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源。
骓刃缓缓地抬起了眼皮,熟悉的景象涌进了眼眶。
“刃儿,你醒了?”看到骓刃醒后,晓愁脸上晕开了和煦的笑容,仿佛是雪山上涂抹开的金色的阳光。
骓刃把手撑在床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在鬼叫了几声后又无奈地躺了下去。但他却发现床边倒插着一把巨大的刀,而且还依稀觉得这把刀有点熟悉。
晓愁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没错,你确实会眼熟,这“天外雾尘”其实就是那只魔兽的‘术符’。”
“哥哥呢?”骓刃没接他的话,只是问了一下殿刑。虽然他知道既然自己还活着,那殿刑肯定也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放心吧,他没事,只是他受的伤太重了,身体又严重透支,所以暂时还没醒。”
骓刃听完之后,虽然和自己的预想一样,但还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但刚舒完气,他那股气死人不偿命的傻劲又犯了:“哎,没想到我们会被打成这样,总而言之,都怪哥哥。”
“为什么怪他啊?”
“当然要怪他了,只要他冲进‘乙巢’,把所有的怪物都打倒了,然后再把‘天外雾尘’拿出来,这不就成了。现在非要搞出这么多幺蛾子。”
晓愁:“……”
“对了?”晓愁忽然又问,“你们到了‘乙巢’之后又去哪里了,四方精灵怎么说你们不见了啊?”
“啊?”骓刃杏谪好像没听懂晓愁的话,想了好久,终于说,“我们被那里的魔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我们差点死掉诶?”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最后不是来帮你们了吗?”
“最后?”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那家伙是怎么死的啊?就是没想到它厉害到了这种程度,要不是殿刑反应快冲到了你前面,你或许真的就死掉了。”
骓刃杏谪:“……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
五年后——通源。
骓世滔滔不绝地问着,一会儿笑得七荤八素,一会儿又闪着晶莹的泪珠。骓刃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而在热闹的另一端,殿刑独自一人望着早已西沉的太阳。说不上悲哀,也没有浪漫,这似乎是他出生那一刻就被定义的习惯。
晓愁一个人没在黑暗中,雌雄难辨的精致脸孔和周围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
整座通源似乎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10小时前——皇城外的峡谷。
万欧带着比安泉和一众元素师来到比安奇的路线,他们身上的气息到达这座峡谷后就彻底消失了。
比安泉走到万欧身边,恭敬地说:“万欧首领,他们的气息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万欧点了点头,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忽然间,他的手臂轻轻一扬,整座峡谷顿时刮起了一阵剧烈的风,把地面上的积雪都掀了起来。
一会儿之后,风停了下来。地面上出现了一具具尸体。
所有的元素师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些就是比安奇以及他带领的元素师的尸体,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真正让人恐惧的是,这些尸体的样子。
万欧走到一边:“究竟是谁敢杀皇室的人?还有他的目的是什么?”
万欧感觉四周缠绕起了无数错综复杂的丝线,而扯着这些丝线的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怪物呢?
通源。
天空中积压着巨大的黑云,在疯狂地翻腾挣扎着,仿佛一头蛰伏了一冬的巨兽在咆哮着对杀戮的渴望。
零星的阳光间或从云层的空隙里漏出来,散落在通源诡异的建筑上,把它雕刻地如同一尊经过无数精致镂空的死神塑像,静穆着浓郁的杀气。
在这足以压抑心跳的早晨,晓愁把殿刑他们叫醒了。
“啊——怎么这么早就要起来啊,我昨天很累的,再让我睡会吧,就十分钟好不好。”骓刃半眯着睡眼,习惯性地用撒娇腔对着晓愁喊着。但为了不惊跑睡意,他把声音化得纤弱柔软,好像一团棉花。
若在平时晓愁肯定会笑着摇摇头就随他去了,但这回好像并不打算理会他的撒娇。
晓愁向桌子上瞟了一眼,然后轻轻滑动了一下手指,一只装满水的杯子稳稳地移动了过来。杯子移动到手中后,晓愁邪恶地一笑,手指又在杯壁上敲了一下,杯子里的水即刻沸腾了。看了看沸腾的水,又看了看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的骓刃,晓愁饶有兴致地歪过了头,然后缓缓地抬起杯子。
窗户里时断时续透进来的光把杯子照射地绚丽闪动。
晓愁把杯子轻侧——
“啊——”
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空气,骓刃猛然跳了起来,然后在床上一边蹦一边使劲揉搓着脸。许久之后,骓刃才停下,缓缓地抬起头无辜地看着晓愁。
“不要看我,殿刑已经起床了,这个我也没办法啊。”晓愁平静地说着,声音里仿佛浮动着阳光。
骓刃把视线移到早已把自己打理地精致的殿刑,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准备起床。就在这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立即涌上坏笑:“啊,骓世还没起床了,你去叫她吧。”
“嗯?”听到骓刃的话后,晓愁偏了偏头,看见另一边正睡得诚恳的骓世。
“哈哈,终于有人比我晚了,解脱咯。”骓刃不禁暗自窃喜。
晓愁点了点头:“是哦,他怎么还没起来啊?”说着他微笑着走到骓世床边,弯下腰,在她稚嫩可爱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她的脸,柔声说:“世儿,起床了。”
“啪——”骓刃张着嘴垮在床上——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骓世挣扎着爬了起来,伸了个夸张的懒腰,然后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
“起床了。”晓愁柔声说,并手臂一抬,骓世的衣服飞了过来,“穿上吧。”
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骓刃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穿衣服。
“好了,现在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吧。”骓刃和骓世传完衣服后,晓愁对着他们两个说。
“哪里啊?”骓刃杏谪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眼睛,一看就是副没睡饱的样子。
“去了就知道了?那里……”晓愁停顿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那里很神秘。”
骓刃杏谪:“……”
跟着晓愁的脚步,三人来到一条狭长且回旋向下的通道,通道两侧明灭着无数精致的灯,灯罩上雕刻着缠绕繁密的装饰,如同成千上万的毛细血管。但诡异的是,这些灯的光全部是黑色的。
在这条通道里,时间似乎也变得粘稠,每过一秒钟仿佛都拉扯着千斤重量。不知走了多久,他们走到一扇石门面前,石门刻着很多纹路。
晓愁伸出了手,把手掌贴在石门上。元素气流从他的手掌中涌出来,然后细腻地流向石门上的纹路。只过了一会儿,石门就仿佛镶嵌上了无数金色的线条。
殿刑站在晓愁的身后,瞳孔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他能够很清楚地感应到从晓愁身体里流淌出来的元素气流究竟都多精纯。但这并不是让殿刑震惊的,他所震惊的是,想要打开这扇门需要输入这么精纯的元素气流,那这扇门后面究竟隐藏了多么庞大的秘密啊。
又过了一会儿,晓愁把手从石门上放了下来,然后石门缓缓地升了起来。
晓愁带着殿刑他们穿过了石门,但没走几步,他们又停了下来。晓愁转过头对着殿刑几个人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之后晓愁就扎进了前面的黑暗里,大约过了10分钟,他走了回来:“好了,可以过去了。”
“怎么回事啊?”骓刃杏谪挠了挠头,忍不住问晓愁。
“没事。”晓愁平静地说,“你们过去就知道了。”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刚才晓愁到过的地方。骓刃杏谪顿时大叫了出来。
“怎么了?”晓愁疑惑地问他。
“这……这……”骓刃手指颤抖着指向两边,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哦,这个啊。”晓愁看着骓刃别扭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用担心,这些古代的高等魔兽都是我驯养的。但就是它们是在太凶残了,所以刚才我要先来和他们打声招呼。”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殿刑看着周围的魔兽,暗暗地想着。他难以想象,什么东西需要这么严谨的守护。这里是通源,无论什么东西,即使是放在屋顶上也没有人敢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