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而我当时用手刨坟头上的土刨的太过入神,一点也没注意自己的身后,直到这道如雷般霹雳而下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那人已经在自己的身后了。
我来不及反应,身子僵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坟堆上。这声音来的突然啊,实在是太过吓人。
转过身去,发现这人正是浓眉大眼总爱穿着米黄色短衫的徐浩?
“格子,你大爷的刚刚在说什么呢,老子只是跑过去拿锄头了而已,你这是在干啥,怎么用手挖起来了?”
我傻住了,没反应过来。隔一会,徐浩将锄头递到我的手上说:“你脑子没问题吧,喂你眼睛怎么不动了,别吓我啊。”徐浩边说话,边趴了下来用手在我眼前招了一招。
我终于醒过了神来,抬头看向徐浩,心中竟一阵翻涌,我那颗脆弱的心似乎在滴血在淌泪。
“耗子,我他妈以为你真走了。”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得大骂一声,剩余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格子,我操你大爷,你竟然敢怀疑老子,你说说咱们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不是有危险我第一个上,我什么时候说了一个不字。”
徐浩的话如冬天里的大火,瞬间我身上因为恐惧而凉飕飕的感觉消逝殆尽,我激动的抓住了徐浩递过来的锄头,手不知道痛了,连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变得有些模糊。
那句话响起:“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对,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我接过了徐浩手里的锄头,狠狠的握在手中说:“谢谢你,我错怪你了。”
“哈哈,格子,你就别逗了,谢什么谢,你再谢我可不客气了。”
“那好,咱们先干正事。”说实话,当时那一瞬间,我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用力的发泄一阵。我感觉自己在徐浩面前,真的无地自容,是什么让我以一双小人的眼睛去看他?我很惭愧,真的太过惭愧。
再次看向徐浩,这家伙仍旧是以前那副憨憨傻傻的样子,完全也不知道我当时的心翻涌到了什么程度。不过,这是他的优点,他只是擅长用自己的面皮遮挡他的内心世界而已。
几分钟过后,在一片欢畅淋漓的肆意发泄的大吼声中,我和徐浩举起锄头开始一锄头一锄头的挖下去。边挖,我边注意到了放在一旁的洋娃娃,原本我看这洋娃娃还觉得心里有些恐慌,但这一刻我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觉得害怕了。
徐浩边挖边吆喝:“丈夫出门开荒勒,妻子家中做针线。只要夫妻和睦勒,哪怕生活不小康。”
徐浩其实嗓子还不错,有点当明星的底子,只是这家伙在这坟头上唱这样的山歌,的确是太不对味。我在一旁提示徐浩:“你要跟谁做夫妻呢,这坟堆子里可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
“呸呸呸,真是晦气,好了我不唱了,咱们赶紧挖吧,时间也不早了。”
我也抬头看了看天上,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正顶了。而在西边的天空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大朵黑色的云。看样子,一场暴风雨正在聚集。
我不耽搁,转头对徐浩说:“咱们还得再快些,看样子老天爷是要给咱们洗洗身子。”
徐浩回答一声:“好嘞。”锄头挥动得更加卖力起来,挥动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两个小时以后,随着锄头上传来碰上硬物的感觉,那埋在坟土下面的棺材终于露出了一个角。到此时为止,整个坟已经被我们挖的不成样子。也不知道这坟是谁家的,要是这坟的后人看到坟现在的样子,还不把我们抓紧牢房里面去吃牢饭才怪呢。
不过我当时一心只想着那女孩尸骨的事,完全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挖起土来也毫不保留。结果,那埋在坟土底下两年已经有些朽掉的棺材,被我一锄头给硬生生的挖掉了一块。
这还不止,因为我用力过度,有一锄头挖偏,差点把人家的墓碑给挖倒。徐浩这家伙更奇葩,挖着挖着竟跑到棺材上面去坐着了。结果,朽木经不起他坐,他刚坐下去棺材板上立马发出了几声刺耳的咯咯声,棺材板上被他给坐出了一小个凹痕。
这真是对墓主人的大不敬啊,我想要说徐浩两句,徐浩却回答说:“哎,这老家伙死都死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着了,我看他还是安心躺着为好。”
“操,不要乱说话,小心他听到了来索你命。”
徐浩被我这么一说,身子忽然一抖,骂了我一句:“你个乌鸦嘴别乱说话,我不就刨了他的坟吗,等会咱们把他坟给修好就行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刨祖坟?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这究竟刨的是谁家的祖坟了。我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见着我和徐浩现在所干的勾当之后,再一次催促徐浩快些挖。
差不多又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坟头上基本上已经被我们挖空了,整座坟头露出地表的土已经被我们彻底的给挖了出来,连棺材底部也已经现了形。只是可惜,我们挖了这么久,依旧没有见着那少女的尸骨。
我和徐浩累的气喘吁吁,两人疲惫的在地上靠了会。再次看向被我们挖掉的坟堆,整个坟堆此时已经伤痕累累,整个棺材除了后半部分被土盖着,其余的部分全部都裸露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坟的主人现在是什么想法,会不会吃了我们的心都有了。
我和徐浩此时反而越挖越得劲,也不知道身上是哪里来的力气,当我们一锄头一锄头的挖下去的时候,竟越挖越顺,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用也用不完一样。
短暂的休息过后,我们再次爬了起来,喝一口水继续干活。
棺材底部此时已经现了形,但我们没有就此止住,继续朝着棺材底部以下挖。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身在坑里面,操作起来有些别手别脚的,挖起土来速度慢了许多。
边挖,我边反复的揣摩着昨天晚上所见到的那个死亡场景,推测出女孩的尸骨在土中的深度。再经过三到四小时的挖掘之后,我和徐浩一抬头,猛的吓了一跳。
此时,我和徐浩所挖出坑的深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棺材下葬时所挖的坑的深度。我们站在坑中,棺材悬在头顶,坑底离棺材底部竟然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了。
坑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我和徐浩彼此望了望,两个人浑身都是泥土,看上去真的就像传说中的掘墓人一般。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响起了闷雷,一场大雨正在倾盆而下。
可是,这少女的尸骨究竟在哪里?坑已经挖了那么深了,如果少女的尸骨真的在这下面,没可能还没挖到啊。
“格子,你先别动。”我正放下锄头听着天上的雷声时,徐浩黑着一张脸朝我伸出了手。我不解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说:“有什么问题吗?”
“你先别动。”徐浩无比谨慎的朝我伸出了手,一步步的朝我走了过来。突然,天空一声闷雷,徐浩一把将我推到了一边,然后飞速的跳到了坟头墓碑的正下方。
我当时有些纳闷,看着徐浩背影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家伙十分的不对劲。正当我准备朝他走去的时候,徐浩突然伸手在泥墙上一扣,拿着一个小事物凑到我面前问:“我刚刚就看到这东西了,这是什么?”
徐浩手里的那东西被泥土染的黑乎乎的,我一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坑里面光线又太暗,我只好拿出手电朝徐浩的手照去。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徐浩手里的东西也呈现的无比的清楚。那东西只有一厘米长,当我拂去表面的黑色泥土之后,下面呈现出一片灰白色的光泽。
我仔细的看了看,又拿自己的手指头上去比对了一番。忽然,我脑子如同被雷劈中,一下子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这不是人的手指头吗?”
“我靠,真的?”徐浩一惊,飞速的将手里的东西甩了出来。
“等等,你在哪发现的?”我走到了徐浩身后的泥墙,用手轻轻的在泥墙上摸了摸。突然,从泥墙上传来至少四道刺手的感觉。这泥墙中,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不等徐浩回答,我将手电咬在嘴中,快速的用手在泥墙上刨了起来。几分钟之后,从泥墙中露出一架雪白的骨架来。
可是,这骨架摆放的位置,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被我刨出来的骨架部分,是整架骨架胸口的位置,根据骨架胸口部分的走向来看。这骨架,怎么会是头朝下倒栽在泥土中的?
看到这骨架的一刹那,我胸口忽的一阵刺痛,酥酥麻麻的,有一种痛苦正纠结在心中。这骨架,莫非就是那少女的骨架?如果他当时是被活埋,而且是头朝下脚朝上的这样放置,那将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徐浩在旁边说:“格子,你看这骨架上面的手指头,好像是在人死之前就掉下来了的。”
“他被土埋住之后,肯定剧烈的挣扎过,所以手指头断了,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