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紧随的黄叙,看着自家爹爹在万军之中,迎着一个个凶猛犹如虎狼的敌将,却依旧能肆意突杀,如入无人之境,心头无限崇拜之余,更是如得神力加持,不断奋然加速冲突,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在后的马家铁骑眼看黄氏父子如此威悍勇敢,各都强打精神,咬紧牙关,继续突杀。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黄忠一路突杀由前头杀到阵后,眼看快要杀到对岸,岸上一干河北将领看着如有神威般的黄忠,全都吓得面色剧变!
“这就是黄汉升!据说连吕布都要忌之三分的英雄!?”袁尚兀地瞪大了眼,在黄忠赫赫神威之下,整个人瞬间如同僵硬起来!
刹时,时间宛若变得缓慢起来,黄忠竟猛一勒马,刹时四周便有河北将士各驰快马,挥动兵器围杀过来。黄忠快刀骤砍,如天凤起舞,身上那朱雀相势冲天飞起,滚滚火海瞬间凝聚成一个熊熊烈日。
就在黄忠砍翻那些来将同时,快手把刀一按,手取腰间凤雀宝弓。须臾之间,只见黄忠拽弓拉弦,就在‘啪’的一声弓弦震荡,犹如见一头朱雀在烈日之中振翅飞出的瞬间,时间又瞬间加快,快得犹如脱弦之矢!
咻!
凌厉震耳的破空骤响,令所有的河北将士以及袁尚还有司马孚瞬间呆如木鸡。袁尚急睁大眼,看着一道飞影朝着自己心窝倏然射来,却发觉自己身体沉重如山,根本移动不了。
其实,并非如此,而是黄忠射出的这根飞矢实在太快了,以至于袁尚身体的反射神经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故有身沉如山的错觉。
只不过也不知是否袁尚命不该绝,原来就在黄忠立马的瞬间,一员河北将士似乎早有发觉,飞身跃起,忽地挡在了袁尚的面前。
哗啦!猝然,一道恐怖的撕裂震鸣,飞矢赫地射透了那员将士,袁尚眼珠子瞪得都快凸出,急是挪身,只不过还是躲避不及,飞矢猛地扎入了他的身体,然后再赫然穿透而去,连连射透几个河北兵士后,最终才扎在了一人身体之内。
这一神乎其技的箭艺刹时引起了整支河北军的混乱,眼看袁尚落马,河北军上下全都陷入疯狂,急忙扑涌过去保护。
“爹!那袁尚被你射杀拉!?”急冲过来的黄叙正好看到袁尚被射落马下,不禁大喜叫道。黄忠眉头一皱,却不答话,急是拨马大喊撤退。黄叙一听不由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便知黄忠为何会如此急于撤退了。
蓦然间,一道道竭斯底里的吼声暴起,只见河北军一干将士全都陷入暴走,疯狂地奔杀而起,却是都要来替袁尚报仇。不过所幸黄忠反应够快,迅速地拨马而回,后面扑上的河北军还未反应过来,也不知强拦,被黄忠引兵突破之后,又与状若疯狂地河北将士撞在一起,瞬间搅成一团。
“报!河北军的后阵大乱,一干河北将士皆成哀兵之势,据说黄将军好似射杀袁尚了!”一员马家将领飞快策马赶到程昱身边报告。
程昱一听,方才终于长吁了一口大气,呐呐而道:“大局已定,我军反败为胜了!”
程昱这一声落下,诸将听话,无不振奋,高举兵器,发起阵阵震天欢呼,甚至有些人高喊起程昱以及黄忠的名字。
说来马家军这一战,可谓连番陷入危机,从一开始被河北军诱过济水,遭到伏击,到黄氏父子被困在大军腹地,再到后军遭到奇袭,最后在济水激战,无不都是危机时刻,一旦有个出错,就会造成全军覆没。若非程昱临危不乱,善于调拨,以及黄忠神勇,来来回回酣斗激战,杀敌如麻,震慑敌军,此下又岂能得以反败为胜!?
此所谓英雄俊杰也!
很快,随着黄忠突破而回,河北军开始仓促急撤,再是望去济水中,漂浮的都是尸体以及战争过后的残骸,血红的河水,在黄昏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鲜艳。
“爹!袁尚已死,河北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何不加以掩杀,一举破之!?”已经累得快要虚脱,面青口白的黄叙,急是向黄忠喊道。
黄忠听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巴掌飞扇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骤响,热烈的欢呼声截然而止,正见黄叙被黄忠一巴掌扇落马下。
黄叙重重摔倒在地,痛叫一声,这已累得爬不起来了。
“混账东西!为父教你兵家之道时,第一条就是穷寇莫追!你却只知厮杀立功,把为父当年教你的并数忘了!今日若非诸将士拼死来救,你这孽子早就死了千回万回!”只听黄忠嘶声怒骂,一干将士见了,虽然有心劝说,但见黄忠怒气正浓,却都不敢。
趴在地上的黄叙僵硬不动,却也不敢做声。
这时,程昱在一簇人马拥护之下慢步走来。黄忠一见,连忙翻身下马跪下,两个将士也急来扶起黄叙跪好。
“黄某擅离职守,有触军规,教子无方,几乎令大军陷入险境,罪该万死,还请程参谋惩罚!”黄忠满脸惭愧低头喊道。
“程参谋这与我爹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儿无知,贸然行事,至使我军几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愿意一力承当!”黄叙闻言一惊,连忙急是喊道。
“孽子你给我闭嘴!”黄忠倒是被黄叙吓了一跳,猛地一伸手掌,眼看又要一巴掌扇过去。黄叙倒是不惧,反而把脸伸过去让黄忠来打!
“够了!”蓦地,程昱一声冷喝,面容冰冷如霜。在军中程昱严厉执法,那可是出了名。一干将士唯恐程昱不讲人情,严厉执法,连忙纷纷跪下都为黄氏父子求情。
“尔等父子皆有擅离职守之嫌,理应该斩,不过看在尔等在此战颇为活跃,并且屡屡击杀敌方大将,再者眼下正是关键时候,暂且可以免死。不过死罪可饶,军度却不可费!黄氏父子各三十军棍,以儆效尤,日后待战事结束,再由主公发落,尔等可服!?”只听程昱用着近乎无情地语气冷声喝道。众将士听了无不变色,有几个将士欲要相劝,却被程昱一瞪,便瞪得连忙闭嘴,不敢说话。
“黄某领罪,谢过程参谋从轻发落!”黄忠强拽着有些不甘的黄叙叩头一拜,程昱冷哼一声后,便是转身离去。这令本是亢奋不已的马家军上下的热情,瞬间如被一盆冷水扑中,快速地消退而去。
可黄忠望着程昱的背影,却是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他很明白,程昱在军中扮演的角色。这个角色非但不光彩,而且很容易得罪人并且遭到他人的痛恨,但却又是至关重要。譬如一军之中,为治理军队,必须秉行军度,否则军中上下藐视军规,肆意妄为,如何成军?而程昱的严厉,令军中上下无不心中畏惧,不敢犯下军规,大军故能严整一致,令行禁止,所谓精锐!而又似当下军中上下正是激奋热情,皆欲厮杀奋战,如此态势有好有毙,一旦敌军加以利用,虚而诱之,必遭迎头痛击。而程昱则做了调节的作用,让大军热情褪去,保持冷静,这才是一支大军最好的状态。
却说河北各条战线的战事纷纷开启,且又把目光投往济水之东的战事之中。
莫约三、四日之前,话说庞德领命正往济水之东赶往,军师郭嘉亲自随军进往。
这日,斥候飞马回报,说二十里之外果见有大量的船只,再有北方对岸皆为高地,而大军正往而去皆是平地。
郭嘉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呐呐而道:“彼军居高,我军正往之地,却都是平地,若是河北军用水淹之计,再以船只攻打,我军必遭灭顶之灾!”
郭嘉此言一出,庞德等将无不色变,一阵心惊胆跳。不过很快庞德等将又反应过来,胡车儿更是纵声笑道:“军师多虑了,就凭那昏庸无能的袁本初岂知用水淹之计?更何况他来前更是自断双臂,把田丰囚禁在牢狱之中。再有,我军奇袭来攻,那袁本初岂会知道?”
庞德闻言,也是震色把头一点,应道:“鳌跋说得正是,竟然军师早就计定好计划,理当速而秉行!军师智略通天,怎眼下反来怀疑自己?”
郭嘉听话,抹了抹嘴角两边的胡须,张了张口,又没说话。他对自己的谋略自是极有信心,就算袁绍暗有准备,他也有自信,能够应付。但不知为何,这几****总是心绪不灵,总觉得会不妙之事发生,可这无根无据的,若是随口一说,就怕会影响军心和士气。
庞德见郭嘉沉默不言,不由面色一沉,忽向那斥候问道:“你前往时,可见河北军在筑闸以堵济水?”
庞德此言一出,那斥候哪敢怠慢,连忙答道:“回禀赤狮将军,有关此事,军师早有吩咐,因此小的领着部署在四周已经仔细打探过了,并无发现河北军有筑闸堵水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