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某些回忆早已自动压缩成片段,在他脑中一遍又遍地自动播放,他也因此无法自制,因而迟迟不能作出一个他认为早该作出的决定。
他曾被妖皇元神上过身,也受过致命重伤。
而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可这半年以来他却没有做任何修练,术境与心境,一样都没有,因为他十分清楚,修练的最终结果很可能为零,甚至负值。
他认为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以达到襟怀洒落,食甘寝安。
石壁上忽然有了亮光,白色代替了灰色。
天已明,是时候带上决定出发了。
他是女人的丈夫,也是孩子的父亲,今天他终于决定离开她们,并告诉自己永不后悔。
他甚至差点以剑立誓,但最终垂下了拿剑的手。
他慢慢收剑入鞘,走近女人。
当所有回忆早已自动压缩成若干片段,在他脑中一遍又遍地自动播放,他也因此无法自制,因而迟迟不能作出一个他认为早该作出的决定。
他曾被妖皇元神上过身,也遭受过致命重创。
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不过这半年以来他没有做任何修练,术境与心境,一样都没有,因为他十分清楚,修练的最终结果很可能为零,甚至负值。
他认为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以达到襟怀洒落,食甘寝安。
石壁上忽然有了亮光,白色代替了灰色。
天已明,是时候带上决定出发了。
他是女人的丈夫,也是孩子的父亲,今天他终于决定离开她们,并告诉自己永不后悔。
他甚至差点以剑立誓,但最终垂下了拿剑的手。
他慢慢收剑入鞘,走近女人。
女人就坐在床沿,无神地望着他。
“毓娇,今后你要多注意身体,尤其你还有偏头痛,少想点事,也少些烦恼!”
“实际上你这样只会让我想更多的事…….”
“毓娇,你别这样,要知道这并不是永别,以后我会回来看你和小天的,一定会的!”
女人忽然沉默。
他也沉默。
“为什么?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一步!”女人开始激动起来,一双手已有四处乱抓的趋势。
“也许是注定吧!”他略一沉想,摇头叹道。
“我不信!我怎么都不会信!”
“也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
“可无论怎样,孩子是无辜的!”
“我知道!”
“孩子以后怎么办,他现在还这么小!”
“是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事已至此,我只能尽量去做一些事情来弥补!”
“没用的…….”女人叹息地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我觉得你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妖魔......”
“不,就只是因为这一点,没有其他!”
“我不信!”女人忽然挂出一丝冷笑,“若没有那个女人存在,也许你未必会做这个决定,或者说,至少现在不会!”
“你说什么?”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跟你从小玩耍,也一同修练的女人,你怎么可能会把她忘了呢?”
“毓娇你……你肯定弄错了,你说的这个女人的确存在,而且也跟我从小一块玩耍,可后来她就渐渐变成一个十分冷漠的人,身边的男人都无法接近她,当然,我们算得上是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而已!”
“你说什么?”女人忽然瞪着他说,“在这个时候突然给出这样一个解释,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不,我说的千真万确,只是因为被妖魔附身,才让我意识到了错误,而我决定不再继续错下去!”
他一面懊悔地说着,一面坐到女人身边,并做出抚慰的手势。
女人没有理会,而是不停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傻,其实我应该想到的!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你我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能长相厮守呢?”
闻言,他忽然低下了头,因为女人曾经问过他,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否会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碍呢?而他却满怀信心地告诉女人,你可以把我当成凡人,一个与你有不同性别但志同道合的凡人。
的确,这些话现在一旦说出来,无疑有较强的讽刺意味。
他在床边缓缓地踱了几步,忽然慨叹着说:“对不起,毓娇!我只能说,你我缘分已尽!”
女人因而颤声:“不......我不认命!”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沉思。
女人继续颤声:“何况这未必就是注定,只要你现在改变想法,就一定还来得及,你说是吗?”
他还是没有直接回答,神情依旧歉然:“对不起,毓娇,对不起!”
他继续慨叹,继续摇头:“我们没可能了,这里本不是我久留之地,而现在,我必须离开了!”
女人形槁心灰地一坐在地,良久方问:“你要去哪?”
“回到当初离开的地方!”
“就是那与世隔绝的荒岛么?”
“是的,我想我原本就属于那里!”
“难道你就不能带我们一起去吗?”
“不,那样会害了你,更会害了小天!”
女人立刻沉默,几近绝望地沉默。
他忽然看了一眼对方:“毓娇,你是个好女人,你应该得到幸福,而这种幸福很可能是我无法给你的!但愿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拥有这一切!”
女人不住摇头:“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
“如果方便的话,今后我也会常去看你,你放心,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得到你!”
女人冷漠地笑了声:“找不到,你一定找不到我的!”
“你说什么?”
女人话声仍冷:“如果你一走了之,我要去哪里,你应该知道的!”
“毓娇,你千万不要做傻事!那样小天怎么办?而且我也会内疚一辈子!”
女人没有回复,立刻陷入沉思。
他看着女人累欷的脸,自己的脸上也一直留着凝重。
人言七年之痒,劳燕分飞,没想在自己身上却显得再灵验不过。
是巧合,还是必然?
他未曾去想,他只是一直在感叹,如果这七年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可惜,可惜没有如果。
他虽有飞天遁地之能,却无力使光阴倒转!
女人就坐在他身旁,离他很近,但两人的心却渐行渐远!
卧室的门是反锁的,现在女人将它推开,准备出去。
“你去哪里?”
“去找一盏灯!”
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因为卧室里本来就有灯,只是燃油将尽,行将熄灭罢了。
他再一回神时,却看见一个小男孩忽然跑了进来。
“小天!”
“爹!”
他猛一抬头望向女人:“之前不是说好了么?”
女人有些紧张,没有说话。
他顿时明白地问:“你是故意的!”
女人继续沉默。
她怔怔地看着,看着他们唯一的儿子。
他们曾经约定,但凡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都不能让儿子知道。
而现在,女人反悔了,是为了留住他而采取的最后一招。
他明白,他理解,所以他对此什么也没说。
他只问:“小天,你这么快就做完功课了?”
“我今天没做功课!”
“哦.....”
小男孩扭头看了女人一眼,说道:“是娘亲说,今天不用做功课,什么都不用做!”
“为什么呢?”
“因为娘亲说,今天我要做有比学写字更重要的事情,可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娘亲也没告诉我,爹你知不知道呀?”
“爹也不知道,因为你娘亲也还没有告诉我!”说罢,他也立刻向看了女人一眼,女人登时一怔。
小男孩抬起头,用天真的眼神看着他:“爹你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
“是娘亲说的!”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还说,你去了那里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真的吗?”
他忽然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怎么会呢?爹一定会回来看你,还会给你买酥饼和糖,噢,还有........”
女人忽然厉色道:“你越是这样说,他今后就会越恨你的!”
“毓娇你…….”
小男孩似乎听懂了女人说的话,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嚷嚷道:“爹你是不是骗我的!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开我和娘亲了,爹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可是他仍坐在那一动不动,抬头望着吊灯,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小男孩躺卧在他怀中似睡非睡地哼着:“爹,不要走,爹……..”
女人静默地靠在衣柜旁,双眸涌泪,欲哭吞声!
当小男孩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
他并不知道在他熟睡时,父亲已经走出了这间屋子,很可能永远都不再回来。
而这个下午,开门进来的只有母亲一人。
海滩上,男人走得很慢,但女人却下意识地走得很快,始终走在男人前面。
小男孩快跑着追了上去,并连续呼唤着:“爹,你要去哪里!爹……”
呼喊中,他跌倒了!
男人也在此时猛一回头,正要返回,但又立刻转身!
因为女人以更快的速度跑去,扶起他,并将他搂在怀中。
现在,这个男人几乎孑然一身!
他穿着当年第一次途径这里的衣裳,包袱在肩,手持长剑。
这道海岸,这道曲折而熟悉的海岸!
七年前,他们在这偶然相遇,一见钟情。
七天前,他们在这欣然漫步,言笑晏晏。
而今天,他们要在这黯然分别,乃至诀别!
临行前,他握住女人的手说:“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小天!”
女人郑重点头。
而他的手也随即松开,沉声说道:“毓娇……珍重!”
女人不再点头,而是问:“大哥,我能再借你的肩膀一用吗?”
很显然,女人已不再把他当做丈夫,而是一个普通朋友,甚至路人。
他猛然一怔,只觉得这句话好生耳熟。
那是什么时候?
那是七年前的一个黄昏,女人跟她说过几乎相同的话。
不同的是,此番多了一个“再”字!
一念及此,他立刻将女人紧紧抱在胸前,不说话,也不移动。
此刻他的内心甚是复杂,他感慨于俗世中的情感竟能如此令人身不由己!
但是,这终究不能改变他离开的决定!
女人,伫立凝望。
男人,渐行渐远。
男人不时回头远看,因为他能听见小男孩不停呼唤他的声音。
但他终于不再回头,随即身形一闪,向茫茫大海飞去!
女人立即惊呼,小男孩亦然。
可转瞬间,他的身影已经缩小成黑点,直至消失于海天之界!
他要去的地方,是五神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