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学校的操场很安静，心羽和虞兮隔着围墙的栅栏望向校内的操场，他缓缓地说道：“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是现在的样子。”
“心羽，”卢婷在学校门前蹲在7岁的心羽面前，“上学了，不许淘气，不许欺负同学，也不许和人打架，妈妈不喜欢打架的孩子，听见了吗？”
心羽听话地点头。
那时候的心羽很乖，非常听话，卢婷本可以不说这些，但他的父亲是吴法南啊！
吴法南有时候脾气很大，心羽有点怕，所以更喜欢粘着卢婷。他觉得妈妈可以永远护着自己，轻柔地对他说话，抚摸他的小脑袋，让他全身都暖暖的。
可是他那么早就知道自己错了！
十岁的那个夏天下午，放学的心羽回到家，叫声“妈”，无人应答，往常这时卢婷再忙也会过来，哪怕只是拍拍儿子的小脸。
心羽身上还背着书包，奇怪地走向卧室，他看见了妈妈，头向外倒在床上，穿着露肩睡衣，双目紧闭，左手直直伸出床边，手腕被割破的动脉伤口满是血痕。
心羽还是不能相信眼睛看到的，他一点点靠近卧室门口，终于确定妈妈出事了，全身立时就僵住了，一动不能动。
吴法南这时回来，看见心羽的背影：“儿子，傻站在哪儿干嘛呢，你妈呢？”
他走到心羽身后，这才看见卧室的景象，急忙扑过去。心羽站在原地，听着父亲凄厉的喊声：“卢婷——！！”他还是呆呆地不动。
“从那以后好几年，我就觉得全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虞兮面前的心羽好像还是那个看着妈妈离去的孩子，她不由伸手安抚他。过了一阵，心羽才恢复平静：“我还是照我妈说的，不淘气不打架，老老实实读书。可是我终于发现，这样换不来尊重！”
十岁的心羽走过校门外的人行道，几个男孩从后面跑过，故意撞了他一下。心羽一个趔趄，抓住铁栅栏站住，不由看着那几个男孩。
男孩也停下，挑衅地看他。
心羽低下头，默默地走了。
这样的事持续了五年。
五年后，十五岁的心羽又被那几个也长大的大男孩拦住去路，他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们。
为首的男孩说：“吴心羽，借点钱给我们花花。”
心羽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男孩一巴掌过来，打在心羽肩上：“还他妈为什么！你家那么有钱，给我们分点怎么啦？”
心羽怒气上升：“我家的钱凭什么给你？！”
男孩意外：“嘿，你也敢犟嘴了？”
心羽眼睛里第一次射出凶光，五年了，他甚至没告诉老爸自己被欺负，虽然知道他有力量扫平一切。现在他受够了：“你听着，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随便欺负！”
男孩们被惹怒了：“揍他！”说着一齐扑上来，心羽奋力还手，怎奈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压到铁栅栏上。
“都给我滚蛋！”一声断喝吓住了那些男孩，他们回头看去，一个也十五岁的健壮男孩站在那里。
为首的那个男孩忙说：“阿东，这事跟你没关系！”
“少他妈废话！”阿东强悍走过来，“快滚！”
男孩们互相看看，最终乖乖地走开。
心羽和阿东对视。
阿东和心羽同班，年龄比心羽小几个月。他帮心羽，是因为心羽帮过他一次。
几个月前一天中午，心羽一个人在操场上，看见栅栏外面人行道上，阿东正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起，那人他见过，是阿东的老爸。
他看见阿东父亲把几张钞票递给阿东，阿东却并不不高兴地：“这点钱不够！”
父亲说：“你跟老师说说，过几天一定补交。”
阿东不耐烦：“老师才不听呢！”
阿东父亲也不高兴：“你妈有病，我一个人打工能挣几个钱？你们学校隔几天就要钱，还让人活不！”
阿东说：“我不上学了！”
父亲忙说：“那可不行！”
心羽走过去，从裤袋里掏出几张钞票，伸出栅栏递给阿东。
阿东眼睛翻着他：“干嘛？”
心羽说：“交课外教材费啊！”
阿东原来根本看不上心羽，那么窝囊的一个人！但从那以后，他就不许任何人欺负心羽。
心羽不能只让阿东护着，便开始和阿东学打架。第一次他跟阿东一帮人把一群男孩揍得鬼哭狼嚎，狼狈奔逃，心羽和阿东他们在后面猛追一阵，风迎面掠过脸庞。虽然他自己没真的打上几下，可感觉还是他妈的爽！
从那以后，学校里多了一个爱打架的男孩，却没有因此就缺了一个功课好的学生。心羽还是认认真真考上了大学，让吴法南乐得不行。他和所有爹妈一样，只要子女能有一个好前途，过舒服安稳的日子就知足了。
心羽离开阿东，到北京读书四年，然后又工作了三年。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和其他白领一样，努力，升职，然后事业成就，最好还有美人相伴。
结果他发现，天下乌鸦一般黑！
半年前，他闯进公司老总办公室，把一打文案扔到老板面前：“我辛辛苦苦搞的东西，为什么成了别人的项目？！”
老板倒很沉得住气：“你知道取代你的人是什么背景吧？你知道凭这个背景，他将来可以给公司带来多少收益吧？”
心羽不说话，只瞪着老板。
老板和颜悦色：“好啦，你这么年轻，以后还有机会，我不会亏待你的！”
心羽没有再说什么。下班后，他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了有背景的家伙，一个胖乎乎的二逼，正一步三摇地走向自己的车，心羽冲过去拦住他。那混蛋先一愣，然后又轻松一笑：“怎么着，不服啊？不服下辈子投胎看准点儿，别再找你爸你妈这样的！”
心羽一拳砸下去，那小子立时倒地惨叫，心羽接着猛打，那家伙很快哭着告饶：“大哥别打了，我让我爸给你钱还不行么？”换来的是心羽加倍痛打。
“我辞了工作，回来了，”心羽看着虞兮说“因为我要做一个有力量的人！”
虞兮也看着他：“咱们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