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她精心描绘的妆容就好像格外多余,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难受。
“对不起……”白薇黯然掀眸,眼中有着歉意。
阮柔见此暗暗心喜,面上不动声色,等着她说离开。
可是下一刻,她却听到她以无比坚定的声音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阮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请你放心,我只是暂时照顾他而已,等苏氏的困境一过,我就立刻离开……甚至,我可以永远不再踏入B市半步!”
就在白薇略显激动的说话同时,原本紧闭的书房被人缓缓打开,白色的衣角在门后若隐若现。
“你都知道了?”阮柔微愕,没想到苏兰泽竟然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是的,所以能不能请你宽容一下,摒弃过去的成见,让我们一起帮助阿泽夺回苏氏……当然,我没什么本事,比不上你,能做他的左膀右臂,但是我能让你们无后顾之忧,你没空照顾他,我可以啊!现在这个时候,你总不可能随便找个人来照顾他吧?就算你同意,我想,他也是不会愿意的……”
“我不要听这些!既然知道你就更应该离开!”阮柔气急改坏的低吼,“白薇,就当我求你了,你走吧!走吧!”
“不要,阮柔,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吧!我也求求你了!”白薇摇头,她不要走,她……她爱他啊!她只想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他一起度过,难道这也不行么?
她真的没有想伤害任何人,等苏氏度过困难了,等他眼睛复明了,她会走的,不用她赶她也会走的。
“你可知道那次绑架事件是何人所为?”阮柔恨她冥顽不宁,只好和她明说。
“知道。”是苏仲铸,苏兰泽为此一直深深自责,可是,她从来就没怪过他。
“那你又知道不知道当时他提出的条件是什么?”虽然苏兰泽再三嘱咐,不准透露分毫,可是现在若不让她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她怕是怎么都不愿离开!
白薇闻言愣了愣,脸上闪过慌乱,她真的不知道,她问过,可是苏兰泽一直没有告诉她。
“他的条件就是要做苏氏的主人,而阿泽,他答应了。”阮柔几次深呼吸,还待继续分析厉害给她听,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而森冷的声音,“说够了?”
白薇死死的瞪着她,终于明白她说的自己会害了他是什么意思了……慢慢的移目,“是吗……”低低的声音幽幽吐出,她无力的靠在墙上,差点就滑坐在地。
阮柔也狠狠一怔,身子一僵,然后慢慢转过头,眼中闪过慌乱,“阿泽……”
“我不是说了要你别过这边来吗?”平静的语调中没有一丝情绪,却无端的让人有一种从脊背里蹿起的凉意,阮柔被他冷漠得不近人情的话彻底伤透了心,死死的按在心口息,犹做最后的挣扎,“阿泽,你怎么这么傻,她会害了你的……”
“走。”苏兰泽扬手一指,依然是面无表情。
“阿泽!”阮柔咬牙,恨恨的跺脚,“你会后悔的!”
听着阮柔愤愤远去的脚步声,苏兰泽背过身的同时脸上泛起苦笑,她以为她把一切都挑明了白薇就会乖乖离开了?那她真是大错特错,她这样做非但不能让她远离危险,反而还会让她离得更近!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她,他们从相识、相恋到相守,整整十年了……哪怕中间有五年的离别,但他知道,她还是他心中的那个白薇,那个善良勇敢的白薇。哪怕现在她不爱他了,她也不会在此时弃他于不顾,何况,他知道,她是爱他的,那她就更不会这么乖乖的离开,对他不闻不味。
表面上,她是会依了阮柔的意思离开这里,因为她不想连累他,但,她会更不放心这里,以她性格肯定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守着他,默默的为他做她认为该做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离开,他宁可不要!
与其这样,他不如让她在自己身边,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样他至少还能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一旦有什么变化,他也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安排好。
这也是为什么到后来他也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许她的行为,一方面他有私心,盼着能和她在一起,哪怕这只是偷来的片刻欢愉,另一方面,他也是想把她圈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里,以保她的安全。
有他在,他就不会允许何任人伤害她!
“你随我进来,有份文件让你帮下忙。”苏兰泽站在书房门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异样,仿佛刚才阮柔的话都只是她的一场幻听。
“阿泽!”白薇大叫一声,快步上前,“阮柔说的都是真的?”
“你认为呢?要不要来帮我?给你五秒钟考虑……”苏兰泽手扶着门把,头也没回,语气中却有些不耐烦。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似是而非的又回扔给了她。
白薇苦着脸,进退两难,想着阮柔说的句句在理,她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阿泽,我……我还是离开吧……”要是自己最后真成了拖累他的人,那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当我这里的什么地方?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可以,如果你要走就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现前!”苏兰泽火大的转身,猛一扬手,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他扔得老远,发现剧烈的碰撞声。
白薇随即惊呼,忙不迭的跑过去,却是一只青铜的镇纸小狮。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并不值几个钱,却很有纪念意义!
就在她对着青铜小狮微微愣神时,书房门又砰的一声关上,留下她一个呆呆的站在客厅,一时不知是走是留。
阮柔因气愤冲出来后一个人在街头游荡,她也没去公司,开着车绕着环城公路开了一圈又一圈,当日影渐西,一拔又一拔的下班人潮开始涌上街头时,她这才慢慢的开着车往公司而去。
阮硕站在办公室里,看着楼下的人潮纷涌,门外不时传来同事们离开道别的声音,他慢慢的扭着看了眼外面,灯光一盏盏暗下,最后一个身影从他门前过,迟疑了下,敲响门,“阮经理,您还要加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