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亡我汉室也!”刘协听了不由暗喜,急又向钟繇问道:“这两日董旻的爪牙,加重了防备,朕也察觉到局势有变,没想到竟是那董旻奸贼受了重伤。可如今要逃出这泥阳城恐也非易事,爱卿可有计谋?”
钟繇一听,一对明亮大目,闪烁着阵阵精光,遂道:“陛下不必多虑。微臣早有计策,早前微臣已寻人找到一个与陛下有七分相似的少年,趁今夜三更时候,微臣就会安排人手,首先让陛下与那少年交换,再又如此如此。”
钟繇快速道下一计。刘协听了,不由微微变色,道:“这其中有不少人乃董氏余孽,但若别有异心,如之奈何?”
“陛下大可放心。这些人微臣都细心观察过。如今董氏崩溃在即,这些人早就有心另谋出路,如今正有大好良机摆在面前,他们又岂会放过?还请陛下恕微臣斗胆,为了能够说动他们,微臣擅自承诺事成之后,陛下将以侯爵之位封赏。还请陛下恕罪。”钟繇说罢,连忙叩首就拜。
话说这钟繇可非一般人物,但若马纵横在此,定会对此人的出现而大吃一惊,而且还会想尽办法的把他拉拢到身边来。说来,这钟繇曾为曹魏之相国、太尉、太傅,可谓是权倾天下。而且他极其善于辩论说理,口才过人,由于治于天下,稳定后方之大略。话说在历史中,马腾、韩遂等诸侯强居于西凉。曹操为此很忧虑,经荀彧推荐,便任命钟繇以侍中的身份领司隶校尉,持节督察西凉的各路人马,将后方事务委托给他,特别授予他不受制度拘束的权力。钟繇到达长安后,致信马腾、韩遂等人,为他们陈述利弊祸福,马腾、韩遂皆为服之,都送一子到朝廷为人质。
同时,曹操在官渡与袁绍相持,曹操苦于没有军中战马耗尽,大军缺乏骑兵冲击,而屡屡受到袁绍军的牵制。而当时中原已经历连番大战,各郡各县都极缺马匹。唯有一些世家贵族手中,才尚有马匹存养。当然,以当时的局势,这些马匹都是那些世家贵族用来保命避难的法宝。毕竟当时官渡之战,曹操已陷入险境,而袁绍势大兵多,一旦曹操败下,一些曾与袁绍有过过节的世家,自然要立刻逃命。因此,要想从他们手中取出马匹,无疑是断人后路,极其困难。钟繇得知后,遂游走各大世家,晓之以利弊,说明曹操乃不世之英雄,袁绍不过是自恃身份,高傲狂傲的莽夫,不久必败于曹操之下。又说明,众人已向曹操投诚,若是袁绍击败曹操,待他入主中原之后,要秋后算账,他恐怕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没用,更何况他们家大业大,搬迁一次,将会极其伤耗怨气。众人听说是理,遂纷纷赠予家中宝马良驹。
于是,钟繇很快地就筹够了两千匹宝马良驹,送到了前线。曹操得到了这两千匹宝马良驹后,不久便出其不意地袭击了袁绍的大军,重挫了袁绍军的锐气,同时又激起了曹军上下的士气,为不久后的火烧乌巢,大破袁军奠定了莫大的基础。
后来,曹操更亲自与钟繇写信,说其送来的马匹,很是应部队的急需。还有西凉的平定,使得朝廷没有西顾之忧,都是钟繇的功勋。更将当年萧何镇守关中,粮草充足,以至大军获胜,汉军最终得以稳定天下的事例,与钟繇的功劳相比较。从此足可见钟繇此人才能之高。
而在此却又不得不说钟繇的幼子正是后三国时代,几乎权倾朝野的镇西将军钟会,而恰恰正是钟会与邓艾联手击破了蜀国。歼灭蜀国后,钟会独领蜀国上下,更与降将姜维联手欲要反魏,但最终却因遭部下背叛,死于部下兵变。
外话且不多说,却说钟繇叩礼认罪,刘协连忙扶住,道:“爱卿为国尽心尽力,这回也是事出有因,方才逾越,朕又岂会怪你?今晚还需依仗爱卿你在幕后调拨,大事若成,朕绝不会辜负爱卿!”
钟繇听令,不由面色大震,感激不已,慨然而道:“吾皇皇恩浩荡,微臣在此先叩谢皇恩了!”
于是,到了当夜三更时分。泥阳城依旧一片死气沉沉,气氛压抑。蓦然,郡府之内杀声暴发,四周的守卫听闻有人造反,连忙望声音传来之处赶往而去。
与此同时,在郡府东院里,却也有一群伪装成护卫的人,正往后门赶去。
“站住!西院里正要奸贼造反,尔等不去营救,为何却往后门而去!?”蓦然,后面传来一阵喝响。那群人立刻停了下来。其中一人,正要钟繇,不由微微变色,急与一人投去眼色。那人会意,立刻转身,从人丛里走出。
那人似乎身份颇高,正从后追来的那队人中的统将一看,不由变色,忙拱手道:“原来王威将军,小的有眼无珠,还请王将军莫怪!”
“哼,原来是陈忠的人!适才我发现有一些人望后门逃去了,正要追捕,这被你忽然喊住,若是贼人逃去也就罢了,但若其中牵连到当今天子,你可担当得起!?”王威冷声喝道,气势逼人。那陈忠的麾下不敢得罪,连忙认错。
话说,如今泥阳城内,以王、陈两人作主。这王威不久前被钟繇劝服,决定投靠汉室。而那陈忠却是彻头彻尾的董氏死忠。事发前,王威便就说明,要是事情顺利,不被陈忠发现,倒也是好。否则必免不了一番恶战。
“哼,陈忠这两日也开始怀疑我了,就不知这人会不会报给陈忠,眼下还是尽快行事是好!”王威想罢,遂也不理会那小将,便快步赶回人丛之内,速速望后门赶去。
就在此时,猝然又是连阵疾呼喝响,只听众人大喊说,天子被人带往正门去了。陈忠那些部署听了不由纷纷色变,连忙追袭而去。
时值四更时候,王威等一群人,终于来到了南门。王威的部下早在等候,见了王威,连忙纷纷跪下相迎,却非拜见王威,而是齐声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从王威身后,一个略显矮小莫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走出,见他面如冠玉,颇有威仪,一看就知出自富贵人家,竟就是当今天下—刘协!
“诸位忠士快起,今日恩情,朕必铭记在心。”刘协面色一凝,却不见喜怒,倒有几分王者之色。王威和他部下看了,不由暗暗惊叹。
就在此时,东面杀声大起,刘协不由变色,摇首道:“此番幸赖皇普将军等一干忠国烈士,否则朕又岂能如此轻易逃出这泥阳城。只可惜朕太过无能,恐怕要连累他们性命了。”
“陛下不必自责,能为国效死,乃为臣者之幸也。但若日后陛下需要微臣效死之时,微臣亦是万死不辞!”钟繇快步走出,跪在地上,赫赫震词而道。刘协听之,甚为感激。
却说在东门之下,皇普坚寿率领着皇普族人还有一干皇普家的旧部,护着一个年逾十五岁左右,身穿龙袍的少年杀到了东门之下。此时东门上只听杀声骤起,无数伏兵汹涌而出,一员身穿黑甲,身材魁梧的将领,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普坚寿,我早就知道你皇普家是假意投诚,因此早就派人监视!这回是你造反在先,那就休怪我无情了!”那黑甲统将面色冷酷地说道。
却见城门下的那群人中,一员莫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将领,剑眉星目,正是前朝大将皇普嵩的长子—皇普坚寿。
却说皇普嵩出自北地,因此皇普家乃北地最大的名门望族。当初董旻来投北地,正是得到了皇普家的大力支持。可董旻却也知道皇普家素来忠于汉室,此番出征在外,更特意向陈忠提醒,务必留意这皇普家会趁机造反。
“陈忠你不必废话,董氏气数已尽,如今汉室正是用人之时,但若你愿弃暗投明,尚有一条活路,否则你必死无疑!”皇普坚寿嘶声大喝,却也有其父几分威风。
陈忠闻言,面色顿是黑沉下来,冷声喝道:“忘恩负义的狗贼,当年若非先主纪念你家亡父恩情,就凭你一介小儿,岂能保住家业!?皇普坚寿,你但凡还有些许良心,就速速束手就擒。如此我倒可留你一条全尸!”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皇普家人还有一干将士听令,给我冲破城门,今日我皇普坚寿就算是死,也要保护陛下,逃出这泥阳城!”皇普坚寿一声喝罢,便是手提宝刀,飞步冲向了城门。其麾下族人和将士立刻也是振奋起来,纷纷扑上。
陈忠却恐怕误伤天子,不敢命gong弩手射箭,眼下见皇普坚寿欲强破城门,哪敢怠慢,立刻领兵从城门上杀落下来。
于是两方人马很快就混杀起来,一开始两方都顾忌着天子,厮杀还不算激烈,但随着后来战况愈演愈烈。在陈忠的部署攻势愈猛之下,皇普坚寿的人马也顾不得保护天子,纷纷赶往厮杀。
就在此时,城内蓦然喊声迭起,却见不少百姓各往奔杀而来。原来钟繇早暗有布置,联合了城内一些地痞还有颇有声望的名士,暗中集聚不少百姓,就在今夜举事。
“该死!城内的百姓也爆乱了!到底是谁在这暗中操作!?还有那王威到底去哪了,如今泥阳城危在旦夕,为何却迟迟没有出现!”正在指挥的陈忠见状,不由面色大变,疾声喝道。
恐怕陈忠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行事低调的钟繇竟然有如此的本领,这下心神已乱,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阵轰鸣巨响,震得整座城门都在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