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罪,以撒旦之名判决;若对,则以耶和华之名赞绝。”无神的眸,直盯着,那群开始举盾持矛的什么生物;拖沓的步,直径向,那群开始哆嗦的弱势群体;口中,似乎是魔音,惹得敌手架起什么先进武器。
天未破晓,天地间却也已有些光亮,朦朦胧胧,恍恍惚惚。
“然,何为罪,何为对?吾辈若罪,何以繁衍至此;吾辈若对,尔等何以刀剑相待。”“它”缓缓道来,继续盯着他们,继续向他们移动,于是他们继续后退。
是的——“它”——警员眼中的恶魔。“都市恶魔”——顾名思义——这个只为“它”而生的新名词。警队队长依旧镇定着,如同每次捕获恐怖分子一般,小心翼翼地下达下一步,再下一步的指挥。然而,这指挥似乎毫无意义——只是退后,再退后。
“它”不再言语,继续漫步移向眼前的那群人类。包裹全身的黑布,被风拉拉扯扯。天地间却逐渐朦胧。薄纱般的轻雾,弥漫,遮蔽了方才东升的旭日。而“它”更如黑夜的死神,雾中的伏击者。仅露的眼眸,无神中竟透出一缕忧伤。
二者对峙的气氛僵持不下,但已是处于濒临破灭的那一线。终是有打破那一的截点,终是有……
“砰”,子弹发射的声响,穿透凝结的雾帘,打破凝固的气氛,打响人类挑战“恶魔”的一枪。
如同班里总有那么几个迟钝的学生一般,这一枪的发起者,惧怕得不由自主扣动扳机。当然,不可否置的,他的枪法,特警队里公认的绝佳。
被穿透的雾再次凝固。“它”的左肩被子弹打中,鲜血涓涓。如此尔尔,也不足以使得“它”停步。
“啊……”“它”没有疼痛的嚎叫,没有猝不及防的惊讶,有的,只是淡淡地陈述,陈述中略带淡淡的失望。
“它”顿住脚步,捂着伤口。瞬间、伤口竟已无血流。接着,莫名地,子弹也出现在“它”的手心,被不屑地丢掉。
“叮零——”子弹敲击水泥地面,清玲地在提示什么。
“它”将胸前的逆十字架夹于双手之间,双手合十,道:“夜之魔女莉莉丝小姐,教吾辈生存,赐吾族延绵。今在下无力挽澜,愿以逆十字为介,以永生为价,给予在下异界之力,以惩罪者,引以为戒。”
似乎自逆十字架中飘逸而出,黑夜再次降临。警员们由于大雾,不曾见到“它”止血的情形。但这次,他们是切切实实听见了、看见了——这“都市恶魔”向“地狱”的请求,这来自“地狱”向“恶魔”的答复。又也许是因为开了先河,他们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慌,纷纷不住地扣动扳机。一时枪声一片,天地间变得吵闹。
“迫不及待呢。不过,咒术完成还差一些。”“它”有些地阴沉地想着,继续诵读咒文道:“且给予在下永生之能,以延其苦难——克役?卡帕多西亚(KeyCappadocians)燃焰术!”“它”将逆十字架丢出。逆十字架像是被天地间什么力量所吞噬,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在那群人类中,猝不及防的、熊熊燃烧的无名之火。
烈火熊熊,包裹住那群人类,密不透风。“它”也透不过火幕,看不清那些他们的动向。“它”伸出右手小拇指,神色却有些失望与挫败,诵读道:“以克役?卡帕多西亚(KeyCappadocians)之名——移位之戒!”小拇指上的指环应声开裂、破碎。
“它”的身影,随着指环的落地,瞬间消失在雾色之中。
……
当“它”再次出现时,那已是在某处平常的小租屋里。“它”褪下被晨露沾湿的黑色连帽披风,显露了本尊。
恰好只是披肩的黑发,却增了几分俊俏的柔美;稍弯的剑眉下,一双拥有来自地狱神色的黑瞳——含着某种冷傲、威严与微妙的亲和;高挺的鼻梁,黑紫的唇;高挑而笔挺的身板……在原是用于谈判的西装革履的勾勒下,成为所谓“恶魔”的俊美形象。
毫无征兆的,窄小的租房中响起《TheTurthThatYouLeave》的琴音。小茶几上的手机微微震动,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叶池清”三字。
“它”——也许现在是他,心中略为惊讶,修长的指划过屏幕。
“空彦,这么多电话,你怎么没接一个?”省去了嘘寒问暖,电话那头开门见山,语气带有些许责备,却也亲切。
“抱歉,”他在电话这头绅士地微笑着,又故意正经道:“请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喂喂,你要不要这么搞得像10086客服咨询似的。”这位显然对于他的言语颇为不满。
“哈哈。”他笑了,又看了看怀表,道:“都这个点了,你还不去上学吗?”
“彦真是好学呢。”电话那头稍稍不怀好意地调侃道,似乎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以牙还牙。
他方才刚忙着整书包,听了这话,反而问道:“今天是怎么?”
“你先看看窗外吧,我亲爱的空彦同学。”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可爱的无奈,说道,“窗外可是大雾弥漫呐。”
“所以呢?”他从七楼的窗向外看:天地间像是被一块巨大的乳白色的幕布所笼盖,方圆十里都有些朦朦胧胧。这像是前些日子帝都的霾。但他深切地明白,这只是雾,另一种涤净城市污秽的形式。
“当然是停课一天啦!”
“好学生同志,您,担任我校学生会副会长一职,又身为我大六班的……”他又有些戏弄的意味。
但,电话那头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叹气道:“彦,怎么你也……”
“啊,我啊——那自然是要恭喜你与我‘同流合污’的。”即使说着俏皮话,但言语,还是沉稳的,“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了吧。”
“真是急性子。那么……我们来‘约会’……这、怎么样?”电话那头模仿他戏虐的语气,
他执了手机,许久没说话,等待电话那头诚惶诚恐的解释。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一勾,笑得有些痞气,却更是徒增了他的帅气。
“不是啦,那个……我姐买影票的时候,不小心多了一张。然后,然后就是……”不出所料,没多久,电话那头真的可爱的着急了。
他笑意愈浓,却依旧不语。
“那个,真的不是这样的……这……”叶池清听他久久不语,担心起来。
“哈,解释的时候,你真像是小女生。”他总算是肯吐露出一言半语,使电话那头的小孩安心。
“呼,算了。你知道就好。”叶池清明白过来他的不怀好意,却也不深究。
“半小时后,在你家门口见吧。”他的语气很温和,却又像是命令,不容置疑,更不容反抗。
电话那头有些措手不及:“电影是明天晚上的,你……”
“恩,知道了。只是一个人,有些冷。”
“喂,你……”电话那头,只听得一阵盲音。
而他,从衣柜中取出孤零零的那一套黑灰条纹西服与白衬衫,换上,便显得略平和些。继而,与古老的欧洲绅士们一般,习惯性地将怀表揣在衣摆的口袋中。以及……好吧,用紫黑的发带松散地将披肩发收拢,搭在后背。披头散发的形象,可不符合绅士的美学。最后,抹上些自然色的唇红,以掩盖怪异的紫黑。
披上防雨的风衣,准备就绪;拉起早已准备好的大号行李箱。
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锁上了一扇老旧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