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庄的效率很高,凤公子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赵国,颢王黄镇平虽是胖,但相貌却没因为胖而走样,这会儿,他拿着心腹管事从凤家庄买来的消息,在屋里来来回回的不停踱步。
“王爷,您看……”另一个心腹看王爷这个样子,不免想要问问他的打算,世子爷年纪不小了,打从三年前遇上齐家那个小妖女,他家世子爷就像是着了魔,非卿不娶啊!不给他娶,他就又哭又闹的。
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还能赖在地上哭闹,想想还真是辣眼睛,可谁让这位是他家王爷的独苗苗咧!人家老子都没说话了,他们做下属的能说什么!
只是齐家那妖婆拿乔,王爷可是赵国的异姓王,放眼整个中州大陆,有几个异姓王啊?哼哼!虽然说他家王爷没有那个慧根,没办法上马打仗,可是人家开的酒楼可是遍布整个中州大陆啊!
哦,除了西越没有外,整个中州大陆都涵盖其中,包括海外……嗯,海外的酒楼有点水份,因为那是王爷的叔祖家去开的,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开成……
颢王对心腹的话及走神完全视而不见,他正在发愁呢!
他们祖上就是因为生得好,才让赵国开国皇帝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当然,他家祖上骁勇善战也是关键之一,不过人长得好看,确实是占便宜。
要不然他是怎么娶到王妃的?是吧!颢王妃善厨,初识时她就只是个在赵国都城角落,摆小摊卖吃食的小姑娘。
本来他们两是根本碰不上的,他爱吃也爱美人,常常是夜不归营,流连忘返于秦楼楚馆中,他爹娘为此伤透脑筋,儿子二十鎯当岁却不肯正经娶妻,这是要愁死他们啊!
他从烟花地出来时,颢王妃都已经收摊回家了。
可巧,有一天早上,因为凌晨一场大雷雨,颢王没睡好,天蒙蒙亮时,他难得的没有沉醉美人怀中,而是起床准备回家了!
此举吓坏了侍候的随从及侍卫们,以为他病了,一路小心翼翼的护卫着他,想着赶紧把人送回王府,结果饥肠辘辘的颢王闻到了颢王妃所做小食的香味,一定要去吃,随从和侍卫们不敢违逆,便把他送过去。
这一过去,成就了一段姻缘,虽然颢王还是纳了不少美人进府,不过就只和王妃育有一子,世子从小就是听着父母的故事长大,所以对所谓的一见钟情十分的相信。
他在那次冬猎会上见到了齐月朔后,就扬言要娶她为妻。
其实以颢王父子在赵国的身份和地位,基本上,颢王世子看上谁,这门亲事都是十拿九稳的,可偏偏他相中的对象是齐月朔。
齐氏家主向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齐家的姻亲们不是赵国权贵,就是皇亲,就是皇后家也同齐家有着紧密的关连,颢王世子想娶齐月朔,老实说,有点难度。
颢王想以权势相逼,人家背后靠山实力也不弱啊!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婚姻亦如此,他们是结亲不是要结仇,所以颢王就想叫儿子换个对象好了!可颢王世子却在这个时候执拗了起来,不止追着齐月朔满赵国跑,最近甚至追到南楚去了!
颢王再好的性儿,也被不听话的儿子给激出火气来了!
可是他就这么个独苗苗儿,嘴上说狠话,可实际上还是娇宠着儿子。
尤其在听说,齐氏家主竟然打算把齐月朔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也不答应把孙女嫁给他儿子时,颢王怒了!
正打算派人把儿子从南楚给抓回来呢!谁知就得到这么个消息。
齐氏不知在南楚得罪了什么人,所有的产业目前都遇上难题,要是在以前,习惯借助姻亲之力度过难关的齐氏,只消找姻亲们出面,所有的难关都能迎刃而解。
只是这回也不知怎么回事,向来求无不应的姻亲们难得的袖手旁观,眼看着所有的产业就要拱手让人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利用这个机会,逼齐氏家主同意这门婚事,否则,齐氏在南楚的所有产业都将面临易主的窘境,“派人去估算下,齐氏在南楚的产业总值多少。”
“王爷,这,短时间内可估算不出来,不过要是凤家庄的消息无误,咱们也不用估算了,就等着三个月后看着他们倒闭就是。”
现值要估算肯定得花一番功夫,可是要是齐氏的难题解不了,那就只有倒闭一途,还估算什么呢?
“也是,那……派两个管事去齐氏家主,把这事跟那老太婆说说,她要是还不答应,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就是。”
颢王顿了下又问,“你这消息准不准确啊?”
厅里诸人一时有点无语,您这话不是该在一开始就问的吗?现在才问,会不会有点太迟了?
去买消息的心腹管事道,“凤家庄的消息向来是准确的。”钱要是给的不多,顶多消息给的是片面的,倘若像他家王爷这般财大气粗的,除了买消息的钱,还时不时打赏,那凤家庄也不是不识趣的,瞧,这回,他们不就占便宜了吗?
除了他们世子的确切下落外,还附赠了齐月朔及齐氏的消息。
颢王讪笑两声,就把人统统打发走,自己拿着从凤家庄得来的消息纸片,脚步轻快的走回正院去。
结果快到正院前的小径时,一声娇啼从旁的小道传来。
“王爷~”娇嗲入骨的让颢王爷浑身一抖,脚下不停的直往正院赶,身后那道声音喊了两声,见喊不停颢王爷,反倒还让人加快脚步,不由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等颢王那圆润的身躯消失在正院院门后,她才停下脚步气呼呼的跳脚。
“王爷这是怎么了!每次我在他身后喊他,他都不理睬我,还越走越快!”
宫装美人儿不解跳脚,知道为主子是怎么吓跑王爷的丫鬟暗暗叹气。
这王府中,谁人不知自家王爷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妃和鬼。
怕王妃嘛!这无非是怕惹恼了王妃,王妃不给他吃的,他就只能挨饿呗!至于怕鬼,嗯,这别说王爷怕,她们也怕的呀!
可是她们家被当成女鬼的主子,一点自觉都没有,她完全不曾想过,她每次喊王爷的声音有多恐怖,王爷每次回正院时,约莫是天擦黑时,也就是人家说的逢魔时刻,丫鬟们心说,这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凑齐了啊!王爷还能不把主子当鬼魅看待吗?
这位才进府不到半年的美人儿,压根想不到,自己会被自己的夫主当成鬼魅看待,她还一心想攀上枝头作凤凰呢!
丫鬟们就算晓得,也没人作死的去跟她挑明了说,毕竟这位美人儿美则美矣,脾气可不怎么好,之前侍候的丫鬟不知其脾性,因说错了话便被这位美人给让人杖责死了。
眼见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丫鬟们只能十二万分小心的把人哄回房去。
颢王丝毫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不知从何时起,每次他要回正院时,总会有个女的在背后娇嗲的喊他王爷。
他跟王妃说过一回,王妃只笑着说王爷艳福不浅,其他什么都没说,不过光是这样,就已经够让颢王浑身一颤,夫妻多年,他哪听不出来王妃这是生气了,可她生什么气啊?
不就是个女鬼在背后喊他呗!
颢王早就忘记了,这名专爱在他进正院前,在背后喊他王爷的女子,是十一皇子赵延送给他的礼物,听说是从南楚带回来的。
听说十一皇子本来还蛮喜欢她的,可惜她不长眼,得罪了蓝侧妃,十一皇子妃就命丈夫赶紧把她处置了。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虽不知那女子怎么得罪了十一皇子的蓝侧妃,但颢王瞧那女子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慨然应下收留了她。
没想到从那之后,他就开始过起苦日子了!每次回正院都要被鬼吓。
颢王早就忘记这个美人儿了!只记得每天的恐怖经历。
王府中,除了王爷,所有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没人去告诉颢王,更没人去提醒那个从南楚来的美人儿。
于是那位美人儿本来怀揣雄心壮志,想要在十一皇子的后院一人独大,结果败北退走,来到颢王府,本以为有施展抱负的机会了!可惜,颢王就没去过她屋里一回。
自进府以来,就一直独守空闺,好不容易想出招惹王爷的法子,竟然被王爷认为她是鬼!!!
幸好她不晓得,不然肯定要气死了!
颢王妃得知儿子在南楚京城,总算是能放下心来,儿行千里母担忧,虽不知他几时回来,但知道他在那儿,多少能安下心,看完凤家庄给的消息后,她便柔声问道,“王爷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为了咱们儿子,也只能花钱消灾,帮他们齐氏在南楚的产业稳下来。”颢王这一说,颢王妃就知道,他是打算以此逼齐氏家主应允这门亲事。
“可王爷之前还说,强扭的瓜不甜呢!”
“这可不是咱们要强扭这瓜,而是她家长辈自个儿乐意点头同意这门亲事。”颢王哼哼两声。
颢王妃顿了下又问丈夫,“世子素来爱美,王爷不怕费了这么一番功夫后,他又看上别的姑娘,要娶人家为妻?”
颢王冷笑,“老子费了这么一番功夫,才让他如愿以偿的,倘若他要再生变故,老子就打断他的腿,然后再打断齐家那丫头的腿,让他们夫妻两这辈子再不能到处乱跑,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给老子待在家里生儿育女。”
说完他转头对着妻子咧嘴一笑,“到时候,咱们就好生栽培小的,至于那两个麻烦,反正也跑不了嘛!就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咱们王府,养得起。”颢王很豪迈的挥手说道。
颢王妃点点头,“那王爷也想好,日后齐氏要是上门来求助……”颢王妃这回可是彻底领教了齐氏在赵国的能耐了!
其实不止是她,宫里头的那一位才是被吓得不轻!
一直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主儿,谁知竟然还有人能透过朝中的高官显贵来意图改变他的心意?
赵国皇帝向来没把齐氏之流放在眼中,纵使齐氏在赵国也称得上是开国元勋,但到底是靠裙带关系,没有一个有真才实料,配得上齐氏曾有过的爵位。
齐家女确实是才女、美女层出不穷,但男丁却无一出挑。
齐氏家主曾试图要他们借科举翻身,或是命他们投身军旅,想要以军功再度拿到爵位,只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就算姻亲遍满朝,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人才,叫这些姻亲想帮忙弄个出身都难。
赵国皇帝以为如此一个家族,就算有给力的姻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这回,颢王世子求娶齐月朔一事,就让赵国皇帝见识到齐氏这姻亲满朝的威力有多可惜,甚至连他的皇后娘家都跟齐氏有着极深的瓜葛。
赵国皇帝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颢王妃想到之前自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丈夫去皇帝面前诉苦成功,不由又感到头疼不已。
丈夫什么都好,就是看到皇帝有点胆怯,她不是很喜欢叫丈夫去皇帝面前晃悠,可是齐氏是个隐患,儿子偏又非他家姑娘不娶,那么在把齐氏女娶进门前,她必须把隐患先给解决掉。
丈夫说儿子要不听话,就打断他的腿,她自是心疼的,但说到打断齐月朔的腿?颢王妃举双手双脚赞成,那姑娘太漂亮太傲太目中无人,齐氏家主亦然,既然儿子非她不可,那么为了儿子,为了王府日后的安稳,适当的敲打她们祖孙,确实是有必要。
远在南楚的齐月朔还不晓得自己已经被颢王夫妻盯上了,她正在锦衣坊里挑衣服,忽然背后感到一股凉意,让她浑身一抖。
“怎么了?”她的贴身大丫鬟问。
“我怎么突然感到好冷?”
大丫鬟忙让人喊锦衣坊的侍女过来,“你们这儿有没有手炉,我家小姐觉得冷。”
“有有有,您请稍待,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侍女顿了下又问,“敢问姐姐,时已近午,贵主人是要等衣服修改试穿过再走,还是这就要走?如果要等,是否需要我们为贵主订席面?请人送过来?”
“送过来?在这包厢里吃?”丫鬟不以为然的道。
“自然不是,这里的包厢都是给贵客们试衣的地方,自不能在里面吃东西,以免吃食上的气味沾染上衣服,我们后院另有供贵客休息的厢房。”
这是新辟出来的,厢房也才刚消了气味启用而已,齐月朔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试了衣,下了不少订单后,又在厢房里吃了福满园新推出的秋日宴,然后才满载而归。
她们现在还住在福满园客栈,并未住进齐氏在南楚京城的大宅里。
隔天一早,齐月朔才起身,就听到外头喳喳呼呼的闹成一团。
“来人,去瞧瞧怎么回事?”
话声才落,就见她的大丫鬟之一白着脸推门而入,“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她娇斥着,不过大丫鬟丝毫没放在心上,直冲到她面前,浑身微颤的道,“南楚的那个主事者走了。”
齐月朔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走了不是正好吗?省了我的时间。”
“不是啊!她,语菲姑太太她,她……”大丫鬟急得说不出话来,把齐月朔气个半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她到底怎样了?不就是走了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不是啊!小姐,她把钱全都拿走了啊!现在咱们南楚所有的产业,就只剩下货架上的货,库房里的存货不知何时都已经被她变卖一空了!可是那些货的货款全都还没付啊!”
换句话说,齐月朔接下来的,不过是个空壳,就算现在所有铺子里货架上的货全都卖出去,也都不够付待付的货款……齐月朔两眼一翻昏了过去,一时间屋里的人全慌了手脚,谁也想不到,齐语菲来这么一手后抽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