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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金鱼

2016年7月31日上午

第一次住进这样的鱼缸,很小,我的缸友有一些开始出现不良的反应。

红、红白、橙红、黄、大红、小橘是我们六个缸友的名字,我是黄。

水很凉,也很清澈,我和小橘在一起共用一个鱼缸。因为我们身材较小,鱼缸还算大,两条鱼绝对空间够大。

隔着鱼缸,我能看见红和红白。他们身材有点大,这么小的一个鱼缸,显然是有点憋屈。两条鱼谁也不愿多动一下,静静的在水底呆着。

橙红和大红算是身材中等的,但是很明显他们有点受惊了,怯怯的,紧紧依偎在一起。

我们被搁置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房间,有花,有巨大的绿色植物,还有汹涌的热浪。

水很快就变热了,我有点感觉呼吸困难。懒散的向红所在的鱼缸看了一下,他们应该也是感觉到了,开始变得躁动,上下游动。

时不时交替去水面上呼吸,我开始变得有点害怕。

2016年7月31日下午

可能是把我们忘记了,主人一上午没有走过来瞧瞧我们了。

鱼缸里的水已经热得几乎将我煮沸。小橘有点不适应了,过来蹭了蹭我,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红和红白开始出现明显的反应,不再是偶尔浮出水面了,而是一直把身子竖起来,在努力的呼吸着。我想去跟他们说句话,但是我没有力气。

下午三点左右,终于,她发现了我们的不适,开始拯救行动。

看的出她也很着急,用手一摸鱼缸发现了水温过高,马上带我们离开了这里。

我们被集体倒进了水池,应该是不锈钢的水槽,水很凉爽,感觉活过来了。

大家紧张的聚在一起,我们确实很紧张,我发现,红可能会是第一个离开我们的鱼。

我很害怕,大家应该都很害怕。我们聚集在红的身边,围着他,不叫他翻身,红也感觉到了,努力的在调整呼吸,我知道他想活下去。

主人一直在看着我们,我感觉到她很担心我们。迟迟的不肯离开,这样我才能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看看她的样子。

很白,长头发,棕色的,阳光下的颜色竟和我的有点相像。带着眼镜,穿着睡衣,干净也很慵懒。

2016年8月1日凌晨

红只坚持到了凌晨,很安静的离开了。看着自己的朋友离开,毕竟是在一个缸待过,红白很明显比我们都要难过。

红白蜷缩在水槽的一边,不停地探头呼吸,我们谁也没说什么。

2016年8月1日早晨

她来看我们了。发现了红已经离开了,什么也没说。

红被捞走了,我发现她有点伤心,一个男人出来摸了摸她的头,她就温柔的笑了。

而我,居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2016年8月1日中午

她拿了一个盆,灌满水把大家放进了那个盆里,她蹲在盆边说着什么,我不懂,但是我觉得她是个温柔的人。

2016年8月1日傍晚

红白出现异样,他时不时翻肚,没有鱼敢靠近。死亡像是瘟疫一样传开,我也很害怕。

小橘一直在盆的边缘游动,我想去叫她停下,橙红先我一步。小橘依偎在橙红的身边,我看不见她哭,因为我们是鱼。

2016年8月1日晚

她回来了,看到了歪斜的红白,一脸的惊讶和担心。

换水,是她唯一能为我们做的。

她打扮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2016年8月2日上午

红白终于也是没有挺下来,也走了。我远远的看着他僵硬的身体,不想说什么。

橙红安慰着小橘,他们很配。大红和我一样,静静的待着。。。。

2016年8月3日晚上

这个时间她应该快回来了,我居然在这样想。

水盆里的水很快就浑浊了,竟然飘着一层白雾似。我开始担心这真的不是简单的死亡。

她又带走了红白的尸体,然后又给我们换水了。水变清澈了,我又能看到她了。

2016年8月4日

水总是变得很浑浊。我看到橙红的鱼鳍上居然有白色的丝状物体,不晓得大红和小橘有没有看到。

小橘应该是没有看到,她一直都在橙红的身边,一刻也没分开过。

大红自己一个人再水盆边面壁了很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的脸了。

我一个鱼在中间游着,漫无目的,却有所思,她。。。

2016年8月5日

橙红的鱼鳍上的白色物体又变多了,我发现水中的白色的丝状物也开始变得特别多,我担心这种细菌也会将我吞噬。

我不敢靠近橙红,也不想去找一直面壁的大红。

晚上,她回来了。换水,然后离开。我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一点伤心。

那个男人回来了,他们开始争吵。

她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隔着玻璃窗,我正好可以看到她。

我居然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我感觉我也很难过。。。

2016年8月6日

橙红死了。

橙红的尸体飘在水面上,小橘在他的身下,我们游过去,她就把我们赶走,自己回到橙红的水影下。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小橘,可能让她这么一直陪着橙红她能好受点。

第三个,这已经是离开的第三条鱼了。我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我。

2016年8月6日晚

她也看到了这样的小橘。她轻轻拨动橙红的尸体,小橘先是害怕的游开,然后又慢慢的游回来,静静的躲在橙红的身子下。

她没有把橙红的尸体带走。我看着她,她的表情我也不明白。

男人回来了,她似乎在和他说小橘的事情。男人好奇的看着我们,对她说了些什么,然后用鱼网把橙红捞走了。

小橘没有挣扎,我很想过去安慰她,但是我没有。。。

我也很害怕。。。

2016年8月7日

一早上,她就给我们换水了。

只剩下我们三个了,我们被换到了另一个鱼缸。

她出门了,估计今天不会再来看我们了。我想,她会去哪里呢?

小橘变得沉默,而大红他的脸上也出现了白色。

轮到我这是迟早的事情。。。

2016年8月7日晚

沉重,粘稠,又是那种感觉。

大红应该是快要离开了,我看看小橘,她似乎还是那样惊慌,但却不再反抗。

可是,我现在不想死,我还想多了解一点关于她。

我不再在鱼缸底部呆着,拼命游上去,摆动鱼尾时,我看到了白色的丝状物。。。

我笑了笑,这可能就是命运。

2016年8月7日凌晨

大红走了,没有一点悬念。他的脸上,身上飘着白色的毛。我也会在不久变成这个样子。。。

小橘快要崩溃了,我看的出来。她的样子和当时的红白是一个样子的,紧张、恐惧、无助。

而我,只想在最后看看她。

2016年8月8日下午

谢天谢地,她回来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看来白毛不像看起来那么轻盈。

小橘大口的呼吸着,水里感觉全是浆糊一样,粘稠。

她看着我,满眼失望,但是却有那么一点不甘心。我笑了笑,好想跟她说,这些天我过的还不错。

换水、换水、换水,她一遍遍的用凉水冲鱼缸。翻涌的水花把我和小橘冲开又聚到一起。我居然很喜欢这种飘飘的感觉,可能死了也就是这样吧。

再也不会因为白毛感觉沉重,水也变得灵动、清澈。

是下雪吗?这个白的颗粒是什么?咸的?

2016年8月9日清晨

身体似乎在变轻,我是要死了吗?

水也不再变浑浊了。

小橘呢?

看来我是最后一个了。。。。

2016年8月9日中午

又是一个很热很热的中午,只剩我一个了。

白的颗粒把水变得咸咸的,但是我身上的白毛居然在减少。水也变得透明起来,阳光居然这么刺眼。

她救了我。

2016年8月9日下午

鱼缸里的水被换了,缸壁也被清理干净。再次被放回缸里我居然再高兴。

我是在高兴我没有死,还是高兴我没有让她失望。

2016年8月9日晚

她回来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个邻居?她居然带给我一条小鱼。

这是孔雀鱼?是的,是位女士。。。难道不担心我吃了她吗?是怕我寂寞吗?

是我这些天又这么多盆友变成孤身一人的经历让她觉得我应该有鱼陪伴吗?

我该接受她吗?还是应该伺机吃了她?

还是我应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离这位女士远点,直到我用冷漠让她知道,我是不用别的鱼来陪伴的。

最后,我选择沉默。。。只要能陪着她就可以了。。。

(第一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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