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雯跌坐在地上轻声抽泣,有不少王公大臣都围过来竞相观看,时而还有不少人在议论纷纷。
墨离暄听到胡太医这样说,他淡淡地点头:“既然这样,来人,带德贵妃回宫歇息,太医顺便也跟过去开点儿药方。”说着,他侧转过身来,伸手握着颤然发抖的尹雪嫣,见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忙将她揽在怀中:“没事的,朕在你身边。”
尹雪嫣颓然扬起面孔,她的呼吸急促,眸中含着滚烫的热泪摇头:“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珍贵妃要这样对臣妾,臣妾知道先怀上皇嗣她心里肯定不好过,可是……皇儿是无罪的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皇儿?”沁雯看着墨离暄怀中的尹雪嫣,她失声恸哭:“珍贵妃……你好狠的心,若是真的有气,就等到我生了皇儿,你随便怎样对我,我都是没有意见的呀!”
太后见状,双眸一沉,面色沉重地瞪着尹雪嫣:“皇帝,你还是先不要袒护她了吧,先到浣衣局待段时间,如何?”
说着,忙给太医和侍从使个眼色,那些人忙用肩舆将沁雯给送走,只是墨离暄紧紧地抱着尹雪嫣:“既然都已经说了德贵妃无事,在母后喜庆的日子里大动肝火是不是也不好,况且珍贵妃也已澄清,不是她故意推倒的,若是追究下去,恐怕对母后的圣明也不好吧?”
他说话声音冷淡,唇角勾起一缕淡然冷冽的笑意:“德贵妃身子既然如此娇弱,还是自个儿在钟粹宫好好养着,少出门吧!”
沁雯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她半躺在肩舆上侧首望着墨离暄:“皇上……臣妾不是很娇弱,不是这样的。”
说着,她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尹雪嫣,娇柔的目光中含着一抹犀利的怒意,没等她再多说什么,就见人群中闪出一抹月白的身影,墨暄玉长身而立在众人之前,他浅笑着说道:“既然大家觉得是珍贵妃将德贵妃给推倒的,那当着众人的面,皇上还是给大家一个说法的好,不然……”他瞥了眼娇弱抽泣的沁雯,邪魅的一笑:“就算是德贵妃大人有大量,恐怕大家心里也会觉得……是皇上有意要偏袒珍贵妃。”
尹雪嫣很是纳闷儿地看着墨暄玉,他这样到底是为了要帮谁。太后遂然和悦,轻点下头道:“此言甚是,这样的话,皇帝也好给大家一个说法。”
说着,墨暄玉走上前来,尹雪嫣茫然地望着他,直到他走到她的面前,刚要伸出手来,他的手指一颤,忙侧首看着墨离暄,垂首说道:“皇上请将娘娘的右手腕露出来,而且是当着大家的面,给大家看清楚……”
墨离暄神色骤变,很是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谁料墨暄玉还是很平静地笑了笑,见此,墨离暄才将她茜红色的衣袖,待看到她手腕上被勒红的指印时,他的眉头猝然一紧,心疼地看着她:“怎么回事?”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站着的墨暄玉轻笑一声,随即转身看着坐在肩舆上,此时却是双眉紧蹙,脸色略显煞白的沁雯,本来肩舆已经缓缓开始动,沁雯见到这一幕也是心中一骇,只是墨暄玉淡然的看着她:“这件事……恐怕还要问德贵妃娘娘才能知道?是吗,德贵妃?”
沁雯忙低垂着眼睑,绿画也忙说了声:“皇上,我们娘娘身子不舒服,可能要赶快回去才行。”
“德贵妃!”就在这时候,墨离暄脸色一寒,淡漠地吼了声,吓得沁雯整个身子猛地一震,“你怎么解释?”
他将尹雪嫣的手腕亮着给她看,沁雯大惊,太后见状,明白是方才沁雯紧抓着她的手时弄成这样的,也明白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不然应该是沁雯的手腕上有勒痕才对。
众人大惊,不少人在席间窃窃私语:“没想到是贼喊捉贼啊!”
“珍贵妃果真是冤枉的,德贵妃居然敢拿皇嗣做赌注,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没想到皇上说的果真没错,宠爱珍贵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别乱说,珍贵妃就算再好,那也是前朝余孽!后位绝对不能落在她的手中,不然朝廷还不乱了!”
尹雪嫣抬起头来看着墨离暄,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和平静,羽睫轻颤着,她浅笑:“既然德贵妃身子不舒服,皇上还是先让她回宫休息吧……”说着,她伸手轻轻地拍了下墨离暄的手臂,冲他嫣然一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墨离暄揽着她的腰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扬声说道:“送德贵妃回宫休息。”众人再次落座,尹雪嫣抬起眼睑寻找着那一抹月白的身影,待望着他时,两人四目相对,她冲着他点头微笑,她还没做出别的反应,谁料左手背上突然被一个温热的手心握住。
“朕会比他……更在乎你。”他轻声诉说着,眸中满是温柔和宠溺。
她猝然一愣,随即潮红了脸颊,醉若桃酡一般的低垂下眼睑,黝黑的长睫如清荫一般留下一抹蝶翼的剪影。
刚回到寝宫,用玫瑰花瓣的温水浸在银盆中洗了手,发髻松动,沁雯紧皱着眉心坐在床上,她侧首望了眼床边凳子上放着的乌黑药汁:“拿走,我不喝。”
绿画明白她心情不好,但是总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忙屈膝跪在地上,央求道:“娘娘,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腹中的小皇子,他还没见到自己的母妃呢,您忍心让他就这样离开吗?”
伸手抚上自己微隆的小腹,沁雯倔强地紧抿着嘴,可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泪来:“他为什么只看到那个女人,完全都不在乎我,我爱他……难道比那个女人少吗?”
“娘娘,您别这样,皇上也是一时被她给迷惑了,总会想通的。”绿画忙将白玉瓷碗给端到她的面前,她低下头来,滚热的泪水一滴滴落入碗中,喉咙里如鱼翅卡着一般,很是难受,一口药没喝进去,生生地咳了出来:“咳……先端走,我待会儿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