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葛校尉拉开架势,摆个起手式,耍了一套八极拳。和平常的拳术套路不同,这套拳法中葛校尉明显加了些自己的东西,端的是劲风扑面,虎虎生威,具有极强的实战性。一套拳打完,葛校尉脸不红气不喘,亮个架势收拳,道:“请四万兄弟指点。”
众人哄然喝彩,看四万能说出什么见解来。四万对这些拳法套路却是压根就不懂,不过也知道葛校尉这套拳法也是火候十足,比当日在大顺交手的林立德还要强一些,就是比起潘小宝来,也不过相差毫厘之间,以四万杀手的专业眼光来看,拳法中还是有些破绽,如果生死相扑,一招致命并不难。
不过他也不能真的要葛校尉的命啊,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咱俩来过下手,你不要留手,向我攻击。”说着四万举起右手道:“我这只手好比是一把匕首,我用匕首接你的双掌。”
说完这句,四万立在当场,双手微微隆在袖口,一派高手风范。看着大家仰慕的眼光,四万心里爽极了,怨不得大家都愿意是高手啊,这感觉就是装比啊。
五万暗暗向二万道:“看吧,老四又要得瑟了。”
葛校尉见四万一副我指点你的神态,更用手代匕首对双掌,虽说理论上多一把兵刃,但也不能说人家占自己便宜,不由心头微怒,暗道:“你们也不过是弩技出众罢了,但也未必强过我们军中高手,身手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得罪了。”葛校尉低喝一声,错开双掌,攻向四万,掌势已将四万上半身笼罩。
四万微微提腿,作势撩裆,葛校尉见四万出此下作招式,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本来那方拳术中没有击裆的招数,不是谁都向贵族子弟那样死要面子。他反应极快,右脚后撤一步,左腿微曲,稍向里合,已是护住了裆部要害,双掌毫不停顿的向四万击去。这一脚就算四万踢中,也不会对他受到伤害,但他的双掌就不是四万能受得了的了。
四万在葛校尉撤步的同时,身体向前一滑,顺着葛校尉撤步的方向闪过了葛校尉的双掌,葛校尉大喜,四万与他身形交错,虽然闪过了双掌,但却将后心空门大露,而且滑步虽快,但明显下盘不稳,失去了平衡,他顺势拧腰,施一招神龙摆尾,双掌齐出。击向四万后背,眼见四万便躲不开了。
葛校尉心中暗喜,看来内务府的特务,武功也不过如此而已。
正在葛校尉双掌将要触及四万后背时,四万的右手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反向伸出,手指并作如剑,在葛校尉的咽喉上轻轻一点。
葛校尉只觉得眼前一花,四万的手指已经点上了自己的咽喉,虽然四万并没有使上力道,但仍是让他心中一惊,一怔之下,双掌已是结结实实的拍上了四万的后背。
双掌及身,四万就地一个翻滚,已是卸去了掌力,葛校尉并不是内家高手,这一掌并没有给他造成伤害,而且最后时刻一愣神,掌力已是去了一部分。四万站起身来,直觉后背隐隐作痛,气息略有不匀,知道并无大碍。
众人看着四万起身,不过一招,比武竟已结束。见葛校尉还傻傻的楞在当场,摆着一个神龙摆尾的造型,忘了收势。大伙也都是目瞪口呆,谁能想到比武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精彩,一个错身,就比完了,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连叫好都忘了。
五万低声对二万说道:“太无耻了,真不要脸啊。”
二万也道:“我看要是当真比武的话,老四估计连二十招都走不了。”
大伙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四万的身形比较狼狈,而且还挨了一掌,但四万事先已经说过了,他的右手是当成匕首来用的,刚才那一指如果当真是匕首的话,已然要了葛校尉的命。虽然四万用的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但很明显刚才是四万赢了。
这是王游击忙带头喊好,喊好声这才参差不齐的响了起来。
四万还装模作样的拱手道:“承让了。”
葛校尉这才反应过来,他与观战的众人不同,四万给他的那一指对他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几乎就颠覆了他以前学武的理念,杀人的手段居然可以如此直接和不顾一切。他是真正的心悦诚服了,低头拱手,道:“四万兄弟果然高明,在下心服口服,刚才若是在战场上,在下已然就没命了。”
他是起了学习的心,说道:“还请四万兄弟多教我们一些,将来我们这些大头兵如果上了战场,多一项本事,也许就是多了一条命。”
这个葛校尉自持武艺高强,出自名门,素来是不大服人的,王游击见葛校尉如此低声下去的向四万讨教,便也看出了不一般来,心道莫不成这下拣着宝了。遂大声说道:“弟兄们,刚才看的过不过瘾啊?”
众人齐喊道:“不过瘾。”更有嘟囔道:“什么啊,看都没看清老葛就输了。”
王游击笑道:“四万兄弟,还有什么绝活都给兄弟们亮亮吧。”
四万一看也不好推辞,不过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表演的了,自己的那些本事大多数是不适合军中的这些人的,总不能表演怎么配毒药吧,而那二十步例不虚发的弩技估计在军队中也根本就拿不出手,四万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看见二万五万看着自己一脸的不忿,要不是有不少外人,直接就冲上来揍自己了。四万不由一阵的心虚,看来自己出风头已经太多了,该让兄弟们也亮亮脸了。
四万忙道:“这样吧,我这二位弟兄身手要比我强多了,让他们给大伙来一个好不好?”
众士兵还能说什么,齐声喊好。
二万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矫情道:“老四也是,瞎说啥实话呢,我们俩个身手比你也强不到哪去。”
二人商量了一下,二万道:“也没什么好给大伙表演的,不过我觉得咱们水师以后和大顺作战,登船啊抢船跳帮什么的少不了的,我们兄弟二人耍一通,不如大伙的地方,大伙还是多多原谅。”
水师中的训练,几人配合或是利用搭板,绳索,虎抓等工具攀爬敌方战船,强攻战船等科目是必练的,而且水师对这个科目也颇有研究,见二人要表演这个水师很擅长的科目,水师官兵不由来了兴趣,看二人能练出什么花来。
王游击却暗暗的留了心,注意观察他们的动作,以便学习,现在在他的心目中,内务府的特务们要施展的手段肯定要比自己这些人强。
只见二万五万一前一后,稍微一个短程加速,向船舱上的房间墙壁跑去,到了墙壁近前,二万微微下蹲,双手垫在膝盖上,搭一个手桥,五万脚蹬手桥跃起,二万顺势一个上抛,五万脚尖再一点二万肩膀,已是攀上了屋檐,将身体挂在屋檐上。
二万跃起,抓住五万的脚踝,以五万的身体做梯,三俩下便爬到了房顶,伸手将五万拉了上来。
这房间为士兵的宿舍,里面共有俩层,高度不低于四米,这二人轻轻巧巧便攀了上去。这个科目和水师官兵平日里练的并无二样,但是王游击自思,就是他和葛校尉配合,也不能象二万五万二人一样快速和干净利索,不由喊了一声好。
不过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喊好声应者寥寥。
接着二万和五万攀向更高的哨楼,也是一般的动作。这就是内行看门道了,要知道二万五万可从来没有攀爬过战船上的房屋,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新环境,没有经过演练就能做到如此水平,显是平日里千锤百炼,形成了极好的默契才能有地结果。像王游击葛校尉等人纷纷喊好,而其余大多数士兵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虽然这几个动作二万五万做的兔起鹘落,没有丝毫的失误,但这些官兵虽然不能向他们二人做得这么漂亮,但自问也不是做不到,没觉得出奇在那里。
接着二万五万快速助跑,看方向,竟然是要跃向远离房间的桅杆。
桅杆距离哨楼尚远,如果不凭借工具,且没有轻功,是断然不可能跳那么远的,水师的官兵也从来都没有练过这个项目,这时见二人要冲击桅杆,不由得都仰起头来,直直得看着二人,心都高高的悬了起来,看二人如何跳上桅杆。
这时场面一片安静,只见二人稍作助跑,二万忽然一个倒地滑出,背部着地,双腿蜷缩在腹部,五万向上高高跃起,二万猛然蹬腿,使了一个兔子蹬鹰,五万的双脚正好落在二万的脚上,借着蹬劲,身形猛然向桅杆冲去。
五万稳稳的抱住了桅杆,双腿盘紧。这时底下观看的官兵才哄然价喊了一声好。这个兔子蹬鹰实在是太帅了,二人配合的恰到好处,如此惊险而又精彩的场面着实把官兵们镇了一下。
这时五万听到底下叫好,不由大为得意,忙拱手向底下众人行了个四方揖,以示感谢,不料这时二万已然跃起,伸手向他抓来。
要完成这个动作,让二万也攀上桅杆,本来是要二万高高跃起,身体在空中打开,双手尽力伸展开来,而五万也要盘紧双腿,使个倒铁板桥,将身体完全向后送出去,双臂打直,方能够得着二万伸过来的双手,将他接住。
却不料五万得意之下竟然忘形,光顾着作揖,忘了接他,二万在空中伸手,却没见到预料中五万的手伸出来,一把捞了个空,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骂道:“我日尼玛。”在众官兵的惊呼声中,一头向下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