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正浩率领五千精锐骑兵,浩浩荡荡从皇宫校场出发。莫湛则和莫云两人率先赶往吐蕃,他和江湖上的好汉们约好在吐蕃的布达拉宫汇聚,这些没有经过正统训练的武士们,他们遵守的是江湖规矩,而不是军队纪律,群龙无首,不定会闹出比吐蕃的乌合之众更离谱的事来,因此他不能和李正浩一起慢吞吞进发。
唐朝时期称为吐蕃的西藏,地处最大最高的青藏高原,既有雪域风光,也有南国风采,藏人们的生活习俗很独特,拉萨在唐朝时期已属于繁华地区,这里有很多寺庙,吸引了无数的香客。
香客里,有求神拜佛的虔诚人,也有存心捣乱、心怀不轨之人,聚众闹事的人,就混在其中。
经过十几天的急行军,李正浩和莫湛终于会面。
刚到这天的掌灯时分、拉萨的住吐蕃唐人官邸里,李正浩紧急召见当地官员,了解情况。正说话间,忽然有人冒冒失失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不好了、不好了!”
满室的官员一起起身,注视着来人。
“怎么回事?”衙役司皱紧眉头,“什么人那么鲁莽,惊扰了皇子,你担当得起吗?”
“我是奉命注意邪教动向的探子,那邪教的人又聚众闹事,在广场赶拢民众不让回家,还有浇上松油数十人围坐一起,不知道要干什么,请大人速速派人前解围。”
“有这等事?”李正浩和身边扮成侍卫的莫湛对视一眼,迅速站起身来,赶往广场看究竟。
拉萨宫前的宽阔广场上,围了成千上万的人,人山人海的,你挤我,我推你,怒骂声,惊叫声,络绎不绝,大家对着场中央指指点点,或摇头,或点头,神情不一。李正浩和莫湛双足一点,聚气于丹田,施展轻功在群众头顶上飞身而入。
广场中央,有十几个年龄不大的男女,背向背围坐成圆形,嘴里低念着藏语。
勤奋好学的李正浩上次来过西藏后,回宫特意请教过皇宫里的先生,学过一段时间的藏语,勉强能听一些。
“他们念的是什么?”莫湛却是半句不懂,低声问。
“听不大清楚,好像是要求吐蕃独立成国,否则就要****抗议……啊……松油……糟糕!”
李正浩的话音未落,就听得外围一阵喧哗,一枚信号弹划破夜空,似有乱民奔走,兵刃相向。同时,围坐的十几个人低念着佛经,点燃身上的松油。霎时,场内火光冲天,场外哀嚎声不断,群众无路可逃,慌乱之下,互相践踏,有弱者,倒在地上,瞬间就变成肉酱,惨不忍睹。场内的十几个人在熊熊的火光内,挣扎着站起来,个个发出凄厉的痛叫声,赤红的火焰像毒蛇吐信,要救也来不及了。
李正浩身边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很有默契地把主子和莫湛围在中心,兵刃锵然出鞘,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场面混乱得很,你看怎么办才好?”莫湛轻声征求李正浩的意见。
“擒贼先擒王!”
“好。”
李正浩冷静地吩咐侍卫,“你们八个,四个人跟着我,四个人跟着莫少爷,一切听我们的命令行事。”
“****只是他们设的一个局,带头的人应该在外面。”
“嗯,出去看看。”李正浩赞同莫湛的分析,立即分成两组,各自寻找带头人。
手刃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为的是给国家一个下马威,这帮心狠手辣的吐蕃不法分子,见人就砍,不大一会儿,已经有上百群众倒地不起,剩下的依然你挤我推,喊爹叫娘的,惊慌不已。
莫湛和李正浩在人群中寻找杀人犯,可是天黑人乱,找人敌人根本不容易,冲进人群中又无法施展拳脚,很容易遭到他们的袭击。怎么办?李正浩急得一筹莫展,另一边的莫湛也遇到同样的问题,想了想,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花筒模样的信号弹,点燃放向南面天空,燃放出美丽的火花。李正浩见此,也摸出一个,向西方向发放。这是他们的计划,向南方放,是给等待在城南的江湖义士,向西方放,是给驻守在城西的五千精兵们看的,然后,莫湛再放一颗不同的信号弹,报出自己的位置。
李正浩和莫湛并不敢期望守候在拉萨城两头的人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想法是想把敌人吓走,一来可以减少伤害,二来可以增加拦截他们的机会。
果然,见到信号弹,围攻群众的敌人暂时停止了杀戮,狡猾地观察局面,许久没有感到身边有动静,反而隐隐约约听到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声音,他们感到大事不妙,吹起口哨,想马上逃走。李正浩和莫湛瞅准发出口哨声的地方,密切注视着场中的动静。几道黑影趁着夜幕的掩护,偷偷分几个方向蠕动。李正浩看得真切,带着侍卫悄悄跟踪过去。
“在路上才动手!”他小声嘱咐手下。
李正浩确实有慧眼,他选择了两个形影不离的跟踪而去,设身处地地想,如果这个人是一个小喽啰,就不会有人紧紧跟在身边,既然有人紧紧跟随,一定大有来头。
他猜得不错,这个人正是此次带头闹事的执行头目之一。两个月来,吐蕃大大小小的聚众闹事不下百桩,包括喝酒闹事,砸人房屋,放火,打人等等,事情闹完就扬长而去,他们化整为零,分散在拉萨各个地方,有事才聚集,官府拿他们束手无策。要不是上次发生了大型的游行抗议事件,这件事还闹不到朝廷去。
朝廷中,唐玄宗很看重十三皇子,一心想给他立功的机会,曾派他来吐蕃平乱过,宅心仁厚的李正浩,对闹事者没有及时做出严厉处罚,甚至大发善心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放掉了带头闹事者,希望能感化他们,哪知道养虎为患,造成了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面。
山路崎岖,小径旁尽是杂草,夜风吹拂,草叶都像一边倒去,极不易看出路来,歹徒对这路很熟悉,速度极快,一高一矮两个黑影出了拉萨,很快就消失不见。李正浩极目四望,也找不到人影。
“主子,回去吧,精骑就要到了,等下他们来了一起封山,谅他们也不能逃到哪里去。”一名侍卫狠狠地说。
“不,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这样对我们不利。”李正浩沉吟一下,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今天就搏一搏……”
“不可以!”四名侍卫齐声反对。
英明的皇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命是小事,回去对朝廷难以交代。
“不用多说!”几个都是多年跟随身边的心腹侍卫,他们知道主子的性子,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多说无益。
夜,一点星光都没有,看起来这群乌合之众并不是有头无脑的人,他们趁着月黑风高出来干杀人放火的勾当,轻易而举地就可以得手。
李正浩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虽然有一身好功夫,但是没有夜光眼,看不到路,走了这一步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一切都得小心为妙。
忽然,脚边的草一动,大感不妙的李正浩急忙提气跃起,可还是迟了点,脚被一东西击中,他闷哼一声,单脚跪下。四个经验丰富的侍卫,立即把主子围在中央,凝神静气地不敢妄动。
“主子,怎么样?”
“不碍事。”李正浩冷哼一声,一直在手的折扇一点地面,立时站了起来。“何方鼠辈,用此下三滥的手段袭击人,有种的话出来较量较量。”
“就不出来……哈哈哈……我去矣……”一阵夜枭般的桀桀怪笑突兀地一丈之外响起,让神经紧绷的人毛骨悚然,紧接着,就鸦雀无声了。
“好高的轻功!”一侍卫讶然道。
“回去吧。”
既然敌人不想捉他们,也不想露面,追下去也是枉然,说不定追得急了,穷寇还会反击,到时候会得不偿失,权衡之后,李正浩带着侍卫下山了。
莫湛这边情况相对乐观,他见到李正浩,展开笑脸迎了上来,眨眨眼,抱拳说:“主子,我们抓到一个凶手。”
“哦?带上来看看。”
“不急,明天再说吧,我看是你需要人看看。”莫湛捉狭地说,好友微微颠簸的脚步,他一眼就看出倪端。
“就你眼利害!”李正浩苦笑着说,脚上挨了一击,痛得狠,料想不是骨折也肯定是淤肿了。
猛不丁的偷袭,要不是他警惕性高,恐怕真的断脚了。大夫来替李正浩看脚的时候,他的靴子几乎脱不下来,脚踝处肿得老高。
“啧……”藏不住话的莫湛又想笑了。
“住嘴!有时间在这里取笑别人,还不如去审问你捉到的那个凶犯,事情早点解决,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去!”
“想她了?”莫湛脸皮很厚,不但赶不走,还很有精神调侃他。
“你不想她?”
柳枝儿轻轻的一个吻,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她此刻正在麒麟宫等待他平安回去……
已经好多天了,李正浩和莫湛一点消息都没有——那时候就算是飞鸽传书也没有现在的通讯快。柳枝儿和柳叶儿在麒麟宫的偏殿里,以手托腮,相对无言。
早饭后。
“姐,别老看那块玉佩了,”柳叶儿沉不住气,首先打破沉默,她记得第一次和莫湛见面,就扔掉了他的随身玉佩,上面的图案看都没有看。“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李正浩他们走后,姐姐就拿着他扔给她的随身玉佩把玩,心不在焉地“欣赏”上面精美的雕工,对于观察地形,找林子中的洞口那么天大的事,她都抛诸脑后了。
“天很热……”柳枝儿闷闷不乐的提不起劲儿。
有李正浩在一天,她就吓得一愣一愣的,巴不得他消失,没有他的日子,好无聊哦。
“不是吧?姐,怕热的人应该是我,你不是一向不是有使不完的精力吗?”柳叶儿坏坏地笑了,“是不是想他了?”
“呸,胡说八道!你不知道姐有多少追求者吗?你姐有没有正眼瞧过他们?他李正浩是千年前的‘古人’,我会头脑发热喜欢上这种‘古人’?”
不切实际的爱恋她想都不去想,班上的男生,她一个都不放在眼里,原因是才高中,谁知道他们出了社会变成什么样子?李正浩,高高在上的王子,她一个千年以后的女子,能扯在一起谈么?不自量力也应该有个限度才是。
“是是是,你是冰山,是雪人,是雕塑,是冷血动物……”
“好了啦,我们出去吧,看看太阳会不会融化我这个冷血动物,行了吧?”
既然不愿想他,出去透透气换换心情也好。
树林在麒麟宫西面,刻记在心里的方向,她早已牢牢记住了。李正浩说得没错,他的随身玉佩就等于是通行证,柳枝儿拿着它,和柳叶儿轻松地出了麒麟宫。宫门外,遇到刚刚下轿的云公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柳枝儿拉着柳叶儿避到阴影里,没有和她照面。
麒麟宫西面,地还是那地,一垄一垄,绿油油,生机勃勃的,很有生命力,树林就不同了,树叶有点蔫,还有些发黄。秋,快到了吗?来这里快三个月了吧?家里人都怎么样了,对她们的失踪抱着怎样的态度呢?是不是接受了现实,顺其自然了呢?柳枝儿伤感起来,抹去头上的汗水,偷睨了一眼身边的妹妹。柳叶儿一脸凝重,紧紧抿住嘴唇,丰润很多的小脸上一片潮红,看上去健康不少。
妹妹穿越来这里,气色好了很多,这样下去,她的病或许有机会康复,对她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呢?柳枝儿思潮起伏,脚步慢了下来。
“姐,你说的就是这个林子?那个洞口就在这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