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纵横正驰马杀来,却见两人一左一右夹攻过来,不由大怒,猛地交锋一起,拧刀向左边那人雷厉就砍,那人虽有躲闪,却不过马纵横落刀的速度快,瞬即便被砍开两半。右边那人还不知自己的同袍已死,挥枪朝马纵横刺来。马纵横挪身就躲,人马分过瞬间,回刀望后一刺。那人中刀,惨喝一声,立即是倒翻落马。
马纵横再显鬼神之风,杀入如同砍瓜切菜。可就在他须臾解决两人的时候,蓦地一道破空骤响赫然响起。马纵横定眼一看,正见一根快箭来袭,速度之快,连他也不敢大意,急是把赤乌勒住,舞刀急砍。
‘啪’的一声,箭矢顿破。马纵横投眼望去,不要咬牙骂道:“阎彦明你这阴险小人!”
“兵不厌诈,马家小儿你想要我的命!?恐怕没这般容易!”阎行瞪眼怒喝,一副狰狞扭曲的神容。
马纵横见阎行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放肆,杀气更盛,浑身散发的那股恐怖压迫力,又是强悍几分。这逼得阎行,暗中不知留了多少冷汗。
同时,令阎行还感到的是,深深地挫败感。为了复仇雪耻,他苦练多年,却发现自己和那个死敌差距甚大。莫说眼下阎行伤势未愈,就算是他全盛时期,恐怕也非马纵横的对手。
他忽然觉得,与马纵横作对,是他这一辈子犯下最愚蠢的错过!
就在阎行暗暗心生悔意时,北面右侧猝是浓烟大作,很快正面方位,也见浓烟升起。
“他娘的!李稚然你敢毁我郡府,烧我粮仓!”马纵横一看,顿是暴怒不已,竭斯底里地骂了起来。
在北面右侧,正是扶风的屯粮之地。而北面正中位置,正是扶风郡府,平日马腾与一干文武办公议事的地方,也是权威的象征!
“撤!”阎行眼看马纵横正是恼怒,不由心头一震,立刻拔马就逃。
马纵横反应过来,自欲狂扑猛追。这时,却有人叫住了近乎暴走的马纵横。
“主公!郡府和粮仓都是扶风根据所在,但若被大火烧毁,必定人心溃散,不容有失啊!”却看,叫住马纵横的正是军中祭酒成公英也。
马纵横一听,虽是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能够冷静下来,急道:“你说得对!你速引一部前往粮仓救火,我自领一部前往郡府救火!”
成公英闻之,暗暗心头一震,庆幸马纵横还没失去理智,连忙领命,同时又教人四处叫喊,请城内百姓还有各世家一齐救火。
而阎行还有李催则趁着混乱,迅速地引部从北门逃出了扶风城。一个时辰后,幸好马家颇得人心,百姓和各大世家都纷纷呼应,前来救火,粮仓和郡府的火势方才得以及时扑灭。另外,马超、庞德也杀破了李催、阎行的残军,赶入了扶风城。
至此,扶风城之战,到此结束。李催、阎行两人落败逃亡,两人合起来带去的部署不足数千人,其余部下不是战死,就是被马家军所擒。
马纵横重夺扶风城后,为安稳人心,当夜从阎行、李催军里所得的辎重,分出大半赠予百姓,剩下的则补以军用,以弥补被大火烧毁的损失。
同时,马纵横又快速地命麾下各将,整顿俘虏,愿降者皆以收之,
不愿投降的顽固之辈,则作为劳力,用来修葺城池,
扶风渐平,且又看混乱已久的三辅之地局势若何。却说当日马纵横为救扶风,从北地忽然撤走。消息传到了马腾处,马腾大怒,但听说马纵横已派麾下肱骨大将白狮上jiang张文远前往迎接天子,这才息怒。又听徐晃说,如今三辅局势不稳,为保大局,还是先是撤回长安,再做图画。马腾以为是理,便是答应下来,不日其军准备完毕,正欲离开时,却听闻细作来报,说由孙坚亲率的孙家军刚从东面的山林经过,行踪隐秘,极为谨慎。
“这天子已经离开了北地,而且董旻已是被诛,李催也逃往了凉州。这孙文台如此鬼鬼祟祟,莫非是另有所图?”李典闻说,不由皱眉而道。
马腾一听,倒又几分不喜,立刻摆手道:“哎!孙将军为人刚烈,乃国之义士,前番若非他替我军缠住了李催的大部,恐怕我等早就遭到了灭顶之灾。孙文台对我马家算是有恩,此番故意隐藏行踪,定是大有原因!不可妄自猜测,误会好人!”
“马太公话是有理。但我却也觉得其中没有那么简单。竟然马太公如此相信那孙文台的为人,何不前往试探?一看虚实也是好的!”徐晃凝色而道。
马腾听了,一时却也犹豫不绝,却是怕因此会和孙家生出误会来。不过他麾下心腹洪北等人倒也觉得是理,纷纷相劝。马腾说不过众人,也只好答应下来,遂点齐精锐轻骑,与洪北、徐晃以及李典等将共百余骑奔往追去。
却说就在马家大营东面数十里外,一部人马正往南方郿城的方向而去。
队伍中却有一架马车显得尤为显眼。这下,在马车内,正见孙坚咬紧了牙,虎目里竟闪动着泪光,喊道:“末将救驾来迟,让陛下蒙羞吃苦,落魄至此,实在罪该万死!”
“孟子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朕既为乱世之帝王,就注定会有如此劫难。可幸苍天保佑,国家还有像孙爱卿这般忠烈还心存汉室。朕甚为安慰,快起,快起。”却看说话的人,年纪不过十四岁左右,一身残破的白色素衣,那灰头土脸,而且还浑身发着恶臭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乞丐!
可谁又想到此人,乃是当今天子,汉献帝刘协是也!
原来当初刘协在钟繇、王威等人协助之下,逃出了北地后,一路奔赶,鲜有歇息,而未免被人发觉,众人还不得已专走那些地势险峻、陡峭的偏僻山路,一路上还经常遭到恶兽的袭击,于是就这七、八日的时光,刘协几乎把从小到大没吃过的苦头都吃过一遍了,虽是苦不堪言,虽是怅然伤感,但刘协还是强忍下来,没喊过一声苦,没说过一声累,有时候甚至连那些身强力壮的兵士都熬不住的时候,还是刘协亲自地去鼓舞。钟繇、王威两人见之,无不惊叹的同时,也觉得大为可惜,如此贤明能耐的君王,若是再给他多十年的时间,或者天下就不会像如今的兵荒马乱。
却说刘协把孙坚请起后,又让他坐到自己的对面说话,孙坚几番拒绝无果,才敢领圣恩而坐。
“朕在山林多日,幸好孙爱卿及时赶到,否则朕还不知能坚持多久呢。”刘协稚嫩的面容上,露出几分憔悴之色。其实这倒算好了,一开始孙坚见到他时,那面色苍白,口干唇裂,脸上还有不少被虫子咬的毒疮。后来jing过一番歇息、治疗后,刘协又终于能吃饱了一顿饭,睡了足足一天一夜,这才面色有所好转。
孙坚听了,心头揪痛得很,正又要领罪。这时,刘协忽然一震色,双眸发光,道:“朕素闻孙家有救国之心,朕尚且年幼,不能辩分真假,不知孙爱卿可否与朕表明心意!?”
孙坚这下一听,立刻吓得勃然变色,哪敢丝毫放肆,当场重新跪下,叩头就道:“臣下对汉室对陛下一片赤心,若有违此言,臣下愿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刘协听话,双眸发光,却是死死地盯住了孙坚的神色。可想这仅仅十四岁的少年,竟已有如此可怕的眼神,看来这刘协倒也是个人物。
“好!有孙爱卿这一句话,朕就安心与你说话了。请不要再是拘束,朕只盼能与孙爱卿推心置腹。以学生之礼,虚心向孙爱卿请教。”
刘协此言一出,孙坚大惊,忙道:“臣下何德何能,作陛下的老师,万万不敢!”
“孙爱卿乃当世豪杰,莫非嫌朕年幼无知,不欲与朕多言?诶…可叹朕贵为当今天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刘协听了,则是好生失望落寞地说道。孙坚闻之,自是痛心不已,忙道:“陛下千万不要如此说,当今世上还有许多忠国义士,臣愿与陛下分忧!”
“如此就好!孙爱卿快快坐好,朕要与你细谈一番!”刘协一听,不由精神一震。孙坚闻言,这才坐好,见刘协目光赫赫,不由震色,便问:“不知陛下欲讨教何事?”
刘协目光一凝,字字铮铮地问道:“汉室可尚有救耶!?还请孙爱卿如实回答!否则便不算是推心置腹了。“
孙坚一听,先是神容一变,但在刘协的目光之下,却也不忍说谎作假,叹气道:“如今世道混乱,诸侯各有野心,都欲趁此建功立业。再有如今正好又是人才辈出的年代,无数英杰都想攀龙附凤。如今汉室势弱,陛下一人如同巨浪下的扁舟,随时都会葬身于群雄掀起的兵祸巨浪之中。陛下若想匡扶汉室,恐怕犹如有登天之难!”
刘协听了,却并无露出绝望之色,因为这些话当年董卓早和他说过了,历经劫难的刘协,心智之成熟,绝非是常人能想象。
“朕即为天子,若不登天,何以令天下人臣服?”刘协轻淡一言,顿是说得孙坚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