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马纵横连人带马就要撞上,不少人已经惊呼起来。
“马大哥小心!”北宫凤也花容失色,急声叫道。马纵横凝住神色,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陡然散发起来,大喝一声,猛提缰绳,赤乌前蹄一跃,便是冲飞起来。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飞在半空,在艳阳之下,如同神将宝驹的人马身上。
啪嗒,只见赤乌一跃足有三丈远,旋即犹如一道赤色火焰般飞动起来,朝着城头倏然飙飞而去。
与此同时,张横那些人刚到城下取马,蓦然只听连阵惊呼,转头望去,竟见马纵横驰马飞到。
“主公!”张横急叫,马纵横却毫不理会,策马一飞而过,瞬间冲出了城门。
却说成公家那大公子,被张横一吼,便知大事不妙,急引人马退去,刚逃了数十丈路,忽然有人惊悚地叫了起来。
“好快的马!大公子,那不是赤乌耶!?”
“赤乌!?听说成宜被马扶风的长子所杀后,赤乌便落到了他的手上。据说此子有万夫莫敌之勇,威悍如同鬼神,不可力敌之!快逃!”少年郎面上又多了几分慌色,连忙加鞭而赶。
这时,后方十多丈外,听得一阵如同轰雷般的吼声猝然炸起。
“莫走!”
那吼声之威,比起张横在城上那一吼,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些成公家的人只觉耳朵发鸣,更有好几匹马驹吓得暴动起来,一连好几个人被甩飞落马。
少年郎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人物,心脏都快提到嗓子口,顾不得随从,连忙加鞭策马逃跑。
电光火石之间,马纵横以不可阻挡之势,先是径直撞入人丛之内,一个成公家的随从刚把兵器拔出,就被马纵横一剑砍断了手臂。那赤色龙纹宝剑挥动间,声若龙鸣,一声惨叫猝起,马纵横迎住来截的几个随从,猛然挥动龙鸣剑,左砍右劈,一窜而过,血色飞舞间,周围的成公家随从还未反应过来,马纵横却已冲出了人丛。
“该死!这回真是大意了!早知如此,理应先派人来调查一番!”少年郎暗暗后悔,其实他平时就是个思绪精密,行事机警之人,若非眼下冀城情况危急,他也不会如此急于行事。
“成公英!你想逃去哪!?”突兀,马纵横喊出了一个名字,顿时令少年郎面色剧变!
成公英正是少年郎的名字,只不过令他惊异的是,平日他行事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就算在冀城认识他这个成公家大公子的人也不多,何况是自幼生长在扶风的马纵横!
纵是成公英再足智多谋,可他又怎会想到马纵横是来自后世,拥有着他所不知的事实。
话说,历史上成公英乃是韩遂麾下第一谋士,号称‘智多星’,且忠烈无双。却说韩遂投降曹操不久后,又再次作反,被夏侯渊击破于兴国,从华阴撤退至湟中,部众四散,唯有成公英跟随。后来正因有了成公英的计策,韩遂才得以起死回生,只不过当时韩遂已老,不久病逝,其部署也被曹操的兵马击败。曹操十分欣赏和敬重成公英,不但遣他为军师,还封为列侯。
曹操是何等人物?傲视群雄的大枭雄,在群雄辈出的时代,他与刘备煮酒论英雄,天下之雄,竟无一能入他法眼!至于他让刘备与自己相提并论,也只不过是试探其野心罢了。
如此说来,成公英虽然在历史上并不如‘鬼才’郭嘉、‘毒士’贾诩等绝世谋士活跃,但起码在曹操心中,他不会逊色于荀攸、程昱之辈。
对于正在组建自己一派势力的马纵横来说,成公英的出现简直就是天旱逢甘露,来的时机恰恰是好!马纵横此下已想定,就算用尽一切手段,也要把成公英擒下来!
于是,马纵横双眸里暴发出两股炙热的光芒,如野兽般充满了渴望,赤乌似乎感觉到主人的兴奋,长鸣一声,飞跃更快。
十丈、五丈、三丈!眼看距离渐渐接近,马纵横眼中的精光迫人,正欲喝话。
蓦然,成公英不知从何取出了一具小型弓弩,转身朝着马纵横猝然射来。
咻!烈风呼啸,急箭猝来。马纵横双眸一瞪,眼看成公英又要发射。这时,若是马纵横避开先头一箭,后头一箭紧接射来,不知是射人还是射马,但若被成公英趁机逃去,那岂不亏大!
实则,马纵横也没想那么多,竟不躲不闪,大吼一声,驰马迎上。‘噗’的一声,因为马纵横赶来紧急,并没穿上铠甲,箭矢猛地突入了马纵横的左肩。正要射箭的成公英,吓了一跳,智谋多端的他,却根本没想到会有人生生地用自己躯壳去接箭矢。
就在成公英一失神,马纵横已然飞马冲到,拧起龙鸣剑只用剑身‘啪’的一声,打落了成公英。成公英惊呼一声,在地滚翻几圈,回过神来时,面前一点赤芒逼来,龙鸣剑已在他眉心的毫厘之间,往上一望,是个魁梧如同远古鬼雄般的巨汉。
另一边,成公家的随从见成公英落马,正欲来救时,张横率兵杀到,不一阵间,便将成公家的随从一一擒下。
“主公!”直到混战结束,张横急急赶来,马纵横和成公英,一上一下,依旧在冷眼对视。
“把他绑了,莫要伤害他,留有大用!”马纵横简洁地吩咐完毕,把剑一收,便转身离开。成公英冷冷地盯着马纵横的背影,此时反而不见丝毫慌乱。
半个时辰后,成公家的随从都被收监入狱。唯有成公英被马纵横所召见。
在议事厅里,北宫凤笑容灿烂,饶有兴趣地看着傲然挺立,虽为阶下囚,却不见畏色的成公英,旋即向下席的马纵横,笑盈盈道:“马大哥,这小白脸不过是长得俊俏点,值得你今日如此急切?”
马纵横面色淡漠,不假思索便道:“此人有乐毅、管仲之智,绝不可小觑。”
此言一出,非但北宫凤脸色大变,就连一直显得从容不迫的成公英也露出诧异之色。他原本就十分好奇,马纵横是如何认出自己的身份,再者他又凭什么敢如此斩钉截铁地把自己与乐毅、管仲这两个战国雄才相提并论!
“咯咯,竟然马大哥如此赏识此人,看来他定是有过人本领。不如马大哥把他收入帐下如何?”北宫凤却是很快恢复如常,娇笑说道。
成公英心头一揪,旋即竟然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成公英的笑声,充满了轻蔑、张狂,听得北宫凤很是不舒服,立刻面色如霜,冷声喝叱道:“区区阶下之囚,还有什么颜面在此嗤笑!?跪下!”
北宫凤话音一落,两个胡人汉子立马从后赶来,正想伸手往成公英抓去。这时,马纵横却叫了一声慢,然后向北宫凤说道:“辱人不如服人,我且想听听他为何嗤笑。”
北宫凤一听,见马纵横对成公英甚是赏识,遂是会意,向那两个汉子摆了摆手。那两个汉子旋即退下。成公英并不领情,跨前一步,直勾勾地看着北宫凤道:“北宫族长刚接领大位不久,尚且年幼,却不知人心险恶。马扶风素来觊觎天水,盼能夺之,与韩九曲分庭抗礼。如今王国已死,天水大乱,正所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北宫族长岂不怕有朝一日,家业被外人所夺!?”
北宫凤听话,呵呵笑了一声,轻盈盈地伸出一指,指向下席的马纵横,不紧不慢地道:“我倒想把北宫家托付给他,可他却不肯娶我。他说你智谋多端,你可肯给我想一计哩?”
成公英一听,面色刹地一怔,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心中暗骂道:“真是不知廉耻的****!”
这时,马纵横忽然站了起来,推开席子走出,凌厉地眼神与成公英冰冷的目光接触起来。
“废话不多说,你肯不肯降我!?”
“哈哈哈哈!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你区区一介小辈,莫说是你,就算你老子马扶风亲来,我也不降!”
“你不怕死?”
正在狂笑的成公英,只觉一股杀气赫然逼来,马纵横凌厉的眼神,已然杀意澎湃,毫不掩饰。
成公英又一阵吃瘪,似乎全然没想到马纵横态度改变如此之快。
“你凭什么!?”可成公英并无选择屈服,一咬牙,面容紧绷,尽是不屈之色,冷声喝问。
“凭你成公家一家性命!”
马纵横再一次语出惊人,成公英好一阵没反应过来,有些气结地笑起:“哈?哈哈哈哈!就凭这黄沙城区区不到数千人马,你如何攻破固若金汤的冀城,用我成公家一家性命来威胁我!?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异想天开的疯子!”
“我自有妙计!倘若事成,如何!?”
“你有这本事,降你那又如何!?可若不然,则又如何?”
“半月之内,不取冀城,我马纵横把人头奉上!”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疾言厉色,只是须臾之间,便定下一场可谓是豪赌的赌约。北宫凤闻言,面色陡然大变,想要阻止时,马纵横早已答应下来。成公英露出一丝冷笑,他绝不会相信马纵横会依照承诺把人头奉上,但如此一来,他便是信义全无,有了如此恶名,日后想要有所作为,无疑难于登天。到时候,成公英倒想看看这马纵横要用什么样的嘴脸来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