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对马纵横的痛恨,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想当年袁绍乃天下俊才所公认的鳌首,威风无比。至于马纵横不过是一个从荒芜蛮夷之地来的土鳖。袁绍打心里就看不起马纵横,更不少在众人面前数落过马纵横,料定像他这种血统不正,而且野蛮粗俗的杂种,根本难成大器,早晚死于非命。
而不久后,马纵横屡屡立得功绩,并且得到了当时的大将军何进赏识,这无疑是给了袁绍一个狠狠的耳光。于是,袁绍自然而然地痛恨起马纵横,于是他在箕关大战时,便配合起吕布,一起诬蔑马纵横伏杀了丁原。
孰不知,马纵横命大,逃到了兖州,竟然还渐渐地组建起自己的势力,后来更是成为了东郡太守。
只不过,他袁绍也不逊色,甚至一时风头盖过了天下诸侯,因为那时候他成为了伐董北联盟的盟主,号令北方一干诸侯,就连马纵横也必须要听他指挥。
只不过袁绍不得不承认当时的他太过得意忘形,并且过于在乎眼前的蝇头小利,他忽然放弃讨伐董卓,复回河北,以反客为主之计,夺下冀州,这虽令他势力得以膨胀,却因此寒了不少忠于汉室俊才的心,他虽名威盖世,却始终不得世人敬重。
不过对于当时的袁绍来说,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后来,马纵横势力愈加庞大,甚至成为了兖州的无冕之主,这样一来,有心称霸北方的袁绍,就彻彻底底地将马纵横看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急而除之。
却不料,昔日被他所小觑的那个蛮夷土鳖,早已羽翼丰满,他屡屡起兵,却无一例外,败于马家军下。而就在他不信邪地一次又一次卷土重来,马羲这个名字,渐渐成为了鬼神之名,成为了他河北军上下的梦魇!
而如今,时过境迁,真可谓是物是人非。他这个河北雄主,竟被这蛮夷土鳖逼得将有家破人亡的覆灭之危!
“我恨不得喝他之精血,啖其肉骨!!时刻不盼将其杀之,元皓有计,还不快说~~!!!”袁绍面容极度狰狞扭曲起来,一直压制对马纵横的恨意,刹时迸发,双眸凶戾之色,骇人至极。
田丰冷冽一笑,他想要激发的,正是袁绍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于是,田丰快速道计,袁绍听了,连连色变,听罢后,脸上竟还有着青筋凸起,可见他一张老脸紧绷得多么厉害,只略一沉吟,不假思索就道:“好!我就赌上一把!!”
却说就在田丰向袁绍献计间,马纵横引兵把河北前军捣得一片混乱后,又是猝然急撤而退。另外,庞德、臧霸就像是和马纵横心有灵犀一般,纷纷也是转马引兵撤走。
张颌一干河北将士,无不忿怒,急于扑杀。哪知又听鸣金号角声作动,张颌这回再也忍耐不住和一众将士纷纷驰马冲到田丰那喝问。
孰不知袁绍怒声喝叱,直言此乃他的号令,张颌一等将士无不惊骇。而张颌暗暗见田丰眼绕精光,却不理会众人,而是默默地看着马家军逃撤而去。
当日,刚到晌午时候,马纵横刚回到广川城下,郭嘉与一干将领早在城郭迎接,众人早已听闻自军又是得捷,无不振奋,纷纷高举兵器,见得马纵横更是皆喊万岁。
却见马纵横神容深沉,却无丁点喜色,反而杀戮之气极为浓重,吓得郭嘉以及一干将领都是吓了一跳。同时,郭嘉皱了皱眉头,看出马纵横冰冷的脸上,隐藏着几分憔悴之色,忙道:“主公你!”
郭嘉话音未落,马纵横却忽一举手,郭嘉见状,心里也是醒悟,遂不做声。
一阵后,马纵横把后续事务交予庞、臧两将,便与郭嘉来到敌楼谈话。
却见马纵横刚一坐到大座上,立听鼻鼾如雷,竟须臾睡了过去。这时,左右正打好水来给马纵横洗脸,郭嘉见了,摆了摆手,遂教退下。
不知过了多久,待马纵横睁眼时,已是夜晚时分。
“我睡了多久?”
“足足两个时辰。”
郭嘉一直在旁等候,呐呐而道。
“这才第二天啊。”马纵横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郭嘉却是一笑道:“主公不是常说能者多劳,眼下局势尚未明朗,嘉斗胆,还请主公再是坚持数日。”
“郭奉孝,我从无见过像这般把自家主公全然不当一回事的狂徒,若是换了其他人,你早就尸首异处了!”马纵横瞪眼一喝。郭嘉却也不怕,不紧不慢地谓道:“若是主公真要杀我,我却也是解脱了。”
郭嘉此言一出,马纵横不由神色微微一怔,从郭嘉的神容里,却也发现了几分疲惫之色。他很快明白过来,郭嘉精神上的疲惫丝毫不逊色于自己身体上的疲乏,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所谓建业艰难,你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郭嘉听了,摇头一笑,呐呐而道:“主公这话我倒不认同,依我所见,主公倒是享受其中哩!”
“哼!你这郭鬼才却还真是我肚子你的蛔虫!”马纵横喝叱一声后,遂是伸起了懒腰,旋即震色与郭嘉谓道:“如你早前安排,今夜倒还有一番奇袭,兵马可曾准备完毕?”
郭嘉听话,忽地作揖一拜。马纵横顿起一丝不祥预感,怒道:“郭鬼才你这是何意!?”
“还请主公恕罪,就在不久前嘉擅自做主,已命赤鬼儿和臧将军去了!”郭嘉这语气平淡,倒听不出任何歉疚来。马纵横一听,顿时面色大变,怒声吼道:“放肆!!赤鬼儿尚未学会这游击战术的精髓,那臧霸更是性子火躁,若无我在坐镇,就怕他会冒失行事!!但有万一,郭鬼才我唯你是问!!”
马纵横骂罢,急便起身,慌忙走出。郭嘉却是拦住了马纵横的去路,眼神坚定。
“你这是何意!!?郭鬼才你是要造反耶!!?”
“主公屡番激战,更者每每厮杀在前,如嘉所料无误,想必主公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早已是疲惫不堪,却一直苦苦强撑吧!”却见郭嘉眼神凌厉,更有些咄咄逼人地向马纵横谓道。
“区区鼠辈,何足挂齿,郭鬼才你太小觑我了!你屡屡未经我意,便就自作主张,此事未了,待我回来再找你算账!!”马纵横听了,冷哼一声,正要推开郭嘉。哪知郭嘉忽然地一句话,让马纵横猛又停了下来。
“嘉对主公赤胆忠心,一切都是为主公着想,主公倘若对嘉的忠心有所怀疑,但可立即取嘉之头颅。但还请主公听嘉一席话,此番你但若坚持要去,便是正中那田元皓的下怀!”
马纵横立刻神情一紧,鬼神一般的眼眸射出两道精光,喝声呐道:“你此言何意!?”
却说就在马纵横和郭嘉在争执间,为了不让河北大军轻易前进,庞、臧两人领郭嘉之命,前来实行骚扰战术。
眼下天色刚是初更时候,庞、臧两人引兵来到了河北大军扎据之地的数里之外。
说来这些日子庞、臧两人也是屡经恶战,虽然无马纵横那般疲惫,但在精神和体力上,却也快要接近身体所能负荷的极限。但眼下情况危急,两人都很明白但若自军一旦被河北大军击破,待袁绍重整旗鼓之后,一定会发兵向兖州反扑,到时整个兖州都将会面临灭顶之灾。也正因如此,不但是庞、臧两人,就连马家上上下下都是强打精神,咬紧牙关地去渡过此番难关。
“敌兵的斥候明显比昨日少了许多,莫非这田元皓是故意撤走,诱我等偷袭?”却见庞德狮眸烁烁发亮,正疑声呐道。臧霸一听,那满是血丝的大目,立刻瞪起,凶神恶煞地喊道:“庞将军我看你是多虑了,我看是今日战事连连,这些河北鼠辈却也是倦了,故而防备有所松懈,眼下正是大好时机,不如你我一同发起强袭,最好一举擒杀那袁绍老儿,主公和诸位弟兄也不必那么辛苦强撑了!!”
庞德闻言,不由眉头一皱,想了一阵后,还是谨慎地谓道:“如军师所言,那田元皓并非泛泛之辈,反而是世上罕有的人杰。而且军师亦有吩咐,若此番前来,但见彼军有丝毫诡异的地方,立刻撤兵离去,不得怠!!”
庞德话未说完,蓦然间四面八方杀声大震!
庞德刹时面色大变,暗叫不好。臧霸更是满脸惊色,扯声喝道:“不好~!!那些河北鼠辈果然设了埋伏~~!!”
就在臧霸话音刚落,正听杀声逼近。庞德急喝一声,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手提追星戟,拔马便朝广川城的方向飞奔突去。臧霸急也转马,喝声连连,引着一众部署急追上庞德。
“鬼神马羲你休想要逃~~!!”
“弟兄们,此番难得能伏杀这马羲,还不趁这机会把他杀了,以立名天下~!!?”
“主公有令,但凡能夺下那马羲首级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霎时间,犹如炸开了沸潮,眼看林地四周皆有杀意浓浓的吼声迸发,各支河北人马蜂拥奔杀而来。庞德正见密林到处都有火光闪烁,隐隐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心头正是高度紧张,猝然间前面有一彪人马霍地冲出,为首一将手提大斧,面容凶悍,一见庞德,瞪目大喝就问:“赤脸鬼,尔家主公何在~!!?”
庞德这一听,狮眸刹地射出两道骇人的凶芒,想到此番田元皓很可能就是要伏击他的主公马羲。这时,庞德反而庆幸,马羲先前睡着了,否则今夜让他领军至此,那后果可就是不堪设想了!
就在庞德念头一闪,那魁梧的河北将领已经提起大斧奔杀过来。“田元皓你这阴险小贼,竟敢计算我家主公~~!!”想到这后果的严重性,庞德恶意骤发,大吼一声,赤焰雄狮相势霍地显现在他身后,猝地迎住了那奔杀过来的河北将领,挥起左手追星戟猛地一挑,那河北将领砍落的大夫顿是打在了庞德的追星戟上,发出‘砰’的一声轰鸣,旋即那大斧却像是打在了固不可破的铁山上,猛地往后弹回。这说是迟其实不过发生在刹那之间,正见庞德另外右手上的追星戟早作发作,如同一道飞矢般朝着那河北将领的咽喉就搠。
啪~!
一声脆响,正见血色开花处,那河北将领被庞德一戟搠中咽喉,连惨叫都来不及。庞德把戟一拨,发一声犹如狮吼般的咆哮,赫然纵马冲上扑杀过来的河北军。
“都给老子滚开~~!!!”庞德狂若猛狮,手挥追星戟,乱舞急劈,奋力鏖战,很快臧霸从奔杀赶到,手舞一杆獒牙棒,舞若旋风,骁勇无比,杀得河北军纷纷人翻马滚,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