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莲儿才回头眉眼弯弯似一轮弯月般笑眯眯地朝月落挥挥手,“落哥哥要记得好好休息哦,莲儿下次再来看哥哥。”
说完,人已经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和音慢慢直起身,掩嘴直笑,“公子,你怕是要把这村子的女子都迷住了。”慢慢转身,笑眯眯的看着那个眉眼轻闭的人。
三年了,月落出落得越发精致,尤其是她清瘦的脸开始有肉起来,肤色白皙,白皙中透着淡淡红晕,比三年前状况好了许多。只是那披散在床上的白发,尽管看了整整三年,还是觉得刺眼。
月落很漂亮,从小就很漂亮,很多人都说过。如今面色变好,人虽然清瘦,却不似之前那般如同枯槁般,身形也拉长许多,看起来更纤细优雅,
细润如脂的肌肤,乌眉灵目,眼角微微勾起,有些勾魂摄魄的美艳。但她看起来并没有让人觉得美艳,反倒有种温柔干净的感觉,尤其是眼中七彩光芒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她不艳,只是美,美得有些过分,美得不染一丝尘世烟火味。薄润浅红的唇时不时勾起一抹慵懒的淡笑,仿佛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
她才十三岁,便有了这等风姿,十岁时的稚气,此时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到痕迹。那清瘦的病态,也消失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健康的月落。
和音走回屋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粥中带着少许的药香味,不让人讨厌,反倒能勾起食欲。“够了么?”她轻声开口问道,娇柔的声音依然带着一股淡淡的风尘味。
盯着手中的戒指良久,她才慢慢地转头,对上和音,嘴角扬起一抹散漫而随意的轻笑,声音温柔轻缓,有着特殊的节奏,如潺潺流水般,不冷,只是很清凉,“罪民之女,该如何便如何。”
“你知道他不会在意的,如果他真的……”和音皱眉,轻声道,只是说到一半,便接不下去。
如果他真的爱月落……可是月落还只是个孩子,谁会娶一个十来岁,娶了相当于没娶的老婆?
可是她仍然担心月落,她的心,似乎解开了一个结,可有钻进了另一个结……
虽然现在这个样子比较像月落原本的样子,可是,却依然让人心疼。因为她没有脾气,从来不会生气,除了笑,什么也没有,似乎连以前的木然,都已经忘记了。
“嗯?”月落歪头,看了她一眼,慢慢起身,站在床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穿的浅蓝男装,头上无女子饰物,如雪般的白发披散而下,有些凌乱。却多了一丝花心,比男子更加俊逸,更有风情。
和音取下自己头上的梳子,替她把长发梳理柔顺,月落的手,把长发揽起,手中握着一根浅蓝缎带,随意一扎,便把那雪白的长发束在身后,松松垮垮的,倒有几分花心倜傥。
若走在大街上,定然不会有人会认得她,只当她是从那个山旮旯出来的长得比较好看的穷酸小子。
眯起眼仰望天空,朵朵白云飘浮,刺眼的太阳时隐时现。湿润的春风带着一股清新扑面而来,月落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转头,拿起桌面上的粥,慢慢地喝着。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多了一丝随意。
“我要出去一趟。”放下碗,她淡淡的笑了,随意而散漫,乌眉灵目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漠。
“你……”和音想说什么,张口却除了一个你字,什么也说不出来。月落最近经常出去,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只是每次回来时,都显得特别疲惫,好似和什么人大战一晚一般。
有时甚至好几天都不曾回来过,再回来时,满身风尘仆仆,几乎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她不知道月落在做什么,但隐隐约约能猜得出,她的对手,并非凡类。
“大概……需要几天吧。”月落嘴角扬起笑,依然是随意而散漫,“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宴离那边,你打算如何?”和音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妩媚勾魂的眼,紧紧的盯着她的眼,不放过半点悄然而过的特殊情绪。“他一个月前离开皇城,前往陈国与昊宇边境,离这里不过两三日的路程,你不去,看看他吗?”
只是那眼中,什么都没有,连偶尔闪过的七彩流光,也没有。只有淡淡的,疏懒。
“他么?”月落继续勾了勾嘴角,“如何便如何,与我何干?”
说完,不等和音反应,慢慢地走下阶梯,走出院门。和音知道,月落要走,是谁也拦不住的。她虽然没有内力,可她却有她的方式,让你如何也跟不上她的速度和踪迹。
和音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碗拿进屋里,洗好放好后,便走出来,坐在之前月落躺的躺椅上,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发怔。
阳春三月初,冬雪刚融,南方的天气潮湿寒气重,尽管已是初春,天气微暖,可依旧寒凉,再加上湿润的空气,地气浓重。
傍晚时分,夜雾渐起,淡淡的笼罩在昊宇国四处。离陈国与昊宇国相邻的交界处不远的城池,热闹非凡,四处的店铺廊坊尚未打烊,掌灯时分,四处灯火摇曳,照亮这座城池。
护城河附近,一户小户人家中,月落漫不经心的从墙头跃下,流光溢彩的眼微微眯起,感受着四周力量的波动。这一户人家,已经死了,尸体就在这屋中。
屋中邪气四溢,四处流窜,月落眯眼在傍晚光线不足的屋子里搜寻。娇小玲珑的身形漫不经心地踏进散发出浓郁恶臭的屋子,眉眼在扫到屋里各处倒地的尸体时,轻轻一皱。
每一具尸体,都有一个致命伤痕。在胸口左边,心脏位置,都有一个窟窿,窟窿中乌黑的血迹已经干涸,显然已死多时。那胸口心脏位置,人体最重要的器官,被人生生挖走,甚至周边不见任何伤痕。
只有死者双目惊恐瞪得老大,明显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月落只在那几具尸体上一扫,转身,打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