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府三面环山,只有一面是深渊。
处在中间的村镇像是一颗被深处怀抱紧紧包住的琉璃珠,在深色的夜晚发出微暗的光。
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窦姜一身暗紫色的衣衫穿梭在黑暗中。
身后,楚兮紧紧跟随。
两人直到地之府的北面边境处才停下,楚兮不清楚这边的地形,而且又是晚上,所以根本不知道再往前多走几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窦姜放下怀里还昏睡着的潇雨歇,耳边猎风阵阵,看来,今日这里就是你的忌地。
楚兮看着距自己不远的地方躺着心心念念的人,脚步不自觉的就往前多迈了一步。
还没多走两步,就被窦姜一枚飞过来的带着强劲的暗器没有防备的逼退了好几步。
楚兮不解,质问他,“我与你有何冤仇?”
“有何冤仇?哈哈。”窦姜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猛一回过身,眼神带着无尽的仇恨望着他,“若不是你故意在医治大赛上医死我娘亲,我也不会把你最爱的徒弟掳过来引诱你啊!”
楚兮一听医治大赛,心里顿时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怪不得那日自己看那个病很熟悉,原来真的是他做的!
“我记得当日在窦府我说过,我治不了令堂的病,只有我师傅才能医治。你不去找我师傅,为何还要拿你娘亲的性命来做赌注?!”
楚兮的白衣在夜晚很是夺目,他不管是刚开始说自己不能救治娘亲时的无奈还是现在对自己的斥责,永远都是一副淡然若素的样子,仿佛这个世界都跟他没有关系。
越是这样的楚兮,越是让窦姜愤怒不已。
要不是知道这个丫头是他的软肋,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找他报仇。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医圣只有你和天音频两个徒弟,既然那个家伙只喜欢唱歌,况且他确实不会任何医术。既然如此,医圣怎么可能不把自己毕生的所学全部传授给你,听说今年初春之时,你便已经得到了医圣传给你的最后一份秘籍。”
“江湖上谁都知道,你的医术根本不比医圣差。你说你不会医治。我会信吗?!”
楚兮紧皱着眉头看着窦姜,目光又移向躺在地上的潇雨歇。
“我说不会自是不会,我楚兮从不骗人。”
窦姜却不想再听他的辩解,大袖一挥愤怒的看着他。
“事到如今,什么都摆脱不了你杀人的事实。今天,我就为了我娘亲向你索命!”
窦姜伸出右手使出七成的功力飞向楚兮,楚兮不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解释了他又不听。
“如果你想把仇全放在我身上,我无话可说,但是你必须放了阿雨!”
楚兮一边接招一边要求他。
“她?!哼,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了她,只不过现在我要先取你的命!”
说罢窦姜也不再和他废话,两人都使出了大半成的功力对打,可还没打几个回合,窦姜却看出了他的武功路数。不由得一惊,“你,你用的是子都大人的武功?!”
楚兮没有回答,只是一掌击退了他。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说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可能!不可能的!”,窦姜忽然像是发了疯似的摇摇头,突然又大笑着看他,“你骗我!子都大人当年和他那罔顾伦常的徒弟纷纷跳崖,尸骨无存,世间便再也没有了这门武功。你到底是谁?!从哪里获得的这门武功!”
“跳崖就一定会死吗?你也说了尸骨无存,那也就是没有人能确定他们一定死了,不是吗?!”
楚兮在趁他说话出神的片刻,悄然移步到了他的身后,话刚说完,刚想去抱地上的潇雨歇时,却被窦姜猛地击中右手,眼看着阿雨被窦姜抢了过去。
“放了她!”
楚兮不想在与他继续缠下去。况且自己的武功很多年都没有用过,现在身体才刚恢复一些,刚才使出的已经是很耗费心力的了,再这样下去,恐怕阿雨救不出,自己也走不掉。
“哼!我不管你是不是子都大人的后人,不过既然你和他都一样,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罔背道德伦理!同样是该死!”
话刚落音,窦姜却大力的推开了怀抱里的潇雨歇,同时,他又抛出暗器飞向楚兮,让他没有时间去救潇雨歇。
楚兮未料他竟然会将阿雨抛下山崖,只能先抵住了他的暗器,再费力的使出轻功飞向已经落崖的潇雨歇。
窦姜看向他竟义无反顾的去救她,心里不由得更是恼火。
“你的徒弟你这么着急去救,我的娘亲难道就不应该救吗?!哼,既然你想救她,那我就一定要她死!”
窦姜似是入了魔般,使出一枚涂了毒的暗器,注上自己三成的功力飞向毫无招架之力的潇雨歇。
而一直昏迷的潇雨歇刚刚苏醒,还未来得及去看一眼正飞向她的白衣师傅,就被一个大力的东西射中了后背,当场再次昏死过去。
楚兮看着情况不妙,眼下也无可束缚的东西,不得已抽出自己的白金丝腰带伸向阿雨缠住她拉到自己怀里。
看着她微微泛青的脸颊,楚兮知道这毒素已经开始蔓延了。他赶忙点住她身上的大穴,同时为她输入了些许功力。
山崖底部深渊似海底,楚兮抱着阿雨在崖底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功力再支撑着他们俩人的重量,再加上方才给阿雨输入的功力,楚兮只觉得自己身体开始没有力气,没过一会便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幸亏此时两人距离崖底已经不是很高,楚兮把自己放在下面,当两人真正落到地面接触实地时,楚兮的背后着实受了很大的冲击,当即吐出数口鲜血,便再也不省人事。
窦姜看他们俩先后都跳下了崖,心里愤愤之情仍是只高不低。
他知道,这世间能够使出纯正的那门武功之人,必定和当年的子都大人有所牵连。
窦姜不知道这次楚兮会不会死,但是那个丫头一定必死无疑。
除非他能得到我的独门解药。
窦姜厌恶的看了眼崖底,愤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