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刻的阿晓是在讨好他。
他若回吻,就等于答应她一定要将燃情找回来。
这不是他能说找回来便可以回来的事,所以……
夜瞑眸色难得的挣扎,伸手推开宫拂晓,看着她错愕心痛的模样,再看飘落在衣襟上的雪花,微凉……
宫拂晓脚下踉跄退后,面色仓惶,看着夜瞑,难过……
不是夜瞑推的她有多重,而是他的回应让宫拂晓脚下无力,殿下都没办法了,这六界,还有谁能救回燃情?
夜瞑实则是最难受的人,看着宫拂晓对着她哭的跟个孩子似的,银齿紧咬,十指收紧,心一狠……
“阿晓,你当真想要燃情回来?”
“嗯,我想看到魑魅那般模样,阿夜,你帮他们好不好?”宫拂晓被这么一问,眸色希冀,上前,捏着夜瞑的手,盯着夜瞑,满目期待。
夜瞑深呼吸一口,薄唇一扯,流目轻眯,似决定了什么事,“好!为夫可以让他回来,之前我们的赌约也可以作罢,但是你求我的……。”
言至此,他缓缓抬眸,看着面前哭的难过,却美如画的女子,抬手,揩干她的眼泪,继续说到,“阿晓,你得拿条件来与为夫交换,且不许有任何反悔,否则,本王能让燃情回来,也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灰飞烟灭!”
本王……
宫拂晓心头莫名一哽,本王……嗬!
吸气,缓和心头不适,随即点头,没关系,阿夜不会害她,“好,你说,我都答应你。”
夜瞑认真的盯着宫拂晓,从未有过的认真,似在表达他此番话的不可反悔,又似在警告宫拂晓……
“阿晓,我让燃情回来,你就得跟我走,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十年,百年,万年,千万年,永远不得反悔。”
几乎是下一秒,宫拂晓就想问他为什么,嗬!可悲的是,她想问的同时,答应已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心中。
只有原因,他不相信她!
心里涌起的悲哀让她那么难过,一把甩开夜瞑的手,怒气盯着他,“为什么你要说出来?夜瞑,你到底有没有心,我看不懂你,可你看不出来吗?我那么爱你,我那么努力的想要赢了你,我就想要自己说出这句话来,你不给我机会,如今竟然拿别人来说我们的厮守,我们的感情在你来说,算什么?你眼睛瞎了吗?还是你的心被挖了?”
宫拂晓的大声质问,就在这金殿上,所有人都将他们盯着,而夜瞑似乎也觉得哪儿不对,他其实不是这意思。
他只是……
宫拂晓伸手擦眼泪,难过的跟个孩子似的,看着颓然一笑,那么冷。
“我从来没觉得我们之间竟然这么可悲过,竟抵不过魑魅与那一座空坟,我恨死你了!”
她吼完,转身就跑下去,夜瞑猛地站起身,跟上去……
晾着满朝大臣……
宫拂晓一路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全身都酸痛时,才跑到奈何桥。
她站在忘川河畔,眼泪幻化成雪花飘落在忘川河中,
蹲下身,她使劲的拔一旁的草,“忘川河,我跟阿夜发了脾气,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与他吵架,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和我吵,只是沉默,不是我胡搅蛮缠,也不是我不愿意跟他走,与他厮守,只是……他太过分了,竟然拿着燃情的事情说我跟他的永恒,我那么期待我跟他的以后,他却拿着别人的事说,我们的感情可以被当场条件吗?”
说的这里,宫拂晓吸了吸鼻子,抬手,又擦了擦眼泪,垂眸,长睫轻颤,看着忘川河的河水颜色转变。
片刻后,她一怔,哼了哼,“忘川河,你怎么知道他是失言啊?一句表达不当就解决这件事了吗?”
忘川河水再度变化……
宫拂晓能看懂忘川河的意思,这是一种神术,她懂得与万物交流,不过她却是天生具有这种能力,可能是因为她是九霄环佩一部分的原因吧。
“哼!你们这些人,真是过分,全都说殿下不善表达,他往往一句话,比那些口如悬河的人还厉害,可以让人无言以对,他总说父王咄咄逼人,他自己差哪儿去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爱的太深就是爱到了悲哀深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担心的也是我担心的,但这是不能避免且绝不能消除的,否则,我们也无法永恒厮守,但他不该的是不该说出来,就算说,也该由我来说,我好受,他也不用如此不确定的难过……。”
忘川河的颜色变成了红色,宫拂晓的脸红了,也不知是被河水映衬红的,还是听到了什么……
“他其实就是能言善辩!没有别的原因,发生天大的事情,总想着蒙过去的感觉,似乎我就是一个不用解释的人,哼!我也知道难过好吧?”
“拂晓啊,你难过什么?殿下对你一伸手,一句话,一个神色,魂儿都没了。”孟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宫拂晓被噎住,侧脸,“婆婆……我没有啊!”
她死不承认,孟婆也是预料到的,拂晓其实不是幼稚,她只是经历不好的太多,所以总想要把事情想的好。
暗暗叹气,蹲下身,拿着锦帕为宫拂晓擦拭眼泪。
殿下误会了拂晓,他总认为拂晓会被这尘世渲染,有朝一日,面对事情,不会再去想着美好了,如此她会不开心。
其实,不是的……
拂晓她是骨子里就这样,她受过的痛与苦,那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虽没说,可那些事情却实实在在的将她改变成了这般心理。
不过,殿下的这个决定也是好的,最起码,能让拂晓不再被这尘世间的事,让拂晓再感到害怕,痛苦。
别人不能理解,一是因为,他们不是拂晓,未能设身处地的去体会过那种种心里,身体上的极刑之痛。
二是因为,深爱拂晓的人,始终都只是殿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