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朵的眼眶中水光涟涟,但是却始终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谢天阳心头的醋意又泛了起来。
杨明雨不过是藉着侥幸地,比他先与云朵认识在前面。
结果他便处处占着上风,从前他不曾想过自己会仪态尽失,为了身边的女人争风吃醋像是妒夫一样,但是每次只要看到杨明雨跟云朵相处在一起,他便没有办法可以冷静得下来。
如果他初次为了她而吃醋,云朵还不知晓是什么原因。
那么在茅草房对面的山头之上,他对杨明雨动手结果却把她误伤,她应该非常明白那个男子,对她动的是什么样的心思。但是她并没有与他断绝关系,反而来到了都城后还继续来往,她有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
“云朵,告诉我原因!”
谢天阳用指尖托起了云朵的下颚。
吴嫂说她早上提着食盒出门,原本是打算要前去探视谢秋河。
结果他却在大街之上,看到她与杨明雨在绸庄里面相会,她要好好地向他交待清楚,她这样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随便走走。”
云朵不是滋味地垂下了眼睛。
看样子谢天阳是打算寻根问底,不得到满意的答案是不会罢休了。
她平常极少会离开竹院,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伯父对她说了那番话,她也不会在心绪不宁间,独自走到了大街上面。
“为什么要穿着杨明雨送给你的衣裙?”
谢天阳不是容易糊弄的人,她不可能只是随便地走走,便正好走进了杨家经营的绸庄里面。
“我在街上走着的时候,正好有辆运水的驴车经过,把我的衣裙都弄湿了。然后大公子从店铺里面追赶出来,我才知道他原来也在都城里面,他是与石舟他们一起回来的。”
“云朵,我不许你骗我!”
谢天阳执住了云朵的手心开口。
千金易得但难求的是她简单干净的心思,跟她相处的时候他从来都不需要对她提防,可以完全没有保留地把自己交出去。他气恨她穿着杨明雨送的衣裙,原来竟然是错怪了她。
“大哥,我真的没有说谎话。”
云朵眼神苦涩地摇头。
她跟杨明雨并不是特意地约好了,要在他的绸缎庄里面跟他见面,她真的没有欺骗谢天阳。
“米粥凉了,先吃东西吧。”
谢天阳把碗筷递给了云朵,吴嫂说她从昨日中午以后,就没有再吃过东西了。这样一整天下来什么都不吃,她的身体怎么可以抵得消?
云朵看着白花花的米粥,仍然是半点胃口也没有。
“怎么了?不舒服吗?”
谢天阳打量着她憔悴的面色。
伯父谢安南遇刺牵涉太广,他把全部的心思都花费了下去,结果却是忽略了她。在村子里面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喂得长了些肉,现在又都清减了回去。他怜惜地伸出手,用粗糙的指尖抚碰着她的面颊,只觉得她连光泽都失去了。
“要不要我让吴嫂换些别的菜肴过来?”
只要她能够好好地吃饭,他不介意让下人多折腾几次。
“大哥,不用了。”
云朵赶紧摇头拦住了他。
把饭菜端回去重做实在是太浪费,她的胃口其实并不挑剔,只是因为有心事的缘故所以才吃不下东西。不想让谢天阳看穿了她心底里面的想法,她十分勉强地把筷子拿了起来。
“云朵——”
谢天阳从她手中把筷子拿了回去。
他拿起勺子舀了米粥吹凉,然后送到了云朵的唇边。
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好意,云朵张开嘴巴含住了勺子,把米粥吞咽了下去。眼看着她吃下了东西,谢天阳终于可以放心下来。他一勺子一勺子地把米粥,整碗都喂进了云朵的嘴里面。
一顿午饭吃完之后,谢天阳把吴嫂叫了过来,让她把碗筷收走。
他站在房门前面把托盘交给了吴嫂,结果转身回到房间里面,发现云朵伏在桌子上面,竟然又快要睡着了。
“小傻瓜,你怎么又要睡着了?”
竟然会嗜睡得如此厉害,一时间让他既好笑又好气。
谢天阳弯腰把云朵抱了起来,然后走回到炕边把她放了下来。
他的伯父进宫面见天子,只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他脱掉了鞋袜陪她躺到了炕上。昨夜他为了审讯南番国的探子彻夜未眠,此刻倦意也包围了过来。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他心头踏实地闭上了眼睛。
“大哥。”
云朵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但是身子却是困乏得非常厉害,她的神识都像是陷入了浑沌之中。
她的整个人被谢天抱到了炕上,他环抱住她的腰身躺了下来,然后发出了均匀的呼吸。昨夜在军营中抓获探子,他只怕是彻夜未眠累坏了。她模模糊糊地想要把有些事情想清楚,但是最后还是阖上眼睛睡着了过去。
吴嫂知晓昨晚谢天阳熬了夜,所以特意地没有再前来打扰。
在午后的竹院之中,只有竹叶被风吹动的声响传来,谢天阳明白与南番国的交战迫近,假若他追随着伯父谢安南征战沙场,只怕就很难再有如此安静的时刻,可以把云朵环抱在怀中。
他拧结着浓如泼墨的眉心,在入睡后仍然没有放下心事。
他不能够让杨明雨把她抢走,更加不能够让这场吹响了号角的战事,最后会伤害到如此柔弱的她。
以往不管是任何时候,即使是身体非常的困倦,但是谢天阳都很少会睡得如此沉实。当他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云朵已经起来了。他环视过房间里面,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于是他赤脚下地伸手去拉开了房门。
“云朵,醒了怎么不叫我?”
他跨过房间的门槛往外面走了出去。
打开房门后看到云朵,坐在了廊柱的石凳上面,他才松出了一口气。
即使他自小就在军营中来去,跟随着他的伯父打过大大小小无数的硬仗,但是这次面对着即将要来临的大战,他的心头还是蒙上了阴影。他的爹娘在上一场战事中去世,而如今他的身边就只剩下她了。
他举步走近了云朵的身边,才发现她正在替他缝补外裳。
昨晚骑着马在树林中,踏着夜色追赶南番国的探子的时候,他的外裳被树枝勾破,她低着头正一针一线地替他把损坏的地方缝补回去。
云朵看到谢天阳醒来,正想要离开石凳站起来,结果却被他按了回去。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来,清凉的风从外面吹进来,他身上就只穿着薄薄的单衣,甚至可以从松开的领口中,看到结实健硕的胸膛。
“我不吵你,继续把衣裳缝补完吧。”
谢天阳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刚刚从炕上醒来,他连鞋子也没有穿上,结果便像是个傻瓜似的陪着她,坐在廊柱下面看着她缝补衣裳。
男性低沉的嗓音,如同是温柔的大手,轻抚过她不安的心绪。
云朵垂下了眼睛继续穿针引线,她的心头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滋味。不管接着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此刻他都留在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