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翛瞪了陈阳一眼,懊恼道:“早知道上次老夫就该忍住酒虫,不在你小子面前饮酒的。”
随即无奈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再抱怨前事也没有意义了。”
陈阳心里在意的不是师傅的批评,他问道:“师傅可不可以告诉弟子师姐究竟为何至此?”
欧阳翛没有看他,双眼看着天际,慢慢说道:“岚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原来欧阳岚小时候不排斥酒的,不过当时他的父亲欧阳德好酒如命,其程度比欧阳翛只深不低,可论起武功内力却只比常人稍强。欧阳翛喝多了可以用内力逼出酒精,可他只有醉的不省人事的份。
欧阳翛乃武功盖世的豪杰,怎么能容忍儿子的无能,可毕竟是死去的爱人留下来的独子,总不能杀了吧?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欧阳翛就把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踢下山了,让他去尘世历练一番。
这一历练,竟历练出老婆女儿来了。也不知道那女的眼瞎还是心善还是怎么的居然还会看上他,还给他生了个女儿,总之他们组成了家庭。
一日,欧阳德又喝的大醉回家,妻子见罢就关心的说了几句“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云云,可这话到了欧阳德耳中却相当刺耳。
“怎么,老子喝酒都要你来管了。”欧阳德吼道。
“你吼什么吼啊,岚儿刚刚睡着,别把她吵醒了。”欧阳德的妻子埋怨道。
“老头子从小就看不起我,说我愚笨把我赶下山,现在你也来教训我,是不是后悔嫁给我这个酒鬼了。”欧阳德大叫道,仿佛要把几十年来心里的不爽全吐出来。
“都说了不玩吵醒了岚儿。”妻子关心的望了望内屋。
内屋里有张床,床上躺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刚刚睁开朦胧睡眼,却看见了她这一生最难忘最伤心最恐怖的一面:
自己的父亲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母亲,那双暴露青筋的魔爪掐在母亲的脖子上,嘴里疯狂的叫到:“我不想再听见别人说我,你是我的人,这辈子死了都是。”
小女孩晕了过去。
等欧阳德清醒过来时,想起自己酒后所做的一切罪恶后悔莫及,看到床上睡着的眼角挂着清晰泪痕的女儿,他的心仿佛被一千根一万根针在扎!
欧阳德知道女儿不能再跟在自己身边,便上山将女儿交给的父亲,从此消失不见。
欧阳岚醒后,看见爷爷在喝闷酒,又想起昨日那血腥的一幕,竟哭的撕心裂肺。
欧阳翛心疼这孙女,就向她保证以后滴酒不沾。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真要他戒酒可是要断他命根子啊,所以偶尔他还是会偸下山喝个几口,未了还用内力将酒气蒸发,却也一直未被欧阳岚发现。
听完师姐的身世,陈阳沉默起来,没想到师姐竟有着那么悲惨的过去。亲眼目睹自己敬爱的父亲杀死亲爱的母亲,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事。虽然自己之前不知情,但还是自己惹得她如此伤心,陈阳于心很是不忍。
“师傅,让弟子把师姐找回来吧!”陈阳请求道。
“好吧。”欧阳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孩子,或许陈阳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便答应下了。
在流云居附近转了转,都没有发现师姐的身影,陈阳正疑惑她去哪里了,突然看见大黄跑了过来。
狗鼻子比人的要灵敏百倍,或许它可以闻到师姐的气息!
“大黄,知道师姐去哪了吗,晓得的话快带我去。”陈阳焦急道。
大黄没说话,当然,它也不会说话,低着头供着屁股在地上闻了闻,它突然往前跑去,然后又停下来,对着陈阳叫了两声。
看大黄这模样像是闻到师姐的气味了,陈阳也不迟疑,立马追了上去。
这是一条通向山顶的路!
天渐渐黑了。
等大黄停下来的时候,陈阳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跑了,仔细一看,居然已经到了山顶了。
“师姐,你在吗?在的话回答我!”陈阳试探着问道。
没有人回!
往前走了走,绕过一巨石,陈阳看见一道倩影,正是欧阳岚。
欧阳岚坐在涯边石头上,肩头不停的颤抖,那是抽泣的模样。山顶上风很大,欧阳岚的衣服随风飘荡,她的背影显得那么无助与哀伤,陈阳的心感觉被狠狠揪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欧阳岚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陈阳小声的道歉。
“你没有必要道歉,其实是我的问题。”欧阳岚显得有些激动:“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就是无法忘怀。”
陈阳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很冰,“我理解你的感受,真的,以后我不会再沾酒的,师傅也不会的。”陈阳坚定道。
“嗯?”欧阳岚看着陈阳,这小师弟出人意料的成熟,善解人意。
“哼,我再也不信爷爷了!”欧阳岚一想起这老头瞒着自己偷喝酒心中就特别气愤。
“你信不过师傅还信不过师弟吗?”陈阳不死心。
“男人每一个好东西!”说完欧阳岚脸竟有些红晕。
呃,陈阳无言以对!
扑哧!
看着陈阳憋屈的表情,欧阳岚忍不住笑出来,先前的不愉快似乎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好吧,师姐信你啦!”欧阳岚笑到。
“师姐你笑起来好美!”陈阳实话实说道。
“是吗?”欧阳岚的脸又红了一分。看着小师弟有些颤抖的身体,她突然意识到山顶夜晚寒冷,自己身具内力可以御寒可小师弟不行,再吹着冷风说不定要着凉。
拉着陈阳的手准备回流云居,刚走两步,她轻声道:“就这么回去岂不便宜了爷爷,不行,我要和小师弟在山顶待上一夜,让他老人家着急着急!”随后竟拉着陈阳走到一处山洞外。
洞天!
陈阳透过明亮的月光看见山洞口处写着“洞天”两个字,那字十分秀娟,与欧阳翛之前剑书的“安乐镇”“流云居”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想必是师姐拿石头刻上去的。
“还在外面站着干嘛,不冷吗?快进来啊!”洞里传出师姐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