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是那么凄凉,不解人世的风就好似被蒙在鼓里的异狼。
蝶儿这时又大声说道:“异狼,你知道吗,在两年前,我利用寒刀与你,骗取柳贾贤的钱财,而现在,我是在利用你与这把寒刀想骗得黎顾雏的命,因为当年杀黎顾雏一家,去夺寒刀的是我们西门家。不过,西门豹当年是杀你一家的人,他是我的父亲,冷月只不过是他的养女而已,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其实在这么多年里,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杀你,因为我知道你早晚都有一天会找我们报仇的,异狼只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颗棋子而已,,按理说,我当初刺你的那一刀本应该要了你的命,只可惜,你黎顾雏太厉害了,是我低估你了,也许我今天这个下场,只不过是我利用别人,出卖别人所应得的报应!“
蝶儿说的还是那么肯定,在这个时候,异狼与黎顾雏似乎都没有头脑,因为在黎顾雏的脑海中全部都是仇恨,在异狼的心中全部都是迷雾。
在这个时候,黎顾雏与异狼都没有质问什么,更何况,蝶儿说的是那么坚决,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能把一席话说的如此坚决,那当然就是实话,没有一个人会置疑,黎顾雏与异狼都不例外。
自然,听到蝶儿所说的这一切,黎顾雏变得更加的疯,他在发狂,黎顾雏发起狂来也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黎顾雏高声说道:“原来是你,原来这把寒刀是你这个贱女人夺走的,好,仇人真的找到了,那今天我就杀了你这个贱女人,在去找西门豹那个狗贼报仇。“
说着,黎顾雏的剑香再次飘起,只不过这次并非是针对异狼,而是依然在异狼怀抱中的蝶儿,速度还是那么的快,毫不含糊。
这时,不知道蝶儿又是从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抓住了异狼的手,这一瞬,异狼又木讷在了那里,在那一刻,异狼又看到蝶儿那如水的眼睛,他一时全明白了。
明白了刚才蝶儿为什么会那么说,为什么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说出令自己如此伤心的话来。
可是,异狼明白的太晚了,他刚刚明白,还没有来得及对蝶儿说话,他已然没有再对她说什么必要了,因为蝶儿这时也听不到异狼说什么了,她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蝶儿再也感受不到这个江湖中刀与剑所带来的怨气了,因为一个死了的人是无法感知到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一切。
就在蝶儿感受到一阵剑香掠过自己的身边的那一刻,蝶儿款款深情地对异狼说道:“我爱你。”声音虽然很小,因为蝶儿在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了,可是异狼却听的很清楚,他听到蝶儿的心,随着那一声的落定,异狼的眼泪也不禁地流了出来。
黎顾雏刺向蝶儿那一刻很坚决,他没有手软,他的那一阵剑香真要了蝶儿的命。
曾经向来不杀女人的黎顾雏如今对一位女人如此无情,倘若不是人亲眼所见,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黎顾雏,在这既不长又不短的两年中,竟然要他有着如此之大的改变,仅仅是因为仇恨吗?倘若还有其他的事情,那么在这两年里,在黎顾雏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风还是那么的凄凉。
黎顾雏狂笑,笑声随着风而散,他的狂笑声也被吹散到世间中每一个角落。
黎顾雏相信了蝶儿刚才所说的话,他原本是没有那么好欺骗的,可是他现在却真的信了,否则,他现在就不会有着那已经杀了仇人一样的快感。
正因为黎顾雏相信,所以他在这个时候不会再为难异狼,因为他只想报仇,对寒刀并不垂涎,所以他不想去杀自认为是无辜的人,也许这是黎顾雏的原则,虽然他现在犹如一个疯子,一个只为仇恨而活着的狂魔,可是他依然认为自己还是很有理智的。
黎顾雏收起了剑,他什么也没有说,也许在这份静默中,他只是在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
每一个人都应该在完成自己上一步时去冥想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除非他认为自己不再有下一步可走。
黎顾雏很确定自己的下一步不能是死,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完成了下一步的打算。
报仇对黎顾雏而言刚刚只是个开始,也许他杀蝶儿的目的只是想用一个看似仇人的血来洗涤自己手中的飘香剑,待洗涤好了之后,他才会去找寻真正的仇人。
现在,黎顾雏已经很确定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了,他不再失望,或许他失望了太多年而在蓦然之间而变得不再失望,这也让他变得极其兴奋。
“你要干什么去?”异狼见黎顾雏持着剑要走,不禁说道:“你认为你今天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听到异狼的这句话,黎顾雏刚刚迈出的步子也霍然收回了步子,刹那间,他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几许,他讨厌别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很放肆,显得很狂妄的话,或许,他只是认为异狼没有什么资本在自己面前狂傲地说什么。
黎顾雏说道:“你在说什么?”
异狼见蝶儿那张还在狂笑的脸,那张根本没有后悔的面颊,随之又想到了刚才蝶儿用尽自己全身力气说的那些话,不时,他认为自己好傻,他也很悔恨,他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在听到蝶儿的话时会楞住,为什么还要在那个时候要置疑着蝶儿对自己的真心。
其实,异狼一直没有置疑刚才蝶儿的那些话,他之所以会楞然一阵,这源自于人的一种本能,更确切的来说,是源自于对蝶儿的在意,可是他把这一切当成了自己的不真诚,自己对感情的怀疑。
所以,异狼认为自己真的很傻,也认为自己真的很可笑,同时,也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蝶儿,他认为倘若自己刚才想的不是那么出神儿,自己是可以挡得住黎顾雏那无情的剑香,那么蝶儿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与伤惘地死在自己的怀中。
虽然,蝶儿在死的时候,还泛着微微的笑容,可是异狼真的看到了蝶儿的伤通。
随之,异狼又想到了黎顾雏那无情的一剑,蝶儿当时已经是一个垂死之人了,其实,即使黎顾雏不出那一剑的话,想必蝶儿也不会多活一个时辰,他本想在那一个时辰里,对蝶儿说好多好多的话,说好多好多自相识一直想对蝶儿说而又没有机会说的话,可是这一次,黎顾雏竟然没给异狼这个机会。
也因此,异狼更加痛恨黎顾雏了。
异狼对蝶儿有多么的爱,也便对黎顾雏有多么的恨。
现在异狼将自己的恨映在了刀上,映在了那道雪亮的刀刃上,那是个很明显的位置,黎顾雏看得清楚,不过他并不理解,他不理解为什么异狼会恨自己,他以为异狼会感激自己,因为是自己替异狼解决了一个用爱欺骗他人的人。
异狼道:“刚才是你在口口声声喊着报仇,而今,该轮到我说这句话了。”
黎顾雏虽然很不理解异狼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他并没有去问,也许在黎顾雏眼中,在异狼身上所存在再多的质问,也是多余的疑问,根本就没有疑问的价值与意义。
黎顾雏哂笑,他不屑于异狼在说这些话是对自己的态度,他根本就没有将异狼放在眼里,他只是将异狼刚才所说的当成了一种笑话,一个人在极其无聊的时候,想不出什么别的来才会开的玩笑。
这个笑话并不可笑,可是,黎顾雏去一直在笑,鄙夷的笑。
黎顾雏道:“我为了你除掉了这个利用感情的女人,难道你不应该谢我吗?“
异狼道:“真没有想到,在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黎顾雏竟然是个白痴。“
顿时,黎顾雏变换了颜色,因为异狼的这句话在黎顾雏的心里已经不再是笑话,而是可以让自己一剑去杀了异狼的话,他不允许别人用这样的口气嘲讽自己,他也认为,异狼根本就没有对自己说这句话的资格。
黎顾雏道:“你在说什么,你信不信单凭这一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
异狼道:“当然信,其实你早就应该杀了我,只可惜……”
异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忍,他在说话的时候,只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着一种酸酸的感觉,待说到此处的时候,他的泪水已然是滚落了下来。;
瑟瑟的风吹过异狼的脸,已蒸发掉了异狼那满脸的泪珠,留下的则是那怎么擦,用什么方法也擦不掉的泪痕。
也许泪痕真的是一种风干了的,会永远地烙印在脸上的东西。那是一种记录,是人类的一种无可奈何。
良久,黎顾雏还是没有听到异狼在“只可惜”之后所要说的话,也许他真是不想听,因为,黎顾雏绝对不会有那么好的耐性,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向异狼去追问。
异狼不再想多说什么,就象黎顾雏口口声声想说去报仇,而总是选择沉默的样子。
异狼在紧紧地握着他手中的刀,他在用这种方式去发泄,去酝酿自己满心那难以抑制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