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杨家中唯一一个知道小雪来历的人,不可否认,他曾对她说过那个自己来自千年之后的事抱着怀疑的态度,可回头想想,她确实与众不同,不说别的,就说当年她暗示他以风筝大破碉堡之计,他一个成年人都未曾想到,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却能够想出来,令人匪夷所思。还有她之后的种种,创建【暗影堂】等等,更是处处昭示了她的非凡能耐。这些年来每当他回忆起这些事时,也终于开始相信,也许这世上确实存在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所以当听到她的死讯时,他并不感到难受和痛苦,因为他坚信,她没有真正的死去,只是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去了。
而今,相隔十余年,却有一个小女孩对着和七郎长相有两三分相似的宗保喊七郎哥哥,喊着只属于她的专称,这怎能不叫人心生疑惑呢?
但是,如果真是她回来了,为什么之前她没有对杨家的任何人表现出任何的熟悉来?似乎她的记忆中并没有杨家人的存在,而那个‘七郎哥哥’只是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呼唤出来的。
或许,该找个机会试探她一下。他目光在桌上某个东西上顿了下,嘴角泛起笑,如果真是她,她应该会玩这玩意吧?要知道,这可是她当年教他玩的,她曾说过,这玩意在她的世界里是相当流行的,在这个时代,却不为人知。
他目光所到之处,赫然是一副黑白相间的棋盘,但和现在颇为流行的围棋不同的是,它共有六十四个小格,黑白棋子各16个,分别雕刻成各种形状。
这分明是一副在这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国际象棋!
四郎伸手拿起其中一个棋子,在手中把玩着,记得她当初拿着图纸兴冲冲的跑来找自己,请他帮忙制作这幅棋时,自己的震惊,后来她教会了自己和九妹如何玩这副棋。谁也未曾想到,这看似简单的棋子,实则艰涩困难,再加上繁复的规矩和计分限制,比他和大哥他们惯常玩得围棋更加的刺激。每一步都需谨慎,否则走错一步,便全盘皆输。
这种玩法更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当时抱着不耻下问的精神终于在和她下棋数月之后,将这门游戏融会贯通。
两人的棋局也从刚开始他的磕磕碰碰,屡战屡败,到平手,再到她仅仅只是小胜,还是因为她耍了个心眼,没告诉他在整个棋局中,权利最大的不是‘国王’,而是‘皇后’。
这十余年来,这幅象棋一直摆在书房里,只有在偶尔时,才会抽出时间和九妹下上一局,因为这个游戏,她只教过他和九妹。而九妹对这游戏的理解能力并不下于他,无论怎么下,两人到最后始终只能下到一个平局。过往的日子里,每当想起她,他们总会通过对弈来怀念她。
这个游戏,除了他和九妹,她没有教过别人。
所以,如果这天下,能有一个除了九妹之外能和他对弈的人,那么一定——非她莫属!
想到这,他拿起那副棋,将它放入盒子,打开门朝着她所在的小院走去。
***
“四伯?”看到他,正在和宁灵说话的宗保颇为惊讶,宁灵也朝他看来,在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歉意。但转瞬既逝,快得让他以为那只是错觉。
“宗保,你先回去,四伯有些话想问问雪儿。”四郎的目光在宁灵的脸上停了一下,对着宗保说道。
“宗保哥哥,我已经没事了,你别内疚,我昏倒只是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和你无关。”宁灵接着四郎的话说道,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说给四郎听还是故意说给宗保听的,语气中刻意强调了昏倒只是因为身体的关系,而非其他原因。
听她这么说,宗保便站起来,交代了一些让她务必好好休息的话,然后离开房间。
他一离开,房间里便安静了下来,宁灵垂下眼帘,不敢看向四郎,心中怦怦乱跳,明知道四郎不可能害她,但不知为何,她却总有一种无颜面对他的感觉。
“你的身体还好吧?有没有兴趣和四伯对弈一局。”四郎看出了她心中的局促不安,微微一笑,打破了房间凝滞的气氛。
四伯?!
听到这个称呼,宁灵心中那个怄啊,要知道以前作为杨雪时,她一直都是喊他‘四哥’的,没想到这次回来,他的辈分居然比她长了一辈。
“下什么,围棋,五子棋,还是飞行棋。”她随口问。
“这个。”四郎从身后拿出棋盘和棋子。
这是。。
看个那熟悉的东西,宁灵有些惊讶的看向四郎,莫非。。四郎已经猜出她是谁了?否则,他不会拿出这个。
“好啊。我也正闲着无聊,就和四伯你对上一局吧。”宁灵从床上起来。
四郎搬过桌椅,两人分对面坐下,将棋子按照国际象棋的规则摆好。
聪明如宁灵,何尝看不出四郎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证实她的身份,这游戏本身就是她教给他的,自然这世上能和他对弈的,也就只有她和九妹两个人而已。
若她要对付天灵,需要一个帮手,而四郎,无疑就是这个帮手,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那么要应付天灵未来的一连串阴谋,她一个人必定举步维艰。
所以,让四郎知道她究竟是谁,也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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