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好像有一点明白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靠太监升的官?”
“没错,小子长进了啊!”黄老板一拍大腿,说道:“可能他也不是有意为之要走这步棋,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对人要求过什么,但当年受他恩惠的老百姓,家中确有不少孩子都入宫当了太监。”
“这些入宫的太监,就有不少混到了伺候太后和皇帝的差事,个别机灵的,小小年纪,在宫中的地位已然十分高了。”
“有这些太监不断的在太后和皇帝面前给他说好话,虽然那时候皇帝还是个小孩子,但结果是他的清廉之名,就连太后都知道了,等他一届知府干完之后,谁也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被贬,反而被调到了应天,担任应天府尹,连升数级,一步登天了。”
“应天权贵遍地都是,应天府尹一点都不起眼,但这个人就是有这个本事,把个府尹干的是有声有色,当然又没少得罪当时的权贵,但他的名气却已传遍了天下,何况连太后都护着他,这时别人再想动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到这里,黄老板看了一眼四万,意味深长的说道:“就连太监都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可是有些人呐,良心好像被狗给吃了。”
四万双眼看着房顶,完全忽略了这句话,就当黄老板说话是放屁一样。
“但他当应天府尹的这段时间,确实把当时的那些权贵们折腾的够呛,既然没法子动他,这些人后来想出了个注意,推荐他担任户部郎中,专门负责大顺户部的钱粮调运。”
四万傻眼了,他确实无法理解,这夏因明再一次升官,居然是由于对头们的推荐?他不解的问道:“怎么权贵们反而要推荐他升官呢?”
“户部负责钱粮调运的郎中,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肥差,当时那些人心想,就不信夏因明能忍住不贪墨,等到他露出一丝把柄,就能把他搞臭搞下台或是拉下水同流合污,他的名声全部得自清廉,一旦这点名声没有了,他也就完了。”
四万好奇的问道:“那他贪污没有?”
“当然没有了。”黄老板说道:“这些人给他下了个套钻,却没想到反而成全了他,夏因明把户部钱粮调运管理的那是井井有条,让人一点把柄都挑不出来,而且还断了许多人发财的路子,可是虽然他得罪的人越多,在太后心目中的地位就越重,后来连当时岁数不大的光统皇帝都注意到他了,处于这种肥差而不贪污,大顺天下哪里找这样的官去?”
“直到他入阁以前,已经在户部当到了侍郎的位置,但由于当时户部的尚书虽然被王系官员把持,但由于他太过强势,一直都让着他,所以户部基本都是他说了算。”
“可直到这时,他仍然是个清官,没有一丝一毫的贪污。说起来,要不是他把持户部把持的严,大顺的钱袋子早就让贪官污吏们掏空了。”
“那他是怎么当得宰相呢?”四万问道。
黄老板嘿嘿一笑,说道:“那就全拜你所赐了。”
四万满头的雾水:“人家那么大的官,跟我有什么关系?黄先生,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和你没关系。”黄老板道:“要不是你杀了潘小宝,木铁风怎么能有政变的机会,不政变光统皇帝怎么可能亲政,光统皇帝不亲政,就凭王系官员的势力,撑死了也就让他当个户部尚书,怎么可能让夏因明入阁拜相,在内阁中的排位还在你捅死的郭炳文的死鬼老子郭怀之前。”
四万后悔得直想扇自己巴掌,怎么又是我自己作孽啊?
“那你说了半天,还没说这夏西山是怎么回事呢?”四万猛然反应了过来,这夏因明再怎么升官,也是人家自己的事,他儿子怎么认识的木南?因为在上次来应天的时候,木南身边还是郭炳文这些人,没见到有夏西山这么一号啊。
“这个说起来就有意思了。”黄老板开始说四万关心的话题,见四万竖起了耳朵听着,得意的一笑,说道:“这个夏因明当了一辈子的清官,到现在还是指着朝廷的俸禄和赏赐过日子,那日子过得穷的叮当响,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直到他担任户部侍郎之前,在应天连个房子都没有,只能在外城租个民房居住。”
“等到他担任了户部侍郎之后,朝廷赐给了他宅子,这才搬进了内城,可是却连个仆从都雇不起,自家在院子里面种菜。而这个夏西山,直到夏因明入阁之前,居然还得在码头扛大包挣钱补贴家用。”
四万是彻底的服气了,堂堂的朝廷大员,户部侍郎的儿子,居然在码头上扛大包做苦力,且不说有多丢人,四万简直怀疑这父子二人有自虐倾向。做人低调到了一种境界,那就是高调了,像夏因明这种做法,想不出名都不行。
“这个夏因明穷的,过惯了清苦的日子,夏西山从小居然连私塾都没有上过,都是他在家里教,也不知道才学怎么样,反正是没参加过科考。”
“夏因明入阁后,赏赐越多,日子倒是不穷了,夏西山也不用干苦力了,但他却为了避嫌,居然不允许夏西山参加科考,不允许夏西山入朝做官,只让他赋闲在家,当个闲人一样的养活着。”
黄老板讲得兴高采烈,四万心中的疑惑却越甚,就从他见到夏西山的反应和身手上来看,一个扛大包的怎么可能有这种敏捷性,就是练武之人或是杀手,能达到这个程度的又有几个,看来黄老板的情报也不尽翔实,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是自身也不知道呢还是有所隐瞒。
四万问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他和木南在一起,和以前的郭炳文那些人也差不多,他既然赋闲在家,又怎么会这样?”
“赋闲在家又不是不出门了。”黄老板笑道:“老子是清官儿子未必是,虽然他没有官职在身,但他身为当朝内阁大臣的独子,身份地位何等显赫,潜力有多惊人,何况自从王系一族倒台后,夏因明在朝中威望无双,可以说是一呼百应,有多少人想从他这里攀关系,既然他自己铁面无私,从他儿子身上下手也不失为一个好途径,讨好的人自然多了,所以他混入上层的那个圈子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不是,我不管那个,我只问他为什么和木南走那么近?他再怎么也只是个新贵,木铁风怎么会让木南接近一个市井出身的人?”四万心中疑惑不解。
黄老板笑道:“木铁风要改革募兵法,当然要获得内阁大臣的支持,郭炳文是怎么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郭怀是不能指望了,所以夏因明的支持至关重要,又怎么会反对夏西山接近木南。”
四万今天也不知道第几次郁闷了,郭炳文是我捅死的,又是我做得孽。至于什么募兵法是什么东东,不在四万的考虑之列。
但四万心中又涌现出一丝淡淡的悲哀,当时木铁风为了木南的安危不惜放走王世维的形象在他心中猛然崩塌,看来木铁风已然变了,未必能保护木南了,居然把木南当成了政治的筹码,还是得老子操心。
“看来也没多大事,我多虑了。”四万故作平静的说道:“等我找个机会把夏西山弄死就行了。”
“你敢,反了你了还?”黄老板却突然急了,作势要拿茶杯掷四万,想了想没舍得又放下了,看四万眼中疑惑的目光,猛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忙掩饰道:“你是小楼的杀手,杀谁不杀谁岂能由你擅自做主?”
“行行行,听你老安排。”四万不耐烦道:“那你告诉我夏西山是怎么认识的木南?”
黄老板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顿,没好气的说道:“老子大小也是个老板,每天忙得很,哪里有闲心打听这种破事。”
“算我没问。”四万淡淡说道:“我自己查去。”
“我可警告你啊,没经过我的许可不许你擅自行动。”黄老板又不放心的嘱咐道:“夏西山要出了事我唯你是问,行了不说这些了,我给你说一下你这次的任务。”
唯我是问,四万心里嘎登一声,黄老板为什么这么要紧夏西山的安危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四万的心里有着许多的不解。但他已经学乖了,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打死也不能问。纵然有疑惑,也只能把它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