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儿竟知吾名,还敢挡我去路,莫不怕死耶!?”张辽听是张颌,却也听闻过他在箕关连破西凉军的战绩,不由神色沉凝几分,不敢小觑。
“张某竟选择要兵戎一生,就不会怕死!今斗胆,特来领教!”张颌一举手中梼杌黑镔枪,双眸瞪大,却也是威风骇人。
“无知小儿,我便看看你有多大本领!”张辽心知这张颌并非寻常之辈,硬是强破,恐怕也一时难以急分胜负,追上颜良,应该是没希望了,眼下便想擒杀这张颌,起码也能诛去袁绍一名骁将。
随着张辽喝声一落,两人似也不欲再说废话,纷纷驰马杀出。眼看两人未经交锋,气势先起,张辽处背后一面模糊的白毛狮虎兽相势轰然盛放,张颌处亦有一面似虎蓝毛的梼杌恶兽模糊相势骤地爆发。
两面相势,两头凶猛巨兽,一者呲牙咧嘴,一者张牙舞爪,好不骇人。
嘭!
一道金属撞击的轰鸣暴起,两人兵器先是撞击一处,暴起一道绚丽火花。紧接着,张颌立一挑起手中梼杌黑镔枪,连是陡起枪花向张辽逼了过来。张辽挪身急闪,十分灵敏,张颌连攻之下,并无所取。就在两人人马分过刹那,张辽回身一戟骤砍,张颌倒似早有预料一般,往前一倾,刚好避过。
就几回合间,两人厮杀,已是险象环生,极其激烈,两军将士看得都是心惊肉跳,一众兵卒各是忍不住地惊呼连连。
“好枪法!”张辽把马一转,狮眸生威,淡淡而道。
张颌紧绷着一张脸,双眼锐利,沉声道:“你也不赖!”
“可惜你要死在我戟下了!”
“同样的话,我送给你!”
话音一落,张颌先争取主动,驰马疾奔。张辽却也不见慌乱,猛一勒住马时,张颌便已倏然杀到,拈枪急刺乱搠。张颌挥戟迎击,与张颌疾飞的枪支不断碰撞一起,发出阵阵轰鸣骤响。
眼看两人斗到三、四十回合尚且不分胜负。
“这小儿虽小我几岁,但武艺已成长到这般地步,日后前途无限!”
“张文远果然名不虚传,我看神风侯都不是他的对手,或者烈火侯能跟他战个平手!”
就在张辽、张颌念头转间,两人虽各为其主,但站在武者的立场上,却都不禁对对方生出敬佩之心。
“来,接我一招!”遇到强敌,张辽也兴奋起来,立即施出飞狮破天戟法中的狮裂五岳,挥戟猛劈之势,如有一举破开五岳之势,那头白毛狮虎兽更是随着张辽招式的施放,舞动起巨爪,飞拍而来!
张颌见状,不由面色一变,哪敢怠慢,立刻舞动梼杌黑镔枪,抖动出道道枪花,瞬间急速撞击在劈落的银戟上,却不能击退而去。眼看银戟就要劈到张颌身上,张颌麾下坐骑,忽地嘶鸣一声,张颌即挪开身子,骑马一窜飞过。
与此同时,张颌身上杀气迸发,模糊的梼杌恶兽相势猝是显现,猛地杀出一招回马枪,速度之快,来势之猛,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飞枪如虹,但张辽反应却也极快,但听枪势所逼出的疾风,便是判断飞枪的位置,下意识地挪身一闪,竟是不可思议地避了开来!
这一下,两军却是噤若寒蝉,不禁都屏住了呼息,不敢发出一句声音,仿佛但有一些动静,都会瞬间改变如今战场上的局面。
张颌急一勒住了马,眼神里闪烁出亮丽的精光,道:“能避过我这招回马枪的,而又能毫发未损的人,你是第一个!”
“小儿张狂,焉知天下英豪之多!?”张辽面色冷酷,狮眸里晃动着阵阵亢奋的凶光。
张颌听话,脸色又寒几分,斩钉截铁地道:“我迟早会把这些人一个个踩在脚下,成为天下第一人!”
“好志气,不过你却没这个机会了!”张辽大声一喝,拍马再次冲起。张颌振声一吼,便也策马迎了过去。两人开始了第三回的交锋。
电光火石之间,银戟、黑枪再次碰撞刹那,火花、飞影一连迭起,两人皆全力以赴,都欲将对方杀落马下。于是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渐渐又杀到了三十回合,全然不知时间飞快流逝,天色渐显昏暗,已将是黄昏时候。
‘啪’的一声骤响,两柄兵器荡开的瞬间,张颌似乎已显出几分疲惫。张辽也瞬间捕捉到了,正欲施出飞狮破天戟中的杀招—飞狮吞月时。哪知张颌忽地变得龙精虎猛,坐下战马又是忽然窜飞,正见张颌做出刚才那招恐怖的回马枪施出的架势。张辽也知厉害,忙是暗作提备。哪知张颌一窜飞过后,策马速奔离去。
“小儿嘴皮子功夫厉害,逃跑的功夫倒也不差!”张辽见状,急是拍马就追。
“你莫使激将法,我不会中计!今日到此为止,早晚一日,取你项上首级!”张颌回头露出一抹冷笑,遂又以枪连是拍打马臀,瞬间飞回阵内,其军将士忙出接应。与此同时,张辽的部署也纷纷赶来,张辽却是把银戟一招,叫道:“反正颜良已被我等杀败而回,至此一役后,谅那袁本初也不敢再来侵犯,我也不欲多造杀孽,全军听令,撤回安邑,我倒想想要如何处置那数千俘虏!”
张颌麾下将领一听被擒下如此多的俘虏,顿时无不变色,想此番定是遭到惨败,难怪那张辽这般嚣张。
“哼,这笔账且先记下。待我主取下冀州,势必要尔等十倍奉还!”张颌却也不想与张辽去争这口头之利,说罢一勒马,引兵便撤。“稳重而不失冷静,好斗却不会急躁。这张儁乂和我是同类人啊。”张辽眼看着张颌离去的背影,不由悠悠叹道。
却说当夜张辽回到安邑城时,高览早把战场收拾完毕。张辽听说擒下了近两千六百余俘虏,而且得到不少攻城利器,心中颇喜。
“有一人,还是由你亲见看看,此人智慧超群,此番输在你我谋略之下,全因你我互相信任有加。否则要骗过这人,还真不容易。”高览忽然神色一震,甚是严肃地说道。张辽听了,似乎也猜到是谁,有些惊疑道:“那逢元图竟被你擒下了?”
高览听了,脸色倒是有些怪异,道:“那倒还多得颜良匹夫当时只顾逃命,竟然忘了军中这般紧要人物。而且这逢元图似乎却也有心来投。毕竟袁本初表面里是爱惜贤才,实则心胸狭窄,在他帐下若是犯了些小过错,他还能睁只眼闭只眼。
类似这番逢元图不但错失了夺下河东的大好时机,还因他的失算,令近上万精兵几乎全军覆没。袁本初岂能容忍?加上这件事总该有人来负这责任!
颜良是他的爱将,他自不忍心。高干是他的外甥,他素来护短,自也不会。其他人却也不够分量,所以逢元图若是逃了回去,一定会倒霉!”
张辽闻言,不由双眸一亮,道:“那岂不说,我俩可以说服这逢元图,让他效于主公麾下?”
“我正有此意,所以才希望你亲自去见一见他。毕竟逢元图为人高傲,除你这主将外,其他人去了,他还认为是耻辱。”高览似乎对逢纪也颇为了解,毕竟逢纪很早前就暗中投在袁绍的麾下,两人早年也曾有接触。
“好,我这就去见他。你整顿一下三军,刚才卫家已派人来传话,说已经准备好宴席,犒劳一众有功之士。”
“哈!大战一场后,能尽兴地喝上一回酒,那才是人生最大乐事!你还别说,这卫家少主还真是够上道!”高览一听有酒喝,顿时双眼发光,全然一副酒鬼的样子。
夜色萧瑟,在安邑城东北一角某处偏僻的宅院里的一个房间内,四周黑暗一片,常听有人在低声喃喃说着话。
在门外的张辽听了一阵,不由皱了皱眉头,向门外护卫问道:“逢先生如此多久了?为何不点灯?”
“回将军的话,这逢先生从被我军擒后,就一直喃喃自语,谁和他说话,他都不理会。因高将军早前已有吩咐,视其为上宾,我等也不敢有些许得罪,适才我等想要进去点灯,却被他连声喝叱骂退。我等恐会冒犯,便也不敢再进去了。不过里面正黑得很,将军还得小心一些。”最后,那护卫也不忘提醒张辽。
张辽闻言,面色肃穆地略一颔首,道:“不必多虑,他还伤不了我。”
说罢,张辽便敲了敲房门,然后打开,径直走了进去。黑暗中,张辽先见幽幽的两道光芒,便走了过去,窗外一缕月光射来,隐约看见几子旁有一身影,那两道幽光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人了。同时张辽轻声说了一句关门,门外守卫旋即把门关上。
随着门口关闭,黑暗再次笼罩而来。这时,张辽也早已坐下了。
“高伯阳为人狡诈如狐,当年为保性命,可以叛主投敌,今日为何就不能为了荣华富贵,更好的前途,而卖主求荣!?忠义可贵,又岂可容之反覆?你凭甚相信这高伯阳就不会造反,还交予如此重任,你可知一旦他有些许歹心,暗中捣鬼,整个安邑城瞬间就会被我军攻破,到时就算是你张文远,很可能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突兀,那两道幽光忽然盛放,遂听话如连珠,一连几个问题紧接问出。
张辽低声一叹,他从对面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浓烈的不甘、怨恨还有疑惑。
“非我相信高伯阳。而是当初我主决意离开河东时,特意吩咐留下高伯阳,助我把守河东。”张辽此话一出,那人反应更大,立刻扯声喝道:“胡闹!身为一军之主,万事当以稳重为上,那高伯阳乃敌军旧部,岂能用以守之重地!?但若是我,定教他先以敌方厮杀,以证明忠心,暗中却又教人监视,但见他有丝毫歹心,立刻除之,早除后患!”
“这是一般人的想法。我主素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张辽低声又道。在幽幽月光的照射下,黑暗里,张辽隐约看到那人身子似乎微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