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想对她好,太想得到她的好,可跟她在一起,就好像遭了报应,总不能有好结果。
旱魃问他,“你到底想如何?我已是宇文序的妻子,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轩辕静合看她,黑眸暗沉,良久,“青妃,我没要他的万贯家财。”
“如果你救我是为了拆散我和他,我宁愿赴黄泉!”
“只是一年,青妃,真的只是这一年,一年后他便会来接你,这一年期间你的病情还需要我为你寻药,治好了你,你们便可……团聚。”
最后两个字,对他来说讽刺又艰难,她和别人团聚了……嗬!
旱魃看着他,冷漠审视,似乎在看他话中真假,“真的吗?你会放过我们?”
我们……
轩辕静合点头,试探着伸手去牵她的手,却还是被避开,她疏离又客套的跟他说,谢谢。
……
一年时间,已过去两个月,轩辕静合将朝政都推给了百官,几乎所有时间都陪着旱魃。
这和前世是相反的,那时轩辕静合因为朝政没有陪旱魃,身旁却总是仙子围绕,导致旱魃生情生妒,最后心脏腐烂。
可现在旱魃不稀罕了,她总也不给轩辕静合好脸色,时时刻刻都看着宫外,似乎心已回到了宇文序身旁。
那天,她问轩辕静合,能不能给宇文序写信,她想知道他的情况,想和他说说话。
轩辕静合心痛的脸色都白了,这一年她是他一个人的,怎么能让她和别的男子有来往?
这一年是他拿出所有换来的,他不答应,导致旱魃整整一个月没看他一眼,他也有固执,即便讨好她没好脸色,也不愿她再提起宇文序。
其实只要旱魃不提宇文序时,她和轩辕静合之间的气氛也不是那么僵,她喜欢画画,但画的不怎么好,轩辕静合就亲自教她,开始旱魃不理,但看他画的太好,不由自主的就看到他那里去了,他开始说话,一笔一划,一字一句的教。
这样的岁月静好,一年,已过去八个月。
剩下最后四个月,轩辕静合带着旱魃出了宫,去寻一味仙药,这是最后一味药,服下后,旱魃心痛的病就一定能好了。因为可能遇到危险,也可能在不能计划的时间里回来,所以轩辕静合出门时写下了遗诏,交给丞相,然后带着他的青妃,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的江山龙椅。
……
凡人的心,活久了,就看一切都不如眼下喜欢的重要了。
他唯一带出去值钱的东西,只有给他的青妃的礼物,途中,可能待在一起时间久了,想不注意也难了,旱魃总能看到他为自己忙上忙下。
出门第二个月的某一天,是在一处荒境里,因为衣物只有换洗的一套,所以她看到了他将她换下的衣物拿去河边洗,洗的很认真,很仔细,动作也很生疏。
旱魃就那样看着他洗完,脸色却不知所措,心也乱了,觉得窒息,闷闷的,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其实走了这一路,经过许多地方,也看到了许多的人,很多的女子都倾慕于他,各色女子,美不胜收。可他总是看着她,似乎担心少看了一眼。
心里酸楚漫开,就像挥发的物质,收也收不住。
那天夜里,下雨了,找了一处山洞避雨,他将唯一还干着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没有火,只有外面时不时的闪电照亮着山洞,饶是只有一瞬的亮光,轩辕静合的视线也是停留在旱魃身上的,他的时日无多了,还没看够他的青妃。
本想为她穿上嫁衣,可却没有机会。
旱魃始终侧脸或低头,避着他的视线,闪电停了后,黑暗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他起身了,接着她的手被抓住,想缩回时,手心里多了一个东西。
他哑着声线跟她说,“青妃,本想娶你,可聘礼没了,这是我唯一还值钱的东西,如果不喜欢,等两个月后,你再丢掉也没关系。”
其实不是没关系,而是他再也看不见了。
两个月后……
旱魃忽然想到了他之前跟她说过的一句话,跟他在一起一年,一年后他会自行了断,两个月后就是他说的时间,心里猛地一沉,他……不会真的那样做,对吧?
可能是欠的太多,心里到底是不能踏实了,收下了他送的东西,踌躇良久,支支吾吾的出声,“你……两个月后会回皇宫,是吗?”
轩辕静合闻言,好高兴,她竟然主动问他话了,捏着她的手始终不舍得放下,因为在黑暗里,他肆无忌惮了些,缓缓低头将脸埋在她的手心,感觉到她一颤,呼吸声重了,“别怕,我不会伤你。两个月后,我定不会再出现你面前,青妃,你此刻还是我的青妃,以后你若可活千秋,会不会将我忘了?”
害怕被她遗忘。
旱魃猛地吸气,又颤颤的呼出,声音很大,使劲的想抽回手,没能抽回,眼泪夺眶而出,忽如其来的难过淹没了她……
他猛地伸手将她桎梏在怀中,不容她挣脱,薄唇抵在她的耳朵上,喃喃的跟她说,“青妃,千秋万岁,好好活着。”
“我没有千秋万岁,我只是想跟我夫君白头偕老。”
一句话,将他伤的体无完肤,抱她更紧,“不要老,青妃,不要老。”
那夜,他一直抱着她没松开,她最后好像也忘了挣扎,第二天醒来,她记得,那天他好高兴。
……
这一路赶去他们寻药的地方,已经是最后两天,险些错过。
药是仙药,可看守仙药的却是一尊恶神,换药的条件就是轩辕静合的命。
轩辕静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回头对着旱魃浅笑,“青妃,我的大限到了,你可否……唤我一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