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展昭走到黑衣人前,伸手将蒙面的黑巾扯下,两人皆是一惊,竟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彩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若秋惠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目射寒江,大约也是十八九岁的模样。
展昭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刺杀刚才那名年轻人?”
“宁溘死以流亡,余不忍为此态!”说完,那女子将头扭向一边,不发一言,大有任君处置的态势。
展昭心道:“好一个倔强的女子,竟有如此气节。”心中不由地对她有了一丝敬佩。
白玉堂可就没这么好的耐性了,道:“哼……现在不说,等进了大牢,自有办法让你说!”于是,与展昭两人将其押回了开封府,投进大牢,吩咐牢头严加看管,不得有一丝闪失,只等明日包大人审问。
从牢中出来,两人并肩走着。白玉堂终是憋不住,问道:“刚才为什么不追?你别告诉我私放疑犯的罪名你不知道啊!”
展昭不语,只是沉默。
“你与那红菱到底是什么关系?看样子,你俩交情匪浅啊。”白玉堂戏谑道。
似是被问到了症结,展昭脚步顿了顿,随即继续前行。他知他与红菱之间的关系瞒不住任何人,深吸口气,缓缓道:“红菱是展昭的同乡,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后来我上山学艺,临走之前她答应我会等我回来,可是待我学成归来时,她的家人因为瘟疫去世,只剩她一人,而她也就此消失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却没想到……”
十年生死两茫茫,白玉堂多少是有些感慨的,“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啊……”,安慰地拍拍展昭的肩膀,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都变了,她如今已沦落风尘,该放下的也应该放下了。你要是觉得情怯,这个案子我跟着好了。”
“多谢五爷好意,这个案子还是我跟着吧,你放心,公是公,私是私,展昭还是分的清的。”
白玉堂还是了解展昭的为人,知他事事以公理道义为先,便放下心来,道:“好,要是有什么能帮忙的,别跟小爷客气啊!”
两人在开封府前告了辞,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了。
已到了丑时,夜色浓重,房内炉火温暖,金亚兰等着等着,渐渐地睡意就上来了,今日白天由白玉堂陪着逛了东京城,着实有些累了,遂想趴在桌上歇一会,并吩咐了婢女半个时辰后叫醒她。
白玉堂回来时,房内还亮着一灯如豆。婢女见了白衣胜雪的男子,欣喜地欠身道:“五爷,您可回来了!”白玉堂摆摆手,问道:“她还没睡?”
婢女略迟疑地看了眼房内,低声道:“姑娘刚小憩了会儿,让奴婢半个时辰后叫醒她呢。”白玉堂顺着婢女的目光,透过门缝往里看去,见金亚兰伏在桌上睡得正香,从这个角度只能隐约看到她头上精巧的玉兰簪。
白玉堂忍不住微微一笑,似是无奈,似是宠溺,不过那笑意很快淡去,转而愁容颦眉,压低声音道:“别叫了,让她睡吧,我进去看看。”
轻轻推开门,白玉堂悄悄走到金亚兰身边,一双墨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安静沉睡的侧脸。她以胳膊作枕,似乎睡得并不踏实,秀气的眉微微皱在一起,呼吸轻缓几不可闻。他俯下身子,毫不费劲地将她打横抱起,尽管他动作已经很轻柔,却还是惊醒了金亚兰。她猛地睁眼看到那张梦中还出现的脸,惊喜地叫了起来:“玉堂!”
金亚兰身子一颤动,这才发现自己正双脚离地,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一双有力的手臂上,她一个激灵,差点摔了下去。白玉堂臂上加了把力道稳住了她,低喝道:“别乱动,我抱你到床上睡。”
“不要,玉堂你放我下来!”金亚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白玉堂板着脸说道:“为什么不要?这么晚了,你早该睡了!”
“……你来了,我哪还睡得着?”金亚兰轻声说完,脸羞得埋到他肩上。
白玉堂愣一了下,旋即松快地笑了起来,顺从地把她放了下来。
“事情进展得如何了?”金亚兰问道。
白玉堂目光一亮,骄傲地说道:“我白五爷出马,有什么事是难的?你放心,我们已经抓住了一个嫌疑犯了。”
金亚兰低头莞尔,不由地柔柔拉起他的手,摩挲着他手心里的薄茧,唇角的弧度带着暖意,“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失手,我们玉堂最厉害了!”
白玉堂顿时心动,她这样清浅的微笑、温柔的动作,实在让他毫无抵抗力。正欲一亲芳泽,金亚兰突然反应过来,蹙眉道:“晚膳的时候你没吃多少,现在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做几个清淡的宵夜。”说完,转身就要跑。
白玉堂一把抓住她,道:“让厨房去做就好了,我想多看看你。”
金亚兰抿嘴笑道:“我动作很快的,而且……我想亲手做给你吃。”说完便像只小蜜蜂似的飞走了。
她的动作果然利索,没多久就端上来两盘清淡的小菜和一碗温热的粥。盛了一碗粥,递给白玉堂,道:“你今日可是有口福了,这是我晚上才熬好的粥,刚好宵夜喝点粥容易消化,来,尝尝看。”
白玉堂将碗接过,放于桌上,顺势一把拉过金亚兰,她没有防备,跌倒在了他的腿上。她大吃一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他牢牢地固定在怀中。
“玉堂……”她羞赧。
白玉堂挑逗地笑着,说道:“亚兰,我累了,喂我!”
金亚兰见他霸道的命令着,摇摇头,无奈地端起碗来,一勺一勺的喂起来,心里却腹诽道:“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婢女端着盘匜而来,在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白玉堂一手撑头,一手牢牢地环着金亚兰的纤腰,嘴里吃着金亚兰喂过来的粥,神色颇为享受。
如此一幅缱绻恩爱图,虽是养眼至极,但也惹得婢女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奈何自家主子只专心地享受着佳人的温香软玉,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只能累得她站在门口,尽量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