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手术前一天
我吓得不知所措，连忙端起桌面上的那一杯咖啡，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你的话他也不听吗？我以为他会听的你。”
差点呛到的我，放下手中已经是空空如也的杯子，深吸一口气。
是啊，他不听我的，他自己选择去死……那你们做父母的为什么不去多劝劝他，难道他不听你们的，所以你们认为父母的力量还不如我吗？
“可是……你再去试着劝一劝好不好？算阿姨麻烦了你，嗯？”
我没有看错吧，她居然用一副恳求的眼光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着对自己儿子的不舍，充满了悲伤。
我低下头，可是……他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决……
“没事的，你就再去试试。”说着，雨泽的妈妈便站起身来，向我走了过来，然后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我了一样，“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呀，我们不能失去他……小晗，我以后就叫你小晗吧，你如果让他成功进了手术室，等他将脑部的那颗瘤切除以后，我和他爸爸就安排你们订婚好不好？好不好？”
她的面部已经出现了两排明显的泪痕，让人看到直心痛。
“我……”我已经说不出话来，我没有听错吗？她刚刚说什么？等他手术结束之后，要我们订婚吗？
“哦，可能是吓到你了吧，或许我说的有些夸张……不过，你们互相喜欢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等你们大学毕业，大学一毕业就订婚，然后结婚，好不好？”
她依然紧紧握着我的手，这种场面……就差给我跪下了。
“阿……阿姨您别担心，我会再试着去劝他的，劝他……去做手术。”
没有人会知道，“手术”二字是怎么艰难地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一瞬间又让我想到那微小的成功几率……
真不知道应该叫她阿姨还是伯母，据说如果她比我的妈妈大的话，应该叫伯母的吧，可是我觉得叫阿姨比较顺口。
“小晗，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都怪阿姨以前太严厉了，是阿姨对不起你，不过以后不会了……小晗，我们雨泽的死活，就全靠你了。”
心跳突然漏跳了半拍。似乎她说的有些严重了，雨泽的死活，全都靠我了，这句话给了我那么大的一个压力……
阿姨……阿姨她真的喜欢我吗？会同意我和雨泽在一起？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着。她不是最看不起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她口口声声说我配不上他……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麻木点着头。如果她今天不跟我说这些话，我也会帮着雨泽的，毕竟，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我们要牵手一辈子的，永远在一起……
自从那次见到雨泽妈妈回来后，就开始生病，已经生病好多天了，并向学校请了长期病假。
眼看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在这样下去，两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
躺在没有阳光照射的床上，耳边一直回荡着雨泽妈妈的那句话：“我们家雨泽就靠你了，如果他能成功地从手术室里面出来，立刻给你们订婚，毕业后想在哪个国家举行婚礼？美国？韩国还是日本？可是如果不能顺利地出来……”
他的妈妈给我丢了一个重大的压力，如果雨泽还是不同意去做手术，或者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那还要怪罪于我吗？
我深吸一口气，躺着都要晕倒了的感觉。
心脏一直都在没规律的跳着，生病的同时心脏也会很不舒服。差点忘了我是有心脏病的人。
窗外下着雨，这会是这个夏天里最后的一场雨吗？
一转眼，高一的下学期就要结束了。
“铃！”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那是最普通不过的铃声。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叶雨泽！这让我的心又漏跳了几拍，然后用颤抖的手按下了接听键。
“你怎么没有来上学？”刚将耳朵贴近听筒，对方暴怒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我……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
“只是今天而已吗？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天你都没有来上课吧？”
“我……”
听对方身处的位置，周围一片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难道他去学校了？他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居然还要在这大雨天里跑去学校？
“怎么不说话了？嗯？”
他在电话另一端，一遍又一遍地招呼着我，那声音还是铿锵有力，根本不像是得了癌症的病人。
我用另一只没有抓手机的手捂住嘴巴，眼泪在这一刻流淌了出来，流过面颊，一直流到脖颈。
“小晗？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来上课？不知道快要期末考试了吗？难道你这个笨蛋又准备考全班的倒数第一？”
“小晗，这次的期末考的成绩会公布到学校大榜上的哦，如果你不好好考，到时候我见到成绩，肯定打你的脑袋。”
期末考试……公布成绩的时间是在考试后的两个月，也就是新学期开学的时候……两个月以后……两个月……
我现在痛恨“两个月”这种字眼！为什么是两个月，为什么只有两个月！而不是两辈子！为什么只是两个月而已！
“你去做手术好不好……”这句话不知道从我口中说出多少次了。
这一次，雨泽在电话的另一端又沉默了，虽然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但是我能猜到。我也知道他不愿去做手术的原因，他怕他会进了手术室出不来，他怕他会变成植物人……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去做手术。”
我的嘴巴张大好久没有合拢，确实没有想到，这次他居然给了我这样的一个答案，他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
“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的来上课，期末考一个好的成绩，不要再考倒数第一名了。”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居然答应了去做手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雨泽妈妈，他妈妈显得也很高兴，在电话另一端哽咽着声音，说马上去为他安排手术的时间。
我的心依然乱如麻，就像有无数条虫子在爬一样。
手术的时间很快就定了下来，就在这周三。
周二的时候我拖着还在发烧的身体去了学校。叶雨泽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我后冲我笑了笑。
我尽量将心情平静下来，以正常的心态面对他。
今天是手术前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明天……
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再次漏跳了半拍。
明天过后，会是怎样的呢？他……
“给你买了早餐。”
“哦、哦，呵呵。”我僵硬着微笑，坐了下来。
全班同学都很安静，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一种晶莹的液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