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的光芒撕破了浓重的乌云,照向大地。
白玉堂就是在这一片光亮中醒了过来。尚未睁眼,便感觉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人,那柔软与温暖,让他不禁舒服地紧了紧怀抱。不对,是个女人!白玉堂瞬间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怀中之人。
这个女人在他怀里沉沉的睡着,鬓云乱洒,眉如新月,弯若柳叶,羽睫轻颤,星眸轻闭,高挺而不失小巧的鼻子下,是红润如海棠般的唇。是亚兰,是他心心念念的金亚兰。在往下……白玉堂呼吸一窒。她上身只着了一件水蓝色的肚兜,已是有些松散,雪白的酥胸横舒,中间的深缝绵延消失在布料中,引人遐想。白玉堂只觉自己鼻中有些微热,立刻转开了眼。
这是一个山洞,身旁附近有一堆燃尽的火堆,他与她的衣物挂在旁边,已经烘干了。他逐渐忆起,昨日在他呛水时,有人一口一口地将救命的空气渡给他,在他高烧不退时,有人悉心的照顾他,在他耳旁不断地呼唤着他。原来这个人,就是亚兰。想必现在的情形,只是她不忍自己受冻,想为自己取暖吧。
扯过一件衣服盖过两人,他轻抚着她细致的秀颜,看到她的黛眉轻蹙,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眉心,心下叹道:“为什么要皱着眉?是在为我担心吗?你的心里,多少是有我的吧!还是只是为了报恩?”
如此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的情之所钟,白玉堂竟是舍不得放手,带着酸涩与喜悦交织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出了神。
有了如此的肌肤之亲,她醒来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像那日一样冷淡地拒他于千里之外?还是会羞怯地沉默?他无比希望是后者,这样他就可以说出负责的话,名正言顺地将她留在身边。若是她的心里没有他呢?那……那又怎样!
缓缓收紧了手臂,白玉堂浓眉一舒,心中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亚兰,就算你心里没有我,我也不会放手了,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叫你慢慢地把我放在心上!
感到自己被禁锢得有些呼吸不畅,金亚兰从睡梦中渐渐醒来。轻咛一声,她睁开了双眼,便见白玉堂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她心中大喜,抬起身子,道:“玉堂,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还冷不冷?”边说着,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长舒了口气,“还好,烧终于退了。”
而白玉堂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正疑惑着,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终是反应过来,自己除了一件贴身的肚兜,未着片缕。
金亚兰大窘,忙扯了衣服将自己遮掩起来,俏脸上染上红晕,热得发烫,倒像是她发起了烧。
白玉堂尴尬地轻咳一声,道:“快把衣服穿起来,别着凉。”说完,将头转到了一边。
两人收拾妥当,白玉堂看着她灿若晚霞的脸庞,心念一动,忍住想要一亲芳泽的欲望,问道:“你怎么也下来了?”
看着他在认真地等着她的答案,金亚兰的小脸更红了,嗫嚅道:“因为……因为你啊,你掉下来了,我便跟着下来了。”
“……真的?”想到那万丈悬崖,白玉堂心中一悸,激动道:“你跟着我下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做?要不是下面是潭水,你就会死的!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
白玉堂一惊,他已说不出任何话,因为双唇已被向他扑过来的金亚兰用嘴唇止住。只一瞬,便离开了。
“我这么做,只是顺着我自己的心,生死相随,也许,我早该这么做了。”
白玉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有欣喜,又有疑惑。
金亚兰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赫然是那只被白玉堂折断的玉兰簪,而且已经被工匠细细地修补好了。
“结发簪花为君子,从此恩爱两不疑……玉堂,亚兰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亚兰不想重蹈我娘的覆辙,所以才对你说了那番绝情的话……”那句句违心的话,伤他的同时,也让她遍体鳞伤。
终于明白了她心中的顾虑,白玉堂急急说道:“我跟那些酒囊饭袋不一样,亚兰,你信我,我白玉堂此生,唯你一人!”
“玉堂,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是我害得你沦落至此,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是我配不上你……”
在话未说完时,颤抖的双唇被他灼烫而急促地封住。他的唇倾注了他所有的温柔,不再犹豫,不再迟疑。金亚兰将是他白玉堂这辈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保护的人。
金亚兰的大脑一片空白,说不清的颤栗包围了她,有心悸,有慌乱,更多的,是沉沦……她不再逃离,放任自己的灵魂去游走,追求着他的柔情……
令他惊颤的甜美引得他想一尝再尝,他狂乱地几乎迷失了自己……及时地拾回一丝理智,他喘息着离开诱人的红唇,额际与她相抵。
“亚兰,我不许你再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话,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你的心里,可有我的位置?”
深刻的双眸中,清清楚楚地折射出他最真的感情。亚兰无法接受五爷,一句话,他几乎溃不成军,什么都无所谓了,他只知道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将她放开。
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也狠狠地砸在白玉堂的心上。
她的唇角,再次扬起了微笑,那么开心的笑。
带泪的笑,竟明艳地令天地万物黯然失色。
“亚兰,你笑起来真好看。”“那是因为有你。”“玉堂,我对你,与你对我,是一样的。”
十里平湖绿满天,玉簪暗暗惜华年。
若得雨盖能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