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宇点点头,目光看着舞台,仿佛很不在意的模样。
火凤刚刚走,西部酒城的保安队长带着两个保安走了过来,走近桌前时眼睛分明的一亮,情绪竟然变得异常的激动,他回头对两个保安说了点什么,那两个保安带着疑惑的目光走了。
保安队长突然走到龙飞宇身边,抬手就是一拳打向龙飞宇的胸前。龙飞宇凭感觉直接用手接住了他的拳头,刚要顺着劲头把他的手腕拧过来,一看那张脸,随即松了劲,脸上绽开一个笑容。
“陈刚!”龙飞宇笑道。
“龙飞宇!”陈刚很是激动,“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我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看到你。”
“看到我有什么稀奇的,难道我就不能回家看看?”龙飞宇笑道。
“我刚刚还在想,是那个吃了豹子胆,敢在这里闹事,没想到是我们的叶大侠!”陈刚也笑了起来。
“陈刚,我那是闹事吗?这要不是在西部,我保证他们全部趴下。”龙飞宇笑嘻嘻的说“那是,那是,和龙大侠动武,简直是关公面前舞大刀,鲁班面前耍板斧!”陈刚笑着说。
“少来,这是恭维我,还是埋汰我?”龙飞宇道。
“龙飞宇,我说你不对呀,你来了怎么不找我!”陈刚有点不高兴的说。
“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呀?”龙飞宇道,“两年了,除了大勇和你,我还没看到任何的熟人。”
这里本来就是人员更换频繁的场所,龙飞宇不在这里已经两年多了,刚进来的感觉是熟悉而又陌生。
“嗯,大部分的人都走了。”陈刚感叹,“我也两年多没看见你了,真的很想你!”
“不错,升官了,当头了。”龙飞宇赞道,他从陈刚的衣服看出他已经当上了保安队长。
“要是没有你,我已经被开除了,龙飞宇,我当时都没有来得及谢你,你的人就走了。”陈刚满眼的感激。
“陈刚,我跟你说,你们这里有个啤酒妹,是我朋友”龙飞宇根本不搭陈刚的话茬。
陈刚打断龙飞宇,“我知道,你刚刚不就是因为火凤出手的吗。朋友,什么类型的朋友?”
龙飞宇已经看到火凤从远处走来,“陈刚,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认识,你要替我遮掩,明白吗?”
陈刚笑了,笑的有点荡,“我知道,按照你说的做。”
火凤已经离他们很近,看到陈刚站在龙飞宇对面,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加快步伐走过来,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面上,赶紧对陈刚解释:“陈队长,刚刚的事情是我的责任,和他没关系!”
“他是谁?”陈刚一脸的严肃,“你们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火凤回答。
“什么性质的朋友?”陈刚完全是故意的,他就是想问一下火凤,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
“是”火凤瞟了龙飞宇一眼,支吾着不知道如何表达好。
龙飞宇恨的压根痒痒,冷声开口,“你管的是不是太宽点了,找事是不?”
“龙飞宇,他是我们保安队长”火凤害怕龙飞宇得罪了陈刚,她知道酒城这帮保安都不是善良之辈。
“保安队长,很了不起吗?”龙飞宇嘲讽道,“要是在部队,相对于班长吗!”。
“火凤,这个人到底是你什么人?”陈刚表情变的愤怒,看着龙飞宇的眼神却是戏谑。
龙飞宇被陈刚弄的哭笑不得,恼又恼不得,他又不能明说,怕火凤知道和他和陈刚的关系。
“他他”火凤很担心的看着陈刚,“他是我男朋友,陈队长,看在我的面子上”火凤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陈刚。
陈刚见好就收,他已经发现龙飞宇的脸色变了,“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计较,不过那几个啤酒瓶子的钱他要赔偿的,一个五元吧!”
龙飞宇差点忍不住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子直接去砸陈刚的脑袋,陈刚却已经很识趣的转身迅速离去,他要的就是火凤这句话。走出两步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幸好酒城里音乐声,欢呼声很大,火凤根本听不见。
火凤见陈刚离开,脸色稍稍好了些许,龙飞宇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面对火凤拿来的众多小吃食品他拿起其中一种就吃,并没有表示感谢,虽然他知道这里的东西明显要比外边的昂贵,而火凤的薪水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高。
火凤走过去对龙飞宇说,“我还要工作,就不陪你了。”
龙飞宇也站起身来,对火凤道,“我也要走了,明天还要工作。”
火凤有点意外,来这里的人,一般都是很晚才会离开,现在时间还尚早,她本来还想和龙飞宇一起回家。
龙飞宇说完就走,火凤跟上两步,终于还是说:“谢谢你呀!”
“你已经请我吃东西了。”龙飞宇嘿嘿坏笑一声,“去忙吧!”
火凤迟疑了一下,龙飞宇已经走远,她无奈回到龙飞宇的位置,她给龙飞宇拿来的食品,龙飞宇挑选的是最廉价的那款,火凤只好把剩余的食品和啤酒拿走。
龙飞宇刚刚走出酒城的正门,陈刚就跟了出来,在龙飞宇身后呼喊,“龙飞宇!”
龙飞宇回身就是一个虚晃的勾拳直奔陈刚的腹部而去,陈刚配合着龙飞宇的动作作出捂着小腹的动作,表情好像真的挨了一拳,嘴里念叨,“叶大侠,我错了,饶了我吧!”
“站直了!”龙飞宇不想毁掉陈刚的光辉形象。
“是!龙大侠”陈刚一挺身子,姿势标准的像一个老兵。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龙飞宇绷着连问。
“知道。”陈刚表情正式的回答,“不该仗势欺人,刑讯供!”
陈刚换了嬉笑的表情,“龙大侠,我虽然官不大,大小也是个头,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到我办公室里去训斥我。”
“下去走走吧,办公室太闷了。”龙飞宇道,“你带烟没有,给我一支。”
陈刚是标准的烟鬼,怎么会不带烟,马上掏出一盒玉溪,抽出一支递给龙飞宇,给龙飞宇点上,然后自己也叼上一支点燃。
“陈刚,你小子现在行市见长呀,改抽玉溪了。”龙飞宇调侃,两年前陈刚吸的是白沙,四点五元一包那种的。
“咳,为了面子吗!”陈刚唏嘘。
“嗯,也是,当队长了,工资一定也不少。”龙飞宇揶揄,“估计一年几十万。”
“少拿我开心,你又不是没在这里待过,几十万,十几万你给我呀!”陈刚笑着说。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楼下,“咳,西部没变,可是这里却已经变了。”龙飞宇对着四周的环境感慨。确实,这里四周的建筑大变了样。
“即使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我对你的感激之情也不会变。”陈刚满含真情的说,“还记得我额头这块伤疤吗?”
“不记得。”龙飞宇笑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呀,你想泡我呀?”
“两年前,要是没有你,我不仅要丢掉工作,还要流落街头”
“你有完没完,就那么点破事,絮叨什么呀!”龙飞宇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你是男人不,是男人就不要再提那件事情。”
这就是朋友,朋友之间没有不必要的客套和虚伪,无论他为对方做了什么,他永远不希望对方的的心里有负债的感觉。他希望的是即使他倾囊所出的帮你,对方也不要表示任何的感激之情,最好的表现是还要觉得他做的不够好,一副颇有微词的样子。
因为朋友之间是一种单纯付出的快乐,只有给予而不期望回报,相互之间的奉献是默默的,感激是无声的,只有“真诚”两个字被无限放大。真正的朋友就是那个恨不的把心掏出来奉献给你的人。
“好你不愿意听,我不说了。”陈刚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可是,你替我垫的钱总该让我还你吧!”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赶紧还钱,我现在都块揭不开锅了。”龙飞宇表情极其认真,直接把手伸到了陈刚面前。
陈刚知道龙飞宇是在开玩笑,他展开双臂,给龙飞宇一个大大的拥抱,铁铮铮的汉子竟然流泪了。
那时候,龙飞宇和陈刚都在西部酒城工作,龙飞宇大二开始偶尔就在西部做调酒师,享受生活,陈刚是龙飞宇大四的时候到西部的,是一名普通的保安。龙飞宇跟所有人的关系都走的不是很近,他是那种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人,有点不合群,但是绝对不讨厌。
陈刚那时候缺钱,经常会找龙飞宇借钱,龙飞宇从来不问原因,每次都应允。所以陈刚和龙飞宇因为不停的债务关系走的相对近一些。
那一晚,同样是有一个客人调戏小妹,陈刚恰好在旁边,就出面劝阻,没想到那客人给了陈刚一记耳光,陈刚年轻气盛,当然反抗还了客人一记。那客人抬手拿酒瓶子就砸在陈刚头上,顿时陈刚的头就流血了。他们还不算完,五个人上去把陈刚打倒在地。
正在吧台里的龙飞宇一下子跳出来,二话没说,不到三十秒,五个啤酒瓶子砸在打陈刚耳光客人的头上,其中一瓶还是没有开启的。
陈刚都被吓傻了,他就站在哪里眼睁睁看着龙飞宇把其余的四位客人一个个放倒,时间没有超过一分半钟,等到当时的保安队长带人过来的时候,已经只有收拾残局的份。
西部酒城的老板有多牛就不用说了,客人们当然不敢有过分的要求,但是正常的医疗费总是要出的。两万块,数目不是很大,对方已经很给面子了。
陈刚是肯定拿不出来的,他平时还要靠龙飞宇接济。龙飞宇动用了两万块,赔偿了医疗费。西部当时要开除陈刚,却没有处理龙飞宇,因为相对于西部酒城来说,一个优秀的调酒师要比一个微末的保安重要的多。
龙飞宇亲自找到当时负责的经理,没有人知道他们当时谈了什么,只知道龙飞宇之后走了,陈刚留下了。
“陈刚,你真不是男人呀。”龙飞宇发觉陈刚流泪,“你怎么还哭了。”
“我这不是感动的吗?”陈刚被龙飞宇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龙飞宇眼睛一瞪,“我又没说我爱你,你感动什么呀!”
陈刚抹了一把脸,吸了吸了鼻子,“龙飞宇,当年你走后,我一直想找到你,可是我找不到。我开始认真工作,拼命工作,终于凭自己的努力当上了队长,我攒够两万元钱后就单独存了卡,我发誓我就是穷死也不用卡里的钱,这辈子,我一定要要找到你,我要把钱还给你。”
“卡呢,带在身上没有?”龙飞宇很认真的问道。
陈刚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邮政储蓄卡,递过去,“密码就是我们打架那天。”
龙飞宇捏着邮政储蓄卡,就像捧着着陈刚那颗真诚的心,龙飞宇的心暖暖的,暖暖的,他的眼角也有点湿润。
“两万?”龙飞宇问道。
“是的。”陈刚回答。
龙飞宇随即说出一句差点让陈刚晕倒的话。
“有点亏,两年多了,竟然一点利息都不给。”龙飞宇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
陈刚哈哈大笑,笑的眼泪再次出来了,两年多了,压在他心里的石头终于搬开了。
龙飞宇却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刚,只等他笑完了,才问道:“陈刚,你是不是不会算账?”
“算账?什么我不会算账?”陈刚有点诧异。
龙飞宇表情很严肃,很认真,“那天,那几个客人那个是你打到的?”
陈刚晃晃头,“一个都没有!”没有一个是他打倒,他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龙飞宇已经处理完毕了。
“你是不是整个过程只是打了其中一个客人一记耳光?”龙飞宇问道。
“是的。”陈刚回答,确实,这也是那次事件的导火索。
“那我问你,你只打了客人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值两万元吗?”龙飞宇质问道。
陈刚明白龙飞宇的意思了,脸一沉,“帐不能这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