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长期忙碌于工作,奔波于各地的白领女性来说,或许他们煮的一手好咖啡,可未必能够泡得一手好茶。白琳属于千金小姐,闲逸的时间颇多,会泡茶不足为奇。倒是阮薇萍这样的女人居然能够泡得出一手出色的茶,实在让人为之侧目。
心里虽然如是想,但是因为先入为主对阮薇萍的成见,程母可并不觉得这茶有多好喝,浅酌一口便放下了茶杯,她扫了眼清润的茶汤,淡淡的说道:“泡茶的工序倒是做的不错,可这铁观音泡的却并不出色。茶汤的色泽浅了点,洗茶的时候注重快冲,但是你的动作却慢了点,所以影响了茶汤的色泽,间接地也影响了茶水的口感。泡茶冲水的时候讲究‘凤凰三点头’,这样茶叶在杯中才能够均匀地吸水,有处于茶叶在杯中显色、透香和吐味,这些你显然都没有注意到。另外我的口味偏淡,你不知道自然也不怨你,不过想来你原本应该是打算将茶汤的浓度控制在中等的阶段,可是你却并没有控制好这个度!”
比较专业的评价,虽然百般挑剔但是从茶道专业的角度来说,阮薇萍这个业余的人士泡出来的茶水确实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介于程母对阮薇萍的不满,阮薇萍也没想过她会给予自己好评。
说到这,程母可谓是将阮薇萍泡的铁观音挑的千疮百孔,她淡漠的轻睨了阮薇萍一眼:“阮小姐说泡茶要讲究心境平和,依我看来是否能够做到平心静气但看性格还是不行的,最重要的还是人品!阮小姐的茶泡得也还不错,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琳琳泡的茶。”
程母的这番话说得意味不明,明面上看来是在跟阮薇萍讨论茶道,实际上就是在借由茶道暗自嘲讽阮薇萍人品有问题,所以根本做不到平心静气!
阮薇萍不是傻瓜又怎会听不出来程母的弦外之音?不过人家程母说的话相当委婉,叫阮薇萍根本就没有反击的余地,若是她表现得一场不满,岂不就是坐实了程母说她人品差了吗?
暗暗的吃了个闷亏,交际老道的阮薇萍面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执杯浅浅的轻呷了口茶,她扫了眼白琳面前微动分毫的茶水,浅笑着对程母说道:“伯母教训的是,薇萍涉及茶道时间尚浅自是有许多地方需要学习,经您指点一番,我真是受益匪浅。此外伯母喝惯了白小姐泡的茶,薇萍初次代劳确实难以合伯母的口味,不过我会加以改进,下一次若是再有幸为伯母泡茶相信定会进步很多。”
脸上的笑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谄媚,少一分嫌无诚意,早已在商场上练就地炉火纯青的职业微笑,早已能够随时成为阮薇萍的保护面具。她的话附和了程母的话,又故意曲解了一番,有意将她的挑剔说成指教,让很好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阿姨,你瞧阮小姐说的多好,不过琳琳认为着茶之一道想要学好,需要的是多番练习悉心揣摩,遵循一个循序渐进的顺序,要花的除了心思之外,还需要有足够的耐心。这些练人心性的功夫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茅塞顿开豁然开朗的!”
在程母看不见的角度,白琳冷冷的瞪视了阮薇萍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很多情绪,最让阮薇萍难以忽视的便是深深地憎恶!
将白琳凌厉的视线直接无视,阮薇萍只是淡淡觑她一眼,也不再就着茶讨论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笑道:“白小姐果然是精通茶道呢,倒是薇萍平时工作太忙鲜少有时间领悟茶道,经你一说真是惭愧。”
说是惭愧,但是阮薇萍笑靥如花的脸上哪里有半点惭愧的意思?不过这话却很好的堵住了白琳的冷嘲热讽。
这不,人家阮薇萍没能好好领悟茶道,是因为工作忙时间少,而你白琳能够精通这些却只因为你是闲人一个,时间多了没处使,自然就愿意花费功夫去揣摩茶道了。
淡淡的话语,谦虚的言辞,讽刺的意味。阮薇萍将说话的这个“度”把握的非常恰到好处。
在这翻两人夹攻的唇舌暗战中,阮薇萍虽然没有占据上风,但显然也跟他们打了个平手,相对而言,白琳倒是占了下风。
程母偏袒白琳,见她唇舌之战赢不了阮薇萍,便快速的接过话头,替她解围:“品茶品人生,茶之一道博大精深,其精粹更是一般人无法领悟的,阮小姐成日里忙忙碌碌自然难得其真谛。”
阮薇萍淡淡的牵了牵嘴角,没有说话。
见状,程母也不再围着这个话题打转,看了阮薇萍一眼幽幽地说道:“你今日既然跟程昱一起踏入我程家这扇大门,便表示你有心想要嫁给程昱,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你自己对这门婚事有什么看法?”
抿抿唇,阮薇萍放下手中的茶杯,敛去嘴角浅显的笑意,正色道:“我与程昱两情相遇情投意合,而且如今我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自然是应该为我们的爱情筑建一个温暖和睦的家。”
摇摇头,程母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到底还是年轻人,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单纯了!婚姻可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它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而且婚姻不仅仅是有爱情就能够建成的,它关乎着两个人的未来,甚至两个家庭的未来!其中更是有许多建成的因素,而你拥有的仅仅是感情!这样的婚姻你能保证什么?”
闻言,阮薇萍沉默不语。
从进入程家一直到现在为止也有一两个小时而已,可是这番话提她已经跟三个人讨论过了,看着面前面色严肃目露嘲讽的程母,阮薇萍不用猜也能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