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是真的没辨出来雌雄吗?我怎么瞅着,这厮像是装傻呢?————摘自《昆哥日记》】
见了这美少年,西门庆轻轻抽了抽鼻头,一股淡淡的香粉味儿就落入了他的鼻中。西门庆轻笑一声,双眼放光。
邱小乙干过风尘的营生,眼神更是毒辣。他看了一眼少年的腰肢,立刻含笑不语。
金莲瞧了一眼少年的耳朵垂,冷笑一声,身子越发往太史昆身上贴,而太史昆运用医学手段,瞥了一眼少年的喉头,立刻也就明白了:这分明是个雌儿!还是个漂亮雌儿!
只有武松和崔道成两个童男,傻呼呼地什么也没瞧出来。武松咧嘴一笑,答道:“小孩儿,大爷不是出来混的,是混出来的!你有什么事情吗?”
美少年羞答答的说道:“这位大哥,小兄弟我吧,也是出来混的,只不过我初出茅庐……嗯……经验不丰富……所以……囊中羞涩……嗯大哥你那个……江湖救急……”
“哦!我明白啦!你小子是没钱吃饭了吧!”武松大嘴一裂,一把搂住少年脖子梗,说道:“不就添双筷子的事儿么!哥哥们摆的是流水席,你只管坐下来吃!”
“啊!那敢情好!”少年挣脱武松的魔爪,捡了张空座位坐下来便吃,瞧那模样,这位少年还真是饿了几顿了。美少年瞧见武松高大,且点酒点菜都是他说了算,就把武松当成了这伙人的首领,对武松好生巴结,逗得武松开怀大笑。
太史昆几个过来人看武松艳福不浅,也不说破,任由武松蒙在鼓里。
喝了一阵,大家说起大名府的好去处来。那少年道:“每年端午,城南校场都会举行马球大会,场面那叫一个热闹!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众人听了热闹,纷纷说好。一伙人吃喝完毕,往城南走去。
大名府建城时的用途,乃是作为镇守黄河北岸的军事重镇。虽然自檀渊之盟以来河北已经太平了百余年,大名府业已成为一座人口数十万的商业城市,但其军事设施却一直不敢荒废。
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大名府内,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片城南校场。校场长宽都接近一公里,周围用青石围墙围了,箭楼炮塔一应俱全。由于今儿是端午马球会,所以校场四下大门全部敞开,任由百姓进出。只见校场内红旗飘舞,人头涌动,一片热闹景象。
有武松和崔道成两个壮汉开路,太史昆一伙人顺顺当当的挤到了校场中间。
由于新任皇帝赵佶也喜爱马球,所以今年汴梁城端午节也开办了马球大会,并下令全国各地马球好手皆进京参赛。有这个由头,今年大名府的马球赛参赛队伍便少了许多,因此今年的马球比赛却已早早地经进行完了。太史昆他们下午喝酒耽误了太长时间,来到校场时只是瞧见了颁奖大会。
眼看着日头尚早,百姓们意犹未尽,都不愿离去。于校场点将台上端坐的大名府留守韩府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命人取来百两黄金作为彩头,在校场上设下擂台演武,无论军中兵勇,还是城中百姓,均可上台打擂。若是能在日头西沉,子酉三刻时站在擂台上的那一人,便可将彩头取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边彩头刚刚摆上,那边顿时就有一群大汉争相报名参赛。初上擂台的几个,大多都是些泼皮无赖,一伙人虽然手底下没有甚么出彩的武功,却难得个个心狠手辣,在台上打得个头破血流,煞是好看。
太史昆在现代时最喜欢看的体育项目就是自由搏击,如今现场欣赏了真人PK,心中自是快活。当下崔道成、邱小乙两个自百姓手中抢了些座椅,让哥几个坐了,又买来些瓜子点心,让金莲吃着,一伙人大呼小叫地看起了打擂。
随着时间的推移,台上的高手渐渐也多了起来。甚么乡勇的武术教练,大户人家的护院,天桥底下卖膏药的武师,城北普行寺的扫地僧,各色人物鱼贯登场,南拳北腿、相扑摔跤,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甚至有几场动了兵刃的,更是乒乒乓乓火星四溅的激烈无比,看的太史昆一伙都有几分按捺不住了。
眼见着酉时已近,擂台上打得更激烈了。如今台上守擂的是一位街头卖艺的棍棒武师,姓李名忠,使得是太祖传下的蟠龙棍法,号称一条蟠龙棍曾打死过山中猛虎。他一条棍棒使得出彩,将上台挑战的武师、军健一连打下了四五个,引得台下小媳妇老娘们惊叫连连。
几个被打下台的军健吃气不过,一溜烟的跑入了校场旁的军营。过不了多时,军健们引了一条壮硕的军汉,喧闹而回。
军汉来的目的,当然是要为小弟们找回场子。军汉看了一眼李忠的架势,呲牙一笑,随手提了柄朴刀,大步踏上台来。
李忠见军汉威武,心下有了几分怯弱,他刚想开口问问军汉的名号,却听得军汉吼了一嗓子“直贼娘,看刀!”,便把那柄朴刀兜头砍来。
李忠的棍棒是木制的,不敢迎上去接刀,他身子一转,一棍“孤雁出群”便往军汉肋上打去。
军汉身材魁梧,但身手却依然矫健。他长臂一舒,不偏不倚将李忠的蟠龙棍夹在了腋下。李忠奋力去抽,怎奈军汉力气过人,根本抽不动分毫,李忠再想撒棍躲避时,却早已被军汉倒转刀身,用刀面拍在了脸上。
刀面拍脸的滋味岂是好受的?李忠只觉眼冒金星,就待开口认输,不过军汉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哈哈一笑,一脚将李忠踢下了擂台。
军汉赢了李忠,台下的一伙军健鼓噪起来。军汉得意洋洋,站在台上放声大喊道:“若是叫你们这群腌货在大爷我军营前夺了彩头去,大爷颜面何存?哪个不服的,只管上来溺战!”
军汉这一叫骂。却是连台下的太史昆等人一起骂了进去。邱小乙听了浑身不舒服,喊道:“贼军汉!方才那个武师已连战四五场,你趁他力亏将他打了下去,也算不上什么本事!”
军汉叫道:“脸上长痣的贼道士!若是不服就上来打过!”
邱小乙受激,怪叫一声,从衣襟内抽出鸳鸯刀提了,翻身上擂来战军汉。
军汉哈哈大笑道:“道士,本大爷姓索名超,乃大名府留守司下的马军军使!你若是怕了,自己跳下台去便是!”
邱小乙听了更气,将鸳鸯双刀舞成了一团银花,向索超扑去。索超见了邱小乙的花刀,不闪不避,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了刀柄,暴喝一声,将一柄朴刀携着风雷之声砍入了邱小乙一团刀花中。
“咣啷!”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后,邱小乙拖着两条酸麻的臂膀,倒飞着摔下台去,连那一双鸳鸯刀,都远远地掉落了出去。
索超与邱小乙的战斗,只一照面就分出了胜负。这倒不是说邱小乙有多么不济,而是军汉索超把握住了“一力降十会”的法门,吃定了以轻巧见长的邱小乙。
索超更加得意,指着灰头土脸地邱小乙嘲笑道:“哈哈哈!就你这两下子还使双刀!大爷我打遍天下好汉,就没见过能双手握着刀还能用好的人!使双刀的,都是花架子!”
邱小乙愤恨难耐,有心想出口分辨,却奈何技不如人,只好把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就在这个时候,那位雌儿装扮的美少年却柳眉倒耸,挡在了小乙的身前。
美少年朗声对索超叫道:“索军使!你自己没有见识,就不要看轻了天下英雄好汉!今天,我便教你看看使双刀的是不是花架子!”
言罢,美少年解开随身带着的包袱,取出一方古匣来,少年复而打开匣子,捧出了一对银光灿烂的双刀来!
旁人看不出这对双刀的来历,只是觉得此刀比寻常的朴刀弧度要大上不少,且外形古朴大方,煞是好看。只有邱小乙喃喃说道:“这……这是日月双轮刀!小丫……小伙子你可是姓扈?”
美少年一愣,随即答道:“这……倒是没错,我的名字……叫做扈三!小乙哥你少做歇息,看我打下那个索超来与你复仇!”言罢,扈三持刀跃上了擂台。
索超看见扈三清秀,顿生轻视之意。他仍是打着一力降十会的主意,大吼一声,将朴刀使出了雷霆霹雳之力,拦腰向扈三砍去。
扈三腰肢轻璇,干净利落地避开了索超的刀锋,而后将双刀搭在了索超朴刀的刀面上一推,轻叱一声:“回去!”
原来扈三使得这个法门,正是日月双轮刀中的“借”字诀,这诀窍的用途,便是借力打力,专破各种蛮横刀法!
索超冷不丁的吃了一个“借字诀”只觉得自己双臂上的力量一下子打空,而且这股子力量不但收不回来,反而驱使着朴刀向自己肋下扫来!索超大吃一惊,险些一慌乱将朴刀丢了,好算是他武艺娴熟,连抖了几个刀花,才堪堪将朴刀控制住,只是这一霎那的工夫,他已经情不自禁地退了两三步。
扈三轻笑道:“索军使!只是一个照面,你怎的就先倒退了三步?你要怕了本小爷,只管自己跳下台去便是!”
索超被扈三说的火冒三丈,立刻泼风般的耍开了朴刀,来战扈三。无奈扈三手下的这路刀法,特点就在于“卸力”、“引力”、“借力”这三个诀窍。可惜了索超臂力惊人,武艺娴熟,竟是被这套刀法牵着一身力气左转右转,弄得索超一口怒气闷在胸中吐不出来!他咬住了牙,将一身力气收回了八分,耐住性子与扈三缠斗起来。
台下的百姓们哪见过这等银光飞舞的对战?只听得台下欢呼惊叫声此起彼伏,将擂台的气氛烘托到了最高峰。索超长得蛮横,言语粗鲁,自是不及清秀可人的扈三受欢迎,因此台下的欢呼九成九的都献给了扈三,使得索超更为气闷。
台下几个军健见索超久久不能取胜,一个个都紧张起来,更有个多舌的,向着索超发声大喊:“索爷!子酉三刻眼看就要到了!快点废了这个白面后生,取彩头要紧!”
索超听了这话,心中也受了影响,只见他唰唰唰三刀逼开扈三,大吼一声,跃到空中,浑身空门大开,使出了以命搏命的手段,当头一记重斩向扈三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