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你的手臂又流血了,让我帮你看看,敷些草药吧?”扶起他搂着她的胳膊,聂净尘紧紧地皱着眉头,心疼地说道。找了这多时,仅有这些龙胆草,药效还是差了些啊。
看着聂净尘那双漂亮的星眸,带着淡淡的清愁,无比担忧地看着他,宇文策的心里刹那间柔软的一塌糊涂,别说是敷药,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愿意去摘给她。
“好。”宇文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不过,他很快便后悔了……
脱掉上身的衣服,斜对着她,感受着她那柔若无骨的纤细小手,在他的臂弯上游走、擦拭,宇文策的小腹处顿时升腾起一股火苗,一路飙升,直窜向了脐下三寸的位置……
该死!宇文策暗自咒骂了一声,这种情况下,荒郊野岭的,他居然……
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遇到她,他的定力就变的这么差了!
唉,一开始啊……
看着宇文策臂上,那道卷曲着皮肉,冒着紫黑色血水的恐怖伤口,聂净尘又一次红了眼眶,她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揪痛。
那不堪入目的血口,狰狞地印在她的心头上,这毒、这伤,都是为救她而留下的……聂净尘的脑海里一直不停地回放着,他为她挺身挡剑的那一幕。
聂净尘愣愣地瞪着眼眸,竭力地隐忍着啜泣之声,机械地撕下了一块还算干净的裙摆,颤抖着一双小手,轻柔而又仔细地为他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水。
宇文策不自觉地一丝颤动……
霎那间,聂净尘的眼泪如决堤的海水一般,喷涌而出,只一瞬间,便泪流满面……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宇文策健硕的臂膀上……
聂净尘紧咬着嘴唇,压抑地低声啜泣着,不想让宇文策发现她的异样……
怎奈宇文策还是发觉了,滚滚而落的泪珠滴在他的胳膊上,烫疼了他的心。
“尘儿,怎么了?刚才的时候,伤到哪里了吗?”宇文策转身看着她,紧张地问道,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同意让她一个人去找草药的。
没有,她一直被大家保护的很好,从琉珠琉璃到韦礼迟葛,他们一个个都以她为重,将她密密实实地护在中间。危急时刻,就连灵儿都为她挺身而出,阻挡着一切风雨……她真的值得大家如此的倾情对待吗?
她,还那么小气地罚迟葛跑了半响……
“没事,别动,我给你敷药。”聂净尘鼻音浓浓,纤细的小手扶着他的胳膊,虽说他已经点住了周围的穴道,但由于拖延的时间太长,气血不畅,他的整条手臂都冰凉冰凉的,而且还隐隐有些发黑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给他把毒素吸出来,可是,错过了最佳时机,再这样做已是于事无补。
“好,我不动……”宇文策的心中一柔,很听话地应了一声。
聂净尘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将一大棵的龙胆草放进了嘴巴里,苦寒的味道让她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不过,比起他为她所做的,这一点苦算得了什么!
将咀嚼好的龙胆草仔细地敷在他的伤口上,有扯下了一片里衣,撕成长条,连成一条长长的带子,将宇文策的受伤的胳膊认真地包扎好,确定不会脱开之后,方才停下了手。
“尘儿的包扎技术真不错,谢谢尘儿哦。”宇文策转头,朝着她扬起了一抹笑意,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
她的心疼,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不期然地,聂净尘未及掩饰的桃花般红肿的泪眼,一下子闯入了宇文策的视线里……
“尘儿,怎么哭了?”
在他深情的凝视下,聂净尘的脸色蓦然红了起来,一如天边最美丽耀眼的火烧云。
在他的面前,她还从未如此软弱无助过……她深知他对她的疼爱,那些可怜而又可爱的表情多数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
“没有,我才没哭呢!”一脸不自在的聂净尘赶紧摇了摇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他不信似的,忙又加上了一句,“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而已。”
宇文策闻言,勾了勾唇角,顿时生出了一股逗弄她的心思,他的小尘儿太可爱了,如此别扭可爱的模样还真是不多见啊。于是,俊脸不禁又向前凑了凑,带着几分质疑,几分戏谑地说道:“是吗?原来尘儿是被风迷了眼睛啊,那我就辛苦一下,帮尘儿吹吹吧……”
“才不要!”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暧昧气息,聂净尘心下着恼,偷偷地白了他一眼,羞窘难当地向后退去。
宇文策这个坏家伙,一逮着机会就调戏她……受不了,受不了啦!
聂净尘没好气的一个白眼,落在宇文策的眼里,那是一个堪堪地风情万种啊!瞧着她懊恼不已的俏模样,宇文策一扬墨发,轻轻地甩了甩头,朝着她坏坏地眨巴着眼睛,一张风骚无比的俊脸上邪气的笑着,贱贱地逼近了她,“尘儿,别不好意思嘛,咱俩儿谁跟谁?如今,更别提咱是什么关系了……”
“别……别过来,我……我都已经好了……”聂净尘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窘迫不已地看着他,急切地说着。这男人,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大敌当前哪,怎么还这个德行!
一句话脱口而出,聂净尘突地卡了壳,这句话好熟悉啊,怪不得她说的这么溜!
一拍脑门,聂净尘猛然间想了起来,对了,这是当地电视台每天必须播放无数次的一个小广告。一个妇科医院——关爱医院做无痛人流时的广告词……在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进到医院门口时候,一个柔媚艳丽的女子顿时朝着他风骚无比地飞了一个媚眼,娇嗔地骂道:“你怎么才来啊,人家都已经好了……”
聂净尘囧囧有神的低下了头,切,她干嘛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这厮害的!
看着聂净尘躲闪的目光,不知往哪里看的羞怯模样,宇文策终是舍不得她为难,轻叹了一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唉,尘儿,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坏丫头,让人心疼啊……”说着,伸出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柔和地拂过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疼惜无限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哪知,本已被转移了注意力的聂净尘,随着他的动作,她已经得已控制的眼泪,却再一次泛滥成灾了……
“呜呜呜……宇文策你个大傻瓜,为什么要为我挡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和云儿交代啊!”聂净尘泣不成声地冲着他大吼道:“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且,对你也不是很好,怎值得……怎值得你为我做到如此地步?还说什么大庆朝最腹黑最精明的男人,明明……明明是个大傻瓜!”
“好了,尘儿,不哭了,不哭了好吗?”宇文策手脚无措地抱着她,心疼地要命,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她擦也擦不尽的眼泪。
她向来都是一副冷清淡然的模样,即便是哭泣生气,也是别有一番心眼儿,待得目的达到,立时的眉开眼笑……如今却哭得如此伤心,她的心中,到底又有怎样的郁结?
最后宇文策实在是没辙了,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用着他仅有的哄人的词汇,在她耳畔轻柔地低语,“尘儿……乖,尘儿不哭了啊,本王会心疼的……”
低低的抽噎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突然间,一声柔软低哑的声音霍地响起,“值得吗?”躲在宇文策胸怀之间聂净尘,终于问出了口,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
一刹那间,沉默,寂静。天地之间,只剩下过耳的夜风和刷刷的树叶声。
良久,宇文策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黑沉而又一望无际的密林,流光溢彩的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告慰,温润低沉的声音如一泓清泉静静地流泄在九霄宫阙里。
“只要爱,便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所有的一切都愿意给,即便是付出生命,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