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有宝树,高十丈五尺,大三十围,枝叶扶疏,垂荫数亩。
周围百鸟翔禽,哀鸣相和,声声不绝。
景幼南头戴道冠,身披仙衣,上绣雷池,下描阴阳,腰间的玉佩腾起光华,映照出他阴晴不定的神情。
刚才出现的灰雾虽然在雷霆的打击下急剧收缩,但这个鬼东西仿佛有灵性一样,最后还是让它扎进土里,须臾消失不见。
通过方才的接触,可以发现,灰雾中蕴含一股邪恶至极的力量,现在来看并不强大,但足够诡异。
或许下次再碰上,可以试着用东华慈光星辰尺来对付一下?
景幼南无声地笑了笑,幽深的屏风,诡异的灰雾,这个即将出世的蛟龙真府真像一座魔窟。
另一边,木石交映,花影横斜。
敖丙静默不动,光华照在他白皙如病态般的肌肤上,氤氲流转,好一会,他才开口道,“袁叔,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
鹤背老人浓密的赤眉仿佛要燃烧一样,天门上罡云转动,垂下丝丝缕缕的幽光,半点不见老态,用疑惑的语气道,“灾难真君分明是鲤鱼跃龙门,以不起眼的金背鳞鱼最后蜕变为真龙而被人称之为传说史诗,怎么他的洞府布置地如同魔窟一样?”
“是啊,”
敖丙想到退去的灰雾,眼皮子乱跳,总觉得非常不舒服。
在庭中来回踱步几圈,敖丙突然想起典籍中记载的隐秘,脱口而出,道,“难道传说是真的,灾难真君当年有所成绩是因为借助了那一面的力量?”
鹤背老人的面色凝重起来,周身法力鼓荡,有风雷之音,道,“我们只是来寻宝的,其他的不要多管。”
“好,”
敖丙压下心里的诸般念头,知道量力而行才是明哲保身之道,想了想,从袖囊中取出一张金灿灿的符箓,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轻轻一抖。
嗡,
符箓上突兀地冒出一道青烟,化为一只长嘴短身的异兽,肉呼呼的小身子跟皮球似的,圆滚滚的倒是挺可爱。
小东西一出现就盯上西北方向,腾起一道水光,直奔而去。
敖丙大袖一展,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这异兽名为千狱,是很特别的灵物,对蛟龙的气息最是敏感不过,他为了这次龙府之行,特意从自己的母亲手中求得的。
不得不说,这千狱果然了得,七转八绕大半个时辰后,停在一处大殿前,前肢抬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是在这里。”
敖丙略一沉吟,用手一指,自指尖上冒出一点金芒,倏尔缠绕为白莲花,轻飘飘飞出,朝着殿门而去。
轰隆,
还没等白莲花接近殿门,突兀之间,虚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篆文,交织成蛟龙虚影,一口把莲花吞了下去。
看着蛟龙虚影逐渐隐去,敖丙目光一动,喃喃道,“果然是有禁制法阵。”
这个时候,就听环佩叮当之声响起,幽幽的香气弥漫,一个青丝白裙的少女自花树后面转出,玉颜精致,宝光加身,额头上有尖尖的珊瑚角,非常漂亮。
少女看到敖丙,先是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四哥好。”
“是七妹啊,”
敖丙目光看向少女,嘴角抽了抽,冷声道,“七妹来的真是不慢。”
白裙少女敖百叶对敖丙话中的冷意充耳不闻,笑靥如花,道,“四哥还得多照顾小妹哦。”
“哈哈,四哥,七妹,”
时候不大,又有五个水族的俊彦从容而至,都是金丹宗师,丹煞之力雄浑。
到现在,场中已经有七名水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族中通常被称之为少君,天资出众,有很大的可能晋升真人,甚至以后冲击更高的境界。
敖丙站在高阶上,笑了笑,道,“这次得到灾难真君洞府的人还真不少啊。”
虽然他面上带笑,但心底里已经恨得牙痒痒。
本来他把灾难真君洞府的消息故意透露出别的少君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钉子,是想把他们两个也引到洞府,来个一箭双雕。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手底下其他人安插的钉子会这么多,灾难真君洞府的消息一下子传得人尽皆知,一下子来了六个,这就完全打乱了计划。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闷,敖丙开口道,“诸位,这蛟龙宫有禁制阻拦,单凭一人之力绝难打开,不如我们联手破之,可否?”
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蛟龙宫中的宝物,进去之后,可凭手段,手快者有,手慢者无。”
“好,四哥说的有理。”
“一言为定。”
“就这么办。”
“唯四哥马首是瞻。”
其他六人都是聪明之辈,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取舍,齐声赞同,还推选敖丙出来主持大局。
“好,咱们开始。”
敖丙点点头,他当然没有指望这群家伙真的能够完全听自己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能通力打开蛟龙宫的禁制法阵就好。
到了里面,自己修为最高,准备最充分,肯定能够占据先手。
“开始,”
七个人俱是水族之中的佼佼者,既然打定主意要联合,自然效率很高,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摸到大阵的虚实,开始破阵。
“咦,”
同样在帮手的鹤背老人突然耳朵动了动,他转过头,浓密的赤眉抖了抖,目光鹰隼般地在灌木丛前扫过,却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了,袁叔?”
敖丙发现异常,传音问道。
“没什么,”
敖丙摇摇头,他刚才感应到一种被窥探的意思,可是根本没有任何发现,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山石后,花影里。
景幼南缩着身子,包裹在淡淡的光华中,气机皆无,仿佛真的化为了一块岩石,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冷眼看着场中的水族之人,景幼南念头转动,看来这次真是凑巧了,来一趟龙府,竟然碰到了这么多的竞争对手。
而且,场中还有元婴真人坐镇,总是要麻烦许多。
“静观其变吧,”
景幼南闭上眼,一动不动,打定主意要当后面的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