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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身份

回到寝宫,她依旧是静静的,没有多问半个字。香儿听着锦霜的话去给她准备些吃的膳食,她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看着碧波无纹的湖面发呆。

锦霜走了过来,她唇角含着微笑,好像个贴心的大姐姐一样,轻柔地为尹雪嫣将鬓角的碎发理好:“娘娘,其实没必要烦心,皇上他……可能有苦衷!”

苦衷?

是吗?她不知道,只是也不想了解太多,脸颊上的巴掌印还没有褪去,她轻叹了口气,微微闭合双目。

其实她不是计较那么多的人,而且在这深宫里,她知道没有势力肯定是难以存活的,如今皇帝和太后一起冷落于她,到底也是件好事,她并不想自己死得和华妃一样凄惨。

难道是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吗,她心里真是纳闷儿,无缘无故的被人给羞辱了一番,如果是以前的话,她可能直接就反抗了,现在……对那个当朝天子,她只是想离得越远越好。

让锦霜到房间去给她拿跌打药膏,她自己则拿着鱼食在湖边喂鱼,过了一会儿,锦霜便匆忙地跑了回来,她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狐疑地转过头来,锦霜瞅见了,微笑道:“娘娘莫担心,没事的,只是担心娘娘一个人在这里,怕闷着,所以奴婢赶忙回来了。”

她不了解锦霜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性格,只是虽然有时候很冷淡,但是对她却是极好的,她浅笑着点点头,锦霜走到她面前,轻轻地给她擦药。

吹弹可破的如玉肌肤被巴掌印覆盖着,当真是有些吓人,但毕竟是美人,还是个绝色大美女,她的美貌……似乎是无可替代的,任由什么东西盖在上面,都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锦霜在旁边侍奉着,尹雪嫣就在那儿喂鱼,到底是没有意思的,还不如聊天的好,不然两个人都会觉得很无聊。

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尹雪嫣勾一勾手指,锦霜很是乖巧的走了过来,在小札上写到了关于墨暄玉的事,因为今天玥贵妃已经提到要将沁雯给嫁给他,如果太后和他足够亲密的话,墨暄玉至今还未娶亲,她应该很是关心才对,而且皇帝这里再好,也终归只是给她个嫔妃来做,若是嫁给墨暄玉,恐怕直接就是个王妃了。

锦霜开始死活不愿多说,但是尹雪嫣也不着急,很是耐心的等着她给自己解释。

“娘娘……这个,奴婢真的很为难。”锦霜垂下头去,无奈的叹气。

尹雪嫣伸手拉着她的手,嬉笑着轻轻甩动,锦霜终究是长长舒了口气,无奈地道出了墨暄玉的身世,尹雪嫣听后,大为震惊,差点儿没当场从凳子上摔下来。

原来墨暄玉的生母是颜太妃,因为当年太后不愿自己的亲妹妹凌驾于她的位置之上,结果设计用巫蛊之祸嫁祸给颜太妃,并且在先皇面前又极力保护,结果先皇将颜太妃打入冷宫,在先皇离世后不久,颜太妃病逝。

“难道正阳宫的主子就是颜太妃吗?”尹雪嫣倍感惊奇,这样的结局,绝对和她想象的相差甚远,墨暄玉平日里看起来放荡不羁,不像是个满肚心事的人,她一直以为墨暄玉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因为几次碰到墨暄玉,似乎都是和太后有关,他的确是个孝子!尹雪嫣一直这样认为。

如今看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随即询问:“颜太妃是否就是凝云?”

锦霜明显一愣,这件事如今在宫中已经很少有人问起,甚至都是宫中禁谈之事,但尹雪嫣好像很是好奇。

再三追问下,锦霜说道:“娘娘您错了,凝云并非仙逝的颜太妃,而是当今皇上的生母……云妃!”

“而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当今皇上的生母……”这句话好似天上滚过的雷声一般,重重地敲打在尹雪嫣的心上,她的头突然一阵晕眩,原来……凝云居然是墨离轩的生母,废弃的正阳宫居然隐藏着这样久远的秘密。

墨离轩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但是太后却宁愿让别人的儿子做皇帝,都不愿抬高自己亲妹妹儿子的地位,可想而知后宫女人究竟有多么残酷和现实,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让所有人都跟着送命。

那墨离轩对太后,是感激还是憎恶呢?她秀眉微蹙,实在是想不通。

“娘娘,这些事在宫中都是不能多谈的,正阳宫娘娘一定不要再去,不然皇上知道了,肯定又有惹不完的麻烦。”锦霜低下头,轻声在她面前提醒。

尹雪嫣点点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刚要询问,就见远远地有一群人赶来,她瞅见了,居然又是他!

“奴婢叩见皇上。”锦霜见墨离轩来到,连忙上前两步,跪在地上行礼。

“全都退下!”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尹雪嫣刚跪下,就听到这样的声音,忍不住就打了个颤,所有宫人都怯生生地退下下去,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待在凉亭中。

“今天在母后宫中,你好像很嚣张?”他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颌,迫得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望见她脸颊上的掌印,他的瞳孔猝然缩进,冷冷的一笑,他淡漠道:“这么美的脸上有个掌印,还真是不相称呢!”

她瞪着他,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更不愿见到他。

“你就算再美,也终究不过是个哑巴,比不上沁雯。”他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抚摸着她的掌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她悚然一惊,抬起眼睑来瞅着他,谁料他又是一阵冷笑:“怎么?是不是爱上朕了?”

她真想直接就跳进湖里溺死算了,省的听这个自恋男狂傲的声音。

只是她这样的态度,却让他更加震怒,猛地收紧手指,他本想伸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拖起,但没想到她扯动了下,结果他误扯住她的衣襟,心中一怔,他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身上的丝帕和香囊直接就掉在了地上,没等尹雪嫣低头去捡,就见墨离轩弯下腰,将两样东西给拿在手里,“这是什么?”

她不明所以,没有一丝表情地望着他。

他冷笑,好像对那丝帕完全都不感兴趣,将香囊中的香片拿了出来,他嗅了嗅,随即扔入湖中:“若是想得朕的宠爱,也没必要用之前华妃的香料来吸引朕的注意,以后别再乱碰这些东西,没用的!”

她皱紧眉头,无言的反抗,他冷冽的眸子此刻冰冷万分,靠近她,他淡淡冷笑:“你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废物罢了!”

尹雪嫣怒视他,两人对视三四秒后,尹雪嫣也没理睬他,淡淡离开。

“皇上,这……”陆通慌忙跑了过来,想要出声去阻拦莞妃,但见墨离轩没有一丝反应,他也只能躬身退下。

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表情。

夜静如水。

站在纱灯旁,手指轻轻抚弄着烛心,美人唇角含笑。她不能说话,只是心里却还是很清楚的,如今在宫中待着,一直都觉得很烦闷,她很想解脱,但是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有个身影闪了进来,走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披上了件外衣:“娘娘,别着了凉。”

她转过头去,望着香儿,唇边的笑容更加柔和,“娘娘,今日皇上来的事,奴婢听说了……”

说着,香儿低下头去,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

尹雪嫣不知是何原因,她就这样哭起来了,于是伸手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算是安慰。

“娘娘,奴婢就是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如此待您,在这后宫有谁能比您更适合与他作伴?”香儿胸中是在憋闷,望着尹雪嫣,刚刚见面的时候,她是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如今经历过这些后,也有些忧郁了。

尹雪嫣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让她不要担心,香儿无奈,侍奉她睡下后,便关上房门离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慵懒的人儿轻垂着眼睑,实在是不愿起床。

“唔……”她轻轻撩起纱帐,四下里看看有没有茶水,但还是没看到,身边的侍女也没见过来,于是她自己穿好了裙衫走了出来,想要找口水喝。

不知道到了哪个房间,她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一看里面有水,她直接跑过去就端着水猛地喝,喝完后,猛地发现好像房间不太对劲儿。她愣住,仔细回想,这个味道……为什么和那边晚上黑衣人身上的香味那么相似,她震惊地坐在凳子上,环顾房间,这分明是锦霜的房间,但怎么会是这样,她实在想不明白。

趁着没人来到,她在锦霜的房间翻找了一遍,结果就在她的衣箱里,翻到了那件夜行衣,如此才确定锦霜就是黑衣人,而且绝对是有功夫的。

将衣服重新放回去,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赶忙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将身上带着的那方丝帕误掉在了锦霜的房间,上面清晰的绣着“凝云”的字样。

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内室,她坐在凳子上,心神不定。

“娘娘,刚才奴婢们去荷花池收集晨露了,以后都用晨露给您泡茶喝,好吗?”香儿娇憨地走到她面前,泡好了茶水,递到她面前:“娘娘,您尝尝味道还行吗?”

尹雪嫣愣怔着坐在凳子上,没有看她。

香儿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蹲在她的面前,她疑惑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尹雪嫣猛然回过神来,一个不小心,正好将放在身前桌子上的茶盏给摔倒,结果不小心就将茶水洒在了自己的身上,滚烫的茶水洒在她的手腕上,香儿吓了一跳,慌忙就拿了丝帕来给她擦拭,尹雪嫣笑了笑,示意她不要紧张。

此时刚回到房间的锦霜,刚进房间就察觉到有人来过的痕迹,待看见地上掉落的丝帕,她终于肯定,尹雪嫣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

香儿来到锦霜房间,让锦霜拿烫伤药去给尹雪嫣上药,但锦霜称病起不了床,说是刚刚出去着了风寒,香儿是个没心眼的孩子,自然就相信了,拿了药乖巧的走了出去。

即便锦霜此时没有出现在尹雪嫣的面前,但是尹雪嫣也没有问及她,毕竟这件事已经明朗化了,锦霜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已经不是那样的炽热,但毕竟刚用过午膳,在苑中站立一会儿,人就有些倦怠,于是她让香儿扶着自己回到内室去休息一会儿。

刚刚睡下不过一会儿,锦霜趁着无人的时候,就跑出了景仁宫,让信鸽捎信通知墨暄玉,紧抿着唇,锦霜确实也有些紧张,毕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这么早就曝光了,她本来想着再和尹雪嫣接触一段时间后,如果有可能的话,征求墨暄玉同意后,亲自相告,只是没想到事情并不是按照她预期的发展。

原来锦霜是当年颜太妃在冷宫认识的小侍女,对颜太妃极其忠诚,后听从颜太妃安排跟随墨暄玉,墨暄玉教她功夫,让她潜伏在太后身边汇报情况,而这次被太后安排到尹雪嫣身边,其实是为了观察尹雪嫣有无造反之心,随时向太后回报,但其实是在暗中保护尹雪嫣。

太后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锦霜居然是墨暄玉的人,而且对墨暄玉死心塌地,如今被安排到尹雪嫣身边做事,自然也是忠心耿耿,只是她生性冷淡,所以很难和人接触,一直也就没敢和尹雪嫣说明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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