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由天,与我何干?天道轮回,永恒不变。”月落只静静的看着他,眼中一片沉寂,连那往日该有的流光溢彩,也不知何时收敛,黯淡的幽光闪烁着,深沉似海,那里面好像关押了什么东西般,静静的,不起波痕。
比往日低沉的声音,带着特殊的节奏,却仿佛又带着重重的深沉,几不可闻。
“大嫂,这话说得没错啦。不过,有时候,看见了,便不忍心,便想要救,有些人都是这样。”
室内一片沉寂,过了良久,叶尘轻轻放下茶杯,缓缓的道,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大哥乃昊宇唯四的王,自然得替百姓着想。众生芸芸,他并不是为天下所有百姓,只是为自己国家的百姓排除任何存在的隐患。这次的事情,若是再次发生,人力财力物力,昊宇国皆是损失巨大。”
“嗯……”月落点头轻声应了,没有太多表情。“我只是帮你们做准备,该怎么做,如何排除你们所说的隐患,还是在于你们。我只是一个女子,什么也不懂。”
叶尘看了眼宴离,见宴离只看着月落,不由得轻笑,起身缓缓的往外走,“既然如此,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先回去休息一下,赶了几天的路,累都累死了。”
远远的,还能听到叶尘的声音,轻柔如风般。
月落砸了眨眼,对上宴离的眼,“这些确实与我无关,哪怕是这个世界突然毁灭了,我也是不在意的。但你若是要这天下,我也能为你拿下……”
“落落,我对天下没兴趣。我只想我的家,我的父母,有个栖身之地。还有落落,能够呆在我身边,便足矣。”宴离伸手把月落抱在怀里,深深的说道。
强劲有力的心跳,熟悉的竹香味,宴离焦虑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紧了紧手臂,“落落,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就成亲。”
本来在宴离怀里舒舒服服的靠着的月落,突的听到他这么说,身体一僵,有些无语起来。敢情这男人除了成亲外,什么都没想过。
不过确实,就算想,以她现在的身体,也是不可能的。想到这,月落的唇角高高扬起,无声的笑了起来。
天气愈发的闷热,爽口消暑的酸梅汤似乎已经不起作用,外面的天气,仿佛融在一个巨大的火炉中,连空气都扭曲起来。
各种糖水,消暑的冰镇糖水纷纷出炉,也不知道谁发明的,把冰做成沙粒大小,放进各种糖水中,喝上一口,作用不大,却也觉得凉爽。
五日一过,晏离只在客栈待了一晚又匆匆离去。依然带着叶尘,只第二天就回来了。
第二天正好是飘渺等人出关之日。二十四个道士加上飘渺从房间里出来时,面对迎面扑来的热浪皆是一愣,眨眨眼,回头看还微凉的房间,满脸错愕惊异不定。
“姑娘。”飘渺只是愣了愣,立即上前,对着在走廊上摆了一张躺椅昏昏欲睡的月落行礼,她怀中抱琴,面色似疲惫异常。
“嗯……”月落眼皮也不掀懒懒的应声,“先去休息吧,晚上再安排。”
“是。”飘渺没有坚持,柔柔的应道,然后越过月落,慢慢地走在走廊,消失在尽头。
二十四个道士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是跟着走还是继续站着。
“走吧。你们也去休息。”月落慢慢地道,说完便没有再出声,就这么躺在躺椅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也不管她看不看得到,众道士立即朝她拱手行礼,鱼贯而走。
远远的,晏离正端着一只碗走过来,那犹如神邸般的倾城容貌与高贵强劲的气势,让众道士又是齐齐赞叹惊愣,由于从未见过晏离,竟然一下子认不出来,只当是月落身边的高人。
似笑非笑的唇嘴角微勾,乌黑幽深的眼淡淡的忘了众人一眼,从容不迫大步走到月落身边,把碗放下,轻轻摸月落那头似雪的白发。
骄阳似火,空气似也在这火中扭曲变形。那两人暗昧亲密的画面就如画般呈现在他们面前。
那扭曲的空气,到了那对夫妻跟前,竟然似闲散般,看不到半点扭曲的痕迹。男子俊美出尘,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带着强劲不容人忽视的气势,女子绝美似仙,懒懒的,似什么也不看在眼里,这两人待在一起,仿若世间就只有这对壁人一般,绝美。
“落落,吃点东西。”熟悉的低沉醇厚的声音蓦地响起。本看呆了的众道士猛然惊醒,这才认出这人就是传闻中形如恶鬼的宴王爷。
意外目睹真颜,惊艳赞叹的同时,众人额上也渗出冰冷的汗水来不及擦拭,便急匆匆的跑开。
“打算怎么做?”从怀中摸出一把梳子,轻柔的梳理月落的白发,宴离轻声问道。
“到了今晚便知。明天你再去趟静神殿外的乱葬岗,把貔貅也带去。它另一个分身和夜笙大概会在那里。其他的,我自有安排,我说过我只负责帮你做准备,令你无后顾之忧。”
“嗯。”指尖柔滑微凉的长发,虽是白发,却没有半点枯燥的感觉。宴离几乎迷恋上了这一头白发,爱不释手地梳理着,指尖翻转,轻挽,很快就挽成一个精美的发髻。
月落突然感觉不对,睁眼伸手摸了摸发顶,满头披散的长发不知何时被他挽成精致的发髻,有些松垮,后颈因为头发减少而凉爽许多。发髻以一根发簪固定,手的触感,大概能感觉得到,只是一根比较简单的簪子,簪子上无一饰物。
“嗯?”月落疑惑,手指触摸着那冰凉的发簪。
“落落,生辰快乐。”宴离低沉的轻笑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宠溺。
“生辰?”月落眨眨眼,侧头想了许久,方才想起来,今日是她十四岁生辰,面色突的一变,整个苍白起来。
“怎么了?不高兴吗?”宴离有些紧张地问,脸上的笑也有些僵硬。
“没有。”月落忽地笑了,靠在宴离怀里,轻轻摇头,“只是从未有人记得我的生日,有些惊讶。”
“以后我会记得。落落,你十四岁了。”宴离拍了拍她的肩。
“嗯,十四岁了。”月落点头,“不过,还是未笈竿。”
他在想什么,月落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可是比谁都希望她长大。
“快了。”宴离有些苦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