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倒也显得大方,笑了笑,颔首道:“好!”
夜里三更,营内静得可怕,从西边辕门渐渐远去的蹄声依旧清晰可听。
马纵横满脸痛苦、不舍之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奉孝啊,奉孝。你为何要舍我而去呢?”
想到这,马纵横心撕如绞,又是长叹一声。这时,庞德快步赶入,见马纵横神色罕见的悲怆、落寞,不由暗叹一声,急赶到马纵横面前,拱手道:“回禀主公,军师临走有话,要我传达于你。”
“奉孝有话与我!?快说!?”马纵横一听,神色勃然大变,很是激动地一把揪住了庞德。庞德见马纵横如此激动,心里几乎要把郭嘉并非要舍弃他的事实说出,但想到郭嘉的吩咐,又不得不强忍,强打精神,震色道:“军师说,主公伤势未愈,前番作战,不算是激烈,加上主公体魄强悍,因此并无加深。但一旦我军杀到长安,西凉人必拼死搏之。主公大业未成,绝不可擅自妄动,多于信赖军zhong将士。再说主公声威已立,只在军中,已可鼓舞士气,在战场上,也不必事事为先。”
听到这,马纵横身体已不由开始颤抖起来,几乎把持不住,便要冲出帐外追去。庞德看在眼里,也是痛苦地强忍着,紧接又听他说道:“至于扶风局势。军师早有计策,他早暗中派人传往扶风给大夫人,让大夫人以重金为酬劳,领着扶风城上下连日暗中打造强弩、弓矢,再又在城中召集人手,秘密操练。军师说了,以大夫人的贤惠多智,必能完成使命。所以但若韩遂来袭,早有准备的大夫人凭借扶风城之稳固,亦可守住半月。而只要有这半月时间却也过了。因为主公早有安排,但若徐荣撤军,他派去的人就会立刻向马太公禀明一切细要,让马太公立即暗中调遣精锐撤回扶风救援。精于算计的韩遂,绝无想到马太公竟会弃整个三辅而不顾,忽然回撤扶风。但若精锐杀回,必能将其杀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所以军师让主公你但可专心于眼下战事,速取长安,救出当今天下,以克立不世威望!”庞德刚把计策说完的瞬间,马纵横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呆滞起来,以至于庞德后面的话,全都听不清楚,反应过来,瞪眼推开庞德同时,口中也骂道:“赤鬼儿你这混蛋,为何不早说!”
庞德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被马纵横一手推开,整个人还摔倒在地,回过神来,马纵横早已急急冲出帐外。
却见马纵横一吹口哨,须臾,赤乌脱缰冲来,马纵横翻身一跃,跳上赤乌之后,飞马便往西边辕门疾奔而去。诸将见了,知道马纵横定是去追郭嘉去了,纷纷露出喜色,连忙赶上。
时值五更时候,在一处山崖上,郭嘉还有王小虎一干精锐眼见着马纵横领着诸将在山道内飞驰而去,都是各有变色。王小虎见了,不由低声叹道:“军师你这又何苦呢?”
“诶,谁叫我跟上了一个多情的主公。主公太重情义,能因那刘雪玉死上一回,除非日后他死了心,否则一定会重韬覆辙地死上第二回。这后患还是早日铲除的是好,这对主公,还有我等都是好的。”郭嘉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侃侃而道。王小虎听了,重重一颔首道:“军师深谋远虑,倒是委屈你了。”
“委屈倒也说不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揪出那风满楼的大楼主,还有隐藏在我军的细作。”
“军师如何得知这把刘雪玉擒去的是风满楼所为?”
“那却简单。你可别忘了,在主公身边有一个极其善于追踪、刺杀之术,贵为天下第一大剑师的首席徒儿的高人在旁协助。”
“你说的莫非是史阿大哥!?这几年他不是没有消息么?”
“有,自从刘雪玉被擒后,他就有了消息了。不过他觉得主公但若得知,一定会不惜一切地去营救,故而他联系了我。我则在暗中教他布置。此时,他已混入了风满楼组织之内,而且极为得到那大楼主的欣赏。可惜那大楼主极为神秘,平日里闲杂人等根本见不到了他。不过史阿自也不是寻常货色,他近年连立功绩,想必不久就能迁升为三楼主,见到那神秘的大楼主了。”
“可眼下主公正需军师,军师此时离去,但若有个万一,岂不得不偿失?”
“呵呵,你这就太小觑我等的主公了。如今已是万事俱备,以主公的本领,攻破长安,摧垮董氏基业,那已是水到渠成。我等自可静候佳讯便好!”
王小虎见郭嘉胸有成竹,不禁心头一壮,眼里尽是敬佩之色,拱手即道:“一切但遵军师吩咐!”
“好了,你且莫要多虑。迟则半年,快则数月,我等就能功成身退,再次回到主公身边了。”郭嘉悠悠而道,这时已是黎明时分,望着徐徐升起的旭日,不由灿然一笑。
却说马纵横找了郭嘉一夜无果,因局势紧迫,分秒必争。马纵横也只好作罢,传令各部依原计划各往进军。到了晌午时候,庞德、李典率三千兵部先往北面而去,迎战从冯翔而来的五千兵众。马纵横则领上万兵众望京兆大举杀去,其中胡车儿又领二千部署,押着辎重,在昨夜天色未亮之前,已往进发。
数日后,在长安城内,紧急军情屡屡传来。董旻得知,那支恐怖的鬼兵,共有上万兵众正往长安来袭。而冯翔的大军也被另一支部署围住,两方正于对峙。
眼看局势越来越是失控,董旻恐长安失守,不得已下,调用了徐晃等外系将领,其中徐晃前番在并州战役时,屡立战功。董旻有意重用,先是重赏一番,迁徐晃为中郎将。徐晃大喜,遂是愿效死命。董旻与之商议,徐晃却是冷静,言道敌兵来袭快速,想是以为势在必得,不如先袭击其辎重队伍,断其军粮,自可击退敌军。董旻听计大喜,遂令徐晃率其部署,又调用一些外系的兵马给予补给,令徐晃当日准备,明日出兵。
徐晃得令后,却无急于整顿兵马,反而先回到了家中,收拾行装。
却说徐晃刚是到家,家中亲信就来报,王允早在等候。徐晃神色一震,立刻前往去见,很快来到一间房室内,正见王允身穿黑色披风,头戴盖帽,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见到徐晃来了,才把盖帽揭了下来,叹道:“近日来这董旻查得是紧,今日我冒险出府,还几乎被他的细作发现。如今风头火势,救出天子之事,事不宜迟。公明你可有主意?”
徐晃听了,却是早有决意,震色颔首道:“那董旻今日正好命我出战,到时我自领心腹,前往打探,先看看这路兵马到底是何方神圣,但若真的是马氏余孽,就怕其群龙无首,无人压制,一旦天子落在这些人手中。这些人野心剧增,都成了盗****匪!”
“你倒是谨慎。不过眼下这些马氏余孽即将就会兵临长安城下,未免万一,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们。不过老夫倒有预感,那鬼神马羲不是那么短命的人物!”王允听了,一搙白须,凝色而道。
徐晃听了,不由面色一异,带着几分惊奇地问道:“哦,王公此话怎讲?”
王允听了,笑了笑,道:“呵呵,实不相瞒,老夫早年也学过一些面相之术,曾暗观这马羲的面相,发觉此人命犯杀煞,故多于劫难,但有一回,我发现他一旦喝酒,神智亢奋时,眉心便有一处竖红,隐隐若现,传说此乃天眼通,乃帝王之相。当然,这面相之术,并不能尽信。老夫学艺不精,也不敢妄下定论。”
徐晃闻言,见王允似真似假,心里也半信半疑。两人遂商议一阵后,王允便是秘密离去。
却说到了次日一早,徐晃点齐两千轻骑,便是火速地出了长安城。直到天色入夜,徐晃所派斥候,发觉到胡车儿的部署。徐晃遂急令兵士先是埋伏屯据,以等候时机。哪知胡车儿倒是谨记马纵横吩咐的话,一见入夜,便不往急进,停驻歇息。徐晃得知,却是暗喜,先点齐三百心腹,其余人让之留守埋伏,表面说是奇袭,其实不过去打探虚实。
到了夜里二更,徐晃来到胡车儿军外数里之处,眼见其军灯火通明,守备森严。徐晃不由暗暗一惊,发现这些马氏余孽,虽死去了主公,但不见混乱,要不就像是王允所说,马羲未死,那就是这领军的将领,极具声威和本领。
徐晃想罢,心头不由更是好奇,遂引兵往敌军袭击而去,又故意弄起声响。胡车儿在军外暗布了不少暗哨,很快就发觉了徐晃军的动向。胡车儿听说有敌兵来袭,不由大怒,立刻引兵出战。
一阵后,却见两军相遇,胡车儿军多起火把,把徐晃来袭的骑众照个明亮。
说时迟那时快,徐晃正见一魁梧胡人手提双锤,奔马而出,嘶声就喝:“何方宵小鼠辈,竟敢引兵夜袭我军,快来受死!”
徐晃一见来将乃是一个胡人,且气焰嚣张,不由眉头一皱,立是拍马提斧而出,怒声就喝:“大汉长风中郎将徐公明在此!外邦蛮夷休得放肆!”
“他娘的,你找死!”胡车儿最痛恨就是别人骂他作蛮夷,这下一听,立刻圆瞪恶目,驰马疾奔杀出。徐晃也不怠慢,策马迎去。须臾,两人交锋,只见牛头巨斧和一对镔铁锤不断撞击,两人杀得甚是激烈。
“这位兄弟,此番来袭长安,是为救国,还是为取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