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后薨后,沁雯也一病不起,她深知自己大势已去,没了太后这一势力,她不知还要怎样在这皇宫中生存下去。
天色昏沉,虽是晌午,却一丝阳光也没,整个天壁阴霾一片,连点清风也没有,沁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锦盒里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发呆,一侧绿画一脸失望的走进来,小心翼翼走到沁雯身侧,低声道:“娘娘,您病了这么久,身体还未恢复,还是去床榻上躺着吧,这外面天气阴沉沉,怕是一会就会降下暴雨来,可别淋坏了您的身体。”
听罢绿画的关心,沁雯却兀自摇了摇头,她侧首去望绿画,见她眼底一抹失望怜悯之色,已然知道了答案,却还执拗的问一句:“皇上呢?还是不肯来?”
绿画无奈摇摇头,随即细声叹口气,低首去搓两只手,半晌她叹道:“皇上这般薄情,自那贱女人回宫后,整日腻在景仁宫里,连批阅奏折都搬去了那里,娘娘您都生病这么久了,皇上他别说过来瞧上一眼,就连问候一句也没,真真的让人寒心,都怪那双眼勾人的狐狸精,她都毁容的这般丑了,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法术迷了皇上心智。”
若不是因为绿画这句话,沁雯几乎将尹雪嫣毁容之事忘记的一干二净,现下她一段话说完,正自低头猛喘气,沁雯却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侧目瞧一眼身侧,复又将绿画拉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绿画一听,两眼顿时发亮,信誓旦旦的回道:“娘娘你放心,奴婢照做就是了,您早就该这样了,那贱蹄子,不收拾她怎么行?”
说罢,绿画便一溜烟小跑着出去了,只留下身后仍旧一脸呆滞的沁雯,她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明明是黛眉玉颜,回眸一笑百媚生,看在她眼中,却只觉枯槁无味,似一张轻薄白纸,惨白颜色夺人眼眶,叹口气,她伸手拿过锦盒,将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小心翼翼拿出来,再一脸平静的将它斜插在头顶发鬓中,铜镜中的她看起来似是有了些精神。
若是没记错,这鎏金穿花戏珠步摇便是那年上元节,墨离轩送给自己的礼物,可惜自那之后,墨离轩便很少送给自己礼物了,想到这里,沁雯嘴角抽动一下,复又回头去看桌上茶盏,绿画推开门走进来,将一小包东西塞进沁雯手中,“娘娘,您吩咐绿画的,奴婢都办妥了。”
景仁宫内。
尹雪嫣正自拿着手中书籍看的仔细,香儿却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她嗤笑一笑,嗔怪道:“香儿,你记忆也恢复了,现在也认得本宫是谁了,进本宫的景仁宫为何还这般蹑手蹑脚,难不成你还是害怕本宫么?”
香儿耳畔虽听着尹雪嫣的嗔怪,却并不做声,一双视线滴溜溜的转着,将一整个景仁宫都看的仔细,似是在确定着些什么,半晌,尹雪嫣见她没答话,心中已经知道她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同自己说,于是直接开口道:“皇上今日朝中有事,没在这里,香儿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同本宫说吧,本宫不会告诉皇上的。”
伸手抚抚胸口,香儿松口气,她慌忙走到尹雪嫣身侧,见她手中那本《诗经》还在手中,心中有些感慨,想当初自己恢复记忆那日,娘娘便是看的《诗经》一书,“娘娘,刚才德贵妃身边的绿画悄悄对我说,德妃娘娘有事找您,还说不让告诉皇上,奴婢正想着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您呢。”
“德妃?绿画?”尹雪嫣将手中《诗经》放下,她微微蹙眉眉心,半晌沉默之后道:“好吧,我去就是了,看看她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娘娘……”听到尹雪嫣的话,香儿却露出一脸担忧来,她拉了拉尹雪嫣胳膊,担忧道:“娘娘,您还是别去了吧,奴婢就和她们说您最近身体不好,不能随意走动,德妃以前不知道伤害了您多少次,这一次没准也没安好心来的,您万一去了有危险怎么办啊?”
看着香儿着急担忧模样,尹雪嫣却笑了,她伸出手来反握住香儿的手,安慰道:“我没事的,若我真的好久都没回来,你就去找皇上吧。”
“娘娘,你要一个人去?不带着香儿了么?”香儿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尹雪嫣,见她郑重点点头,香儿便也不再说些什么,只反复叮嘱一句:“娘娘,您可千万要小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