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赌局结束已经过去了十年,花千骨的实力也早已恢复,六界之中,仙界和人界安享太平,妖魔二界却是争斗不断,自从蛮荒封印被解,妖神被封,许多过去曾叱咤风云的妖魔回归,他们过去的旧部自然一呼百应,像腐木鬼更是对魔君的宝座虎视眈眈,而当初被仙界驱逐的堕仙自知在仙界无法立足,自然也往妖魔二界涌,于是,妖魔二界到处腥风血雨,争斗不断。
然而杀阡陌对此早已不再关心,反而一天到晚往长留山跑,七杀殿事务皆有蓝雨澜风和春秋不败掌管,虽说各路妖魔虎视眈眈,但是蓝雨澜风和斗澜干已结为连理,有斗澜干坐镇,各方势力却也安分,所以杀阡陌乐得轻松,一天到晚往长留跑,说来也怪,以前因为小不点的事,他对长留那些老古板一点都不喜欢,不过现在跟他们玩一玩却也觉得有趣,世事难料啊!而世尊摩严在竹染死后也变了很多,虽然他依然严厉,却也早已放下当初那死板的正邪之分,眉目间多了几分慈祥和沧桑,每次杀阡陌来,他也会邀请他把酒言欢,下棋博弈,甚至切磋一下修为,这么多年变化如此之大连他自己都觉得震惊,也许是竹染的死打击太大,还是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这天杀阡陌驾着火风又来到了长留山,其实,除了找世尊儒尊,他也想看看他的小不点,可是今天他刚到长留就气都不打一出来,那绝情殿的结界怎么搞这么厚?唉,那俩过河拆桥的,要知道当初为小不点治疗他可是出力不少,现在可好,十年过去了,别说白子画,就是他见小不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真是过分,不过想想后来也释然了,连摩严和笙箫默这十年也没见过白子画几次,估计那俩人一天到晚亲昵,不方便见人吧……突然又想到什么,立刻紧张起来,哼,那笙箫默每次都把没下完的棋局趁他走了以后偷偷进行修改,他要再敢这样,自己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绝情殿内,白子画和花千骨正坐在院内欣赏着桃花,花千骨依偎在白子画的怀抱里,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在他的温暖里静静地享受,她好喜欢让师傅这样抱着自己,前世的种种虽已成为过去,但是回想起来仍然会害怕,毕竟如今拥有的一切是那样的安静和美好,那是她上一世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正因为太美好,她才会害怕,她多怕只是一场梦,所以她从来不敢乱动,因为如果这真是一场梦,那就让她永生不醒吧,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动了动身子!
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有些不够安分,白子画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温柔地拂过她的秀发,却猛然发现,她的眼中闪过点点泪光,又瞬间凝聚在一起,化作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白子画不由得有些紧张,以为自己抱得太紧弄疼她了,于是他松了松怀抱,上一世她受尽了苦楚,却掉不下一滴眼泪,而这一世她却如同泪人一般,时不时就会落泪,或许是因为那次的失去实在太过痛彻心扉,白子画对她今生的每一次流泪都是那么的在意,他不忍心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看到白子画眼神中担忧的神色,花千骨不由得有些好笑,自从发现师傅对自己的眼泪格外敏感之后,她就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说不清什么原因,是上一世积累了太多的委屈,还是这一世的幸福是那样的醉人,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到她笑了,白子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抚摸她白皙的脸颊,柔声问道:“小骨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呢?”“因为只有小骨哭的时候师傅才会对小骨好啊!”花千骨声音里满是柔情却也带着一丝嗔怪,如玉的小手还在他的胸口轻轻的拍打,似是撒娇又似是不满,突然间,白子画握住了那双不规矩的小手,还没待花千骨反应过来,师傅的吻早已覆上。
那唇是她所熟悉的,却与前世不同,既不是当初吸血时的冰冷,也不似撞见她和墨冰仙时的滚烫热烈,而是温暖蠕动的,舌头虽说温柔却不失霸道,灵巧的撬开她的嘴唇和牙齿,深入她的口中与她的柔舌缠绵……
院中的桃花精一直再等这一幕,纷纷围拢过来,欣赏着眼前这唯美的画面……
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白子画猛地抬头,正在看热闹的桃花精们登时吓了一跳,只一瞬的功夫,刚才还都笑意盈盈的桃花精们立刻乖得跟小猫一样,不敢做声!
看到这些,花千骨和白子画都有些无奈,这些绝情殿的桃花精们八卦的能力绝不亚于当初云宫的那些仙婢,这些年,拜她们所赐,六界有关他们师徒爱恋的各种版本满天飞,人间甚至还有不少有关他们师徒的********小说!
想到这儿,白子画不免有些出神:“若是两百年前,这件事恐怕会让自己气得吐血!但是如今,他早已不在乎六界的流言蜚语(其实也算不上流言蜚语),只要她在他身边,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承受的!”
看到白子画眼神呆呆地望着那些桃花精的方向,花千骨把脸凑到他跟前,轻咬他的耳垂,声音如丝般传入白子画的耳朵:“师傅,你不会看上这里某个桃花精了吧!”“怎么会,小骨难道不相信为师吗?”白子画柔声说道,“不信,除非师傅证明给我看!”花千骨狡黠又撒娇地看着白子画,“你要为师怎么证明?”白字画的语气里满是宠溺,“这……师傅我累了,你抱我回去吧!”花千骨眨巴眨巴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淘气地看着白子画,“就这么简单?”白子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哼,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呢?”花千骨娇嗔地说道!
白子画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这哪里是收了一个土地,分明是收了一个女王大人,这徒弟真是被自己惯的有些任性过头了。
想是这么想,白子画终极还是抱起花千骨飞入了殿内,留下一批唏嘘不已的桃花精们……
虽说花千骨说自己累了,白子画心理却很明白,花千骨五识虽然恢复,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灵魂的修补的工作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一些细碎的问题要发现并不容易,再加上魂魄完善以后与躯体的融合一样是比较费劲的,所以花千骨这十年来身体的根基仍然不好,也多亏白子画的悉心照料,再加上他面子大,这些年弄来了许多灵丹妙药给她吃,使她的身体大有起色,只是偶尔还会浑身无力,所以白子画刚把花千骨放到床上,她就睡着了,白子画给她把了脉,有输了些真气给他,盖好被子这才出去!
花千骨是被一阵美妙的香味从睡梦中唤醒的,她微微睁开眼睛,只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她爱吃的食物,这些可都是她的师傅大人亲手做给她的哦!
见花千骨醒了,白子画赶忙将她从床上扶下来,递给她筷子,她立刻吃将起来,说实话,这些年白子画厨艺可谓突飞猛进,为了照顾生病的花千骨,每天都得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
以前她从来不敢想会有一天师傅会天天给他做饭吃,可如今,她早已在白子画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难以自拔,幸福与甜蜜每天几乎都要将她融化了,想到这儿,她的泪水又夺眶而出,不过她与白子画都知道,那是幸福与快乐的泪水。
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赶忙放下碗筷,用手拖着脸像白子画问到:“师傅,要是小骨像上次赌局那样吃成个小胖子师傅会不会嫌弃我就不要我了!”白子画不由得有些好笑,轻柔的摸着她的头说道:“不会的,不管小骨变成什么样,师傅都不会嫌弃你!”花千骨一听开心的笑了起来,紧接着就拿起碗筷继续大快朵颐的享受着师傅给她的美味佳肴,边吃边说道:“想当初,我被泼了绝情池水师傅都不嫌弃我,现在……”
花千骨话才出口就后悔了,因为白子画的表情如玉碎一般脸色也更加惨白,还没等花千骨反应过来,白子画就紧紧地!
抓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臂!
左手的那块伤疤是两百年来缠绕白子画最可怕的梦魇,在没有花千骨的两百年间,白子画一次又一次在睡梦中梦见花千骨,伴随着他每一次情动,那块伤疤也一次又一次带来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两百年间那块伤疤始终无情地嘲笑着他当初的固执与不化!
后来花千骨回来了,那块伤疤的痛感更是日益强烈,不过白子画并不在乎,只要能够再见到花千骨,这点痛又算什么呢?那块伤疤是他当初犯下过错的赎罪,是让他相信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不是再做梦的凭证,更是自己还活着的唯一支撑,他不在乎,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一切都不重要!
然而花千骨这边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白子画如玉的脸颊变得比平常更加苍白,额头上冷汗层层渗出,之后凝聚在一起,若舞梨花般地往下掉!
看着眼前这个人痛苦的表情,花千骨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每掉一颗冷汗,花千骨感觉心被千刀万剐一般,所有的懊悔与心疼瞬间倾注了她的内心!
突然间好恨,恨自己当初原本可以消除他的伤疤却做了完全想反的事情;恨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他在精神与肉体的残酷折磨下一个人独活了两百年;而此刻最恨最恨的事,是自己为什么不是妖神,不能抚平他的伤痛!
疼痛的晕眩使白子画早已坐不安稳,两百年间,每当那些残忍决绝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绝情池水的伤疤就会再一次带他体验那种痛苦,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察觉到白子画坐不稳,花千骨赶紧扶住他,把他放到床上,心疼而又温柔地拂去他脸上的汗水,如玉般的脸颊让花千骨刹那间有些失了心神!
“小骨,小骨”虽已陷入昏迷,白子画却还是惦念着她,那样的焦急和恐惧让花千骨不由得鼻头一酸,忙不迭地答应道:“师傅,小骨在这儿,小骨在这儿”一边用左手抚摸他的伤疤,却被白子画狠狠地抓住,生怕她跑了一般,“不要,不要离开师傅!”那是一种多么害怕的声音啊,颤抖的让花千骨心都碎了,她紧紧地抓住白子画,抽泣着说道:“师傅,小骨答应过你绝不会离开你,就算受再多痛,只要师傅在身边小骨
都能承受!”夜色中,两只如玉般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握在一起,白子画知道,如果刻骨铭心的爱需要刻骨铭心的痛来做交换,那么冥冥之中,他早已做出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