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前夜,白子画在紫萱房门前徘徊良久。
最后没办法,只得在屋外弹奏流光琴,助她安眠。
“画画,外面凉,你回房睡吧…不弹了…”
他轻叹,“我等你睡着再走。”
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了不见他,说是新婚之前夫妻不能相见。罢了,也只能由着她。
他难道不知她一个人会睡不好么?
想入梦去找她,可是想想明天的婚礼,还是忍下了。
第二天一早,长留山便是一派喜气。虽然张灯结彩,却依然庄严祥和。仙界中人均来道贺。进行完掌门接任仪式后,紫萱便被接到大殿之上。
她早晨醒来时,白子画已经去准备接任仪式了。今日的绝情殿,倒是多了一些随侍的弟子,伺候她梳洗打扮。
不过妆容还是她自己动手。螺黛轻点,胭脂如画,朱红点绛唇。大喜之日,画的须是浓妆。平日里极少画这样的浓妆,也不知他喜不喜欢。
大殿之上,他望着缓缓走来的她。穿着她自己亲手做的新嫁衣,披着烫金红纱和面纱,眉目红唇皆若隐若现。他看不分明,却觉得平日里宁静如水的心,在此时竟有了温度,在跳动。
不难看出,长留上仙从未有过波澜的神情,在此刻却藏着柔情和欣喜。殿中许多前来拜贺的仙友,大都是上回仙宴见过面的。
透过层层红纱,她看到,其中包括上次给他敬酒的那位紫薰上仙。
她也看到他,为她穿上了红衣。她凤冠霞帔,美的惊为天人,他又何尝不是风华绝代,羡煞旁人。
她开始紧张,手有些冰凉。没想到,这个婚礼有这么多人来看。
她不想,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婚礼,她也愿意。
她更清楚他也不喜欢。但他有太多无奈。他怕她会受委屈。
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触到指间的冰凉。
“萱儿?”他轻声唤道,“还好么?”
“嗯,没事。”温暖传递过来,她忘却了紧张和担心,心底流转着终于可以相守的幸福。
“我白子画,于长留无寸功,于苍生无寸德。现已将掌门之位交由师兄摩严,必不负师门重托。”白子画望向紫萱,从容言道:“女娲后人紫萱,端庄贤淑,子画愿与之相爱相护、白头偕老,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天地为证,长留白子画与女娲后人紫萱永结连理。”
“女娲后人紫萱,在此敬拜长留各位先祖,亦愿与长留上仙白子画共同守护仙界平安。生世夙愿,难解难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如违此誓…魂飞魄散。”
这,是毒誓。他们生生世世,注定是要捆绑在一起的。
一滴泪水滑落。是她的。
他接在手心,藏进她给他的香囊里。
这是她给他的定情信物。他一直没有给她有特殊意义的信物。除了同心咒。
今天他准备好了。
执起她的纤纤素手,一对相思镯。
白玉无瑕,和他眼中的她一样。碰击时会发出清脆叮当的响声,她好喜欢。
在寝殿等他,她有些慌张。整个一天都是那样迷迷糊糊的。除了拜堂之时的誓言,她动情落泪,那时候,是最清楚的时候。
端详着手中的白玉镯,她的双眼又蒙上了清水。皓腕凝霜雪。白色的玉,也是她心中的他。戴上了,就再也摘不下。他说过要把她锁在身边,是这样么?
为什么,每次他的爱,都会让她想落泪?
就在出神的时候,他回来了。
看着坐在床边的她,已经是他的妻子。
掀开她的盖头,惊艳这样娇美的容颜,眼中含着的清水却让他不能忽视。
凝望了片刻,他不顾一切,吻上她的眼眸。
萱儿,你是想怎样?
“这样好的日子,竟也要偷偷流泪么?”
殊不知,他的眼眶也泛红了。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为她摘下沉重的凤冠。
“还好么?”他疼惜地问道,“今日你受累了。”
她轻松地笑笑,“还好啊,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双手交握,一杯合卺酒。似曾相识的场景浮现眼前。佳酿像是渗入了心坎,只饮一杯就醉了。
她禁不住绵密的酒意。红烛醉月,更醉了眼前的容颜。他望着她,柔媚的眼神盈盈如水,红唇微启,像是等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将她放在床褥之上,让柔软的身子靠着自己的胸膛。散下一头柔顺长发,若有若无的荷香。
握着她的手,沉稳的声音体贴地唤,“萱儿?”
“嗯…”她轻轻地回应。
“可以么?”
知他问的是什么,有些害羞,却还是点了点头。
鲜红的中衣里衣被层层褪去,露出同样火红的兜衣和柔美的肩头。上一世胸前的刺青和回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完美无瑕的身子,让他想护在怀里一生一世。还好,她是他的。
脑海里闪过同样的场景。那一夜,他吻她,却仿佛遗漏了什么片段,空洞了一霎。
她见他一直望着自己,有些害怕,想用褪去的衣服遮蔽。
他却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只温柔地放她躺下,吻上去,带着比以前多出的一重身份和感情,好好爱她、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