阳的身边给他添乱。所以她除了前去墨香阁探望谢秋河之外,其余的时间都留在了竹院里面练字。
而魏氏以及她的侄女魏雪茹,处心积累的想要让他们夫妻离开。
她们原本以为带着云朵去完灵蝉寺,让她知晓了兰亭郡主的存在之后,她会非常急切地说服谢天阳离开。结果几日下来都等不到动静,反而是谢天阳越发频繁地出入谢安南起居的住所,让魏氏在暗中气得几乎咬碎了牙齿。
这日谢天澜跟堂兄从军营中归来,刚回到自己的住处,便被娘亲以及表姐拦阻了下来。
“天澜,你今天去军营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魏氏坐在北苑的堂屋之中,看着儿子满身汗水的进门。
“忘了。”
谢天澜倒了茶水往嘴里面灌进去。
跟随着谢天阳往返军营,他们从早到晚的奔走。他的喉咙烟烧火燎,一碗茶水倒下去,才消减了他的口渴,整个人都舒畅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忘记?这是将军的意思吗?他终于肯让你去军营锻炼了?”
魏氏几乎是坐不住地霍然站了起来。
谢安南治家非常严厉,他最痛恨的就是府中的下人乱嚼舌根,所以他身边的侍卫、下人们对于他的行事都守口如瓶,魏氏轻易也不敢四处地打听,生怕会传进他的耳中惹怒了他。
结果她的儿子被指派出去办事,她几乎是最后知道的人。
“是堂兄带我去的。”
谢天澜对母亲的反应嗤之以鼻。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娘亲魏氏,打着他的旗号四处张罗。
该是他的东西任何人都抢不走,但是不该他得到的送到他的面前,他连多看几眼都嫌费事。
“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魏氏的脸色不悦地沉了下来。
原本以为谢安南终于对亲生儿子改观,逐渐地开始对他委以重任,结果却是谢天阳在当中拿的主意。他明明是冲着家主的位置而来,这样编排她的儿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谢天澜带着不悦地对魏氏开口。
“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很累了,你如果没事就让我休息一下。”
“你!”
魏氏被他气得半死。
居然有这样跟自己的娘亲说话的,她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他好?
她带着魏雪茹走出北苑,一路上都是气乎乎的,云朵和谢天阳这对该死的夫妻,他们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将军府?她被他们的言语蒙骗才会错失了先机,现在他们赖着不肯走,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留在竹院中的云朵,还不知道自己和谢天阳,被魏氏如此深恶痛绝着。
她练字写累了便离开房间走出来,原本是打算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结果却碰到了谢天阳从外面身形沉稳地走了进来。
“大哥,今天回来得好早啊。”
她连忙快步地向着他迎接了过去。
居然有这么巧她刚走出房间,便与他在长廊中碰上了面。
他接连几天都在跟谢安南商议军机,而她每日从他凝重的神色之中判断出,与南番国的战事是越来越逼近他们的身边。
“明日要跟随伯父去校场,所以今日早些回来了。”
谢天阳等她走近了,伸手轻抚她的面颊。
“是要阅兵吗?”
云朵微微地揪紧了手心。
半点侥幸的运气也没有,这场仗是无可避免地要打起来了。
“嗯,明日伯父会亲自登上点将台。”
谢天阳点了点头回答。
“大哥,一切都会顺利吗?”
云朵不安地抬起了头看着他,谢安南要亲自点兵阅将,她每天呆在竹院里面,不知晓外面的局势是怎样的紧张。
“伯父的腿伤还没有痊愈,我担心的是他明日硬要上马会扯动伤口。”
谢天阳十分不是滋味地摇了摇头。
在校场之上点兵阅将,身为主帅谢安南不能不出现鼓舞军心,但是他的身上新伤、旧伤未愈,硬要坚持的结果只会是让伤势加剧。原本大夫叮嘱过他不可以操劳,这几日下来他与他废寝忘食地商议,已经是超出了医嘱吩咐。
“不可以派人跟随着伯父吗?”
云朵从来不曾见识过校场阅兵是怎样的情形。
但是在她的心里面也知晓这样的场面,身为主帅的谢安南是不可以缺席。为了避免他再扯动伤口,唯有是派人在他的身边多加照料。
“云朵,你明日要不要跟随过去?”
谢天阳的目光落在了云朵的身上。
这几日下来她一直都非常担心,吃不好睡不好身子越来越清减,他说多少安慰的说话,都不及她亲眼目睹他的伯父是如何领军,他们信心饱满地可以打败叛乱来袭的南番国大军。
“我可以去吗?”
云朵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校场不是女子应该出入的地方,特别是在阅兵这样重要的时候。
“我让人找套仆童的衣裳给你换上,你就跟随在伯父的左右照顾他,别让他动作太大了扯动了伤口。”
只要云朵不开口说话,在场的所有人只会认为她是下人。
她一方面可以专门照看谢安南,另一方面则可以见识他们在校场之上,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或许她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再次身临到校场之上。
“大哥,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云朵越发用力地揪紧了自己的手心。
她每日都在房间里面练字,墙上那副天子御赐的字句,她更加是临蓦过了无数遍。她渴切地希望可以身临校场之上,目睹谢天阳阵前的英姿,知晓他当日是凭借怎样的技艺,赢得了满堂的喝彩之声。
“明日不需要太紧张了,并不是真正的打仗。”
谢天阳伸手去刮了刮她的鼻尖,他决定了要跟随着伯父谢安南出征,不能够把她带在身边同行。她要好好地留在将军府中,等待他和伯父凯旋归来。她的小小脑袋瓜子总是最爱胡思乱想,明日跟随着他们去过校场之后,她至少可以尽量地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