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绝对没想到,她前脚才走,后脚刚刚还是盈盈柔柔娇滴滴的女子,立即变了个样,不但眼泪没了,满脸笑意,还开口调侃自家丈夫起来。
玉帝无奈的笑了,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别说得那女儿没有你的份似的……好歹也是你生的。”
“没有你我生得出来嘛我?”司徒冰盈朝他翻了个白眼,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呃……玉帝无语。
“大哥,你先吃点东西吧,都三天了,你这么折腾自己,小嫂子见了也会难受的。”连城捧着一碗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肉汤走进神殿,看着憔悴许多的宴离万分的难受。
就算是宴离中毒毁容时,也没有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完全失魂落魄的样子。他那个冷酷残忍血腥的大哥去了哪里?那个心里总是为他人着想,却从来不会虐待自己的大哥去了哪里?
这时的他,哪里还有往日的倾城俊美,哪里还有那犹如神邸般睥睨天下人的高贵冷傲?眼神中熟悉的温润被浑浊之光代替,仿佛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会儿连城已经顾不上佛堂之地不得杀生吃荤了,他只知道要是他家大哥再这么下去,他就得去见小嫂子了。虽然这是他现在最想的,可是!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放着就好。”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宴离喉咙中挤出来,眼也不抬,一遍遍为月落已经不复温热,冰冷僵硬,再无往日的温软微凉的身体擦拭。那长长的白发披散在褥子上,如雪般苍白的肌肤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尽管如此,他的落落也是最美的。
总是淡淡的,黑多白少的大眼此刻紧闭着不睁开,长长的睫毛随着风微微颤动,毫无血色的唇紧密着,嘴角微翘,仿佛在笑。
他的落落……
哗啦——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水花飞溅,水声通透,瞬间将神殿中抱在一起的一具尸体与人浇了个透心凉。
头也不抬,宴离反手一掌拍出,一人拎着木桶倒飞出去,碰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往后摔了两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神殿内的连城和神殿外不敢打扰或者不屑于打扰的人嘴角齐齐一抽,连城低头看着湿淋淋的地板和湿淋淋的一人一尸,在看看面色覆上一层寒冰的男人,不禁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远离那危险地带,吞吞口水,才对着外面刚刚爬起来的人伸了个大拇指。
你牛!
“你到底要沉溺到何时?宴离!”那躺在地上的人一改往时的冷硬,对连城的夸赞视若无睹,语气生冷的朝神殿中的男人喊道。
“三天不见,和煦,你变得生动了。”靠在门边上懒洋洋的叶尘半眯起眼,懒洋洋的开口,指尖摸着一根印量细长的针。目光扫了眼和煦,扭头看向地上湿哒哒的尸体,还有那个蹲在尸体旁边准备着手换衣的男人,“这具尸体,还是好生看着点好。”
“死了就入土为安。”和煦负手冷声道。他心里也很难过,可死了就是死了,抱着尸体就会复活吗?就算在神殿里,在神的面前,人死不能复生,否则有为天道,何况死的人,是那个时常言论天道轮回,亘古不变的。
啪!一道凌厉掌风将神殿简陋的门扉关上,也将宴离愈加冰冷的脸遮挡住。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这几日,众人当中都处于一种低迷的状态,相当的沉重复杂。
“这几天去哪里了?”连城摸出一颗苹果在嘴里咬了一口,看着和煦边嚼边问。
“回皇城。”和煦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盘腿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方才宴离击出的那一掌,幸好他早有防防备,不然以他那一掌之力,不死也残上十天半个月的。即便如此,此刻他也觉得内腑血气翻涌。
他也明白,宴离最后也收回了几分内力,不然他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
连城眼珠子一转,立即猜到和煦为何会在那个时间点回皇城,默不作声的啃着苹果,眼睛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和煦。那眼神,看的和煦浑身一阵不舒畅。不过他一直以来都是缺乏表情的,这会儿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自在。
“你为何不让大哥把月姑娘埋了?”沉默了半刻,和煦忽的抬头玩望向依然淡笑着把玩银针的叶尘问道。语气冷硬且带着一丝不赞同。
抬眼微扫了众人一眼,叶尘的手在腰间一抹,再翻出来时,手已是空无一物。这才慢慢开口道,“大嫂的尸体有些奇怪,前两天是热得好似要融化了一般,浑身都仿佛带着火焰,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团火中。而今天开始,那尸体就开始结冰,外表看不出来,可实际上,她的身体里,脉搏全数被冻结。”
“这些或许都不能说大嫂会复活,但飘渺自看到大嫂的尸体忽冷忽热后,就异常的镇定了。很简单的道理,大嫂,会没事。”
“肯定?”连城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谁都懂,而且那人可是穿透了心脏,人体要害的,连呼吸心跳都没了三天,这人,还能活?
“我没说。”清冷的眉眼一扫之后,叶尘把头懒懒的靠在门边上。
“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和煦显然比较相信叶尘,垂头想了想,复又抬头道,“不过大哥这般也不是个办法,你们这三天没想出什么办法?”冷硬的表情,冰冷的眼神从两人脸上一扫而过,沉默。
他一回来,就直接泼了宴离一桶冷水,被一掌打出来,这两人这三天明显是被宴离折腾了个半死,才会有这么悠闲的态度,是他多问了。
“说说你回皇城……”连城见没人说话,气氛凝重,连忙开口。
才开口,那扇关闭的神殿门扉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身清爽的宴离冷峻着一张脸站在门内,乌黑幽深的眼冷冷的在他们身上扫过,侧了侧身,冷然道,“处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