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离但笑不语,揽着她坐下。把那碗飘着药香和肉香的粥推到她面前,自己又盛了一碗,“我让静儿做了很多,今天就吃这个。”
屋内,一边,放着满满一大盆粥,药香和肉香四溢,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这是在陪自己吃。月落眉眼顿时暖了,搅动着药粥,看着宴离习惯性的给她剃刺挑骨,动作熟练得让月落脸色微红。不过,吃得心安理得。她的人伺候她吃饭,那是理所当然的。
“哇,好丰盛啊,今天有口福了。”连城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伴夹着重重的吸气声,“好香,叶醉越来越贤淑了。”
被他夸赞的叶醉,在角落处青黑了整张清俊的脸。
连城跟在和煦后面进来的,从和煦身后探出头来,一见那满满的一桌子佳肴,立刻挤开和煦,呼啦一声跑到桌前,二话不说拎起筷子就往嘴里塞。这两个多月,他们可都没怎么吃饭。往往清醒的时候,下人送来的饭菜都凉了。
现在难得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他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和煦坐在一边,动作优雅,冰冷僵硬,速度却很快。随后而来的,是叶尘,一如既往的清润如水,看似缓缓,实则快速的走进来,一下子坐下,迫不及待的开吃。最后进来的是和音,看到里面的场景,有些微愣。
静儿连忙走过来,把她带到位置上,给她拿了一副碗筷,盛了一碗粥,就站在她身后,好似她才是主子。实际上,是月落进来时吩咐了的。
看着这一群饿狼,月落很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低头吃着宴离给她夹的菜。宴离自己先吃一口,觉得好吃了才给她夹,然后剔骨挑刺,动作熟练利落。
一顿饭下来,桌面一片狼藉,碗盘扫皆一空。静儿连忙上来收拾了残局,换上点心和热汤。腆着肚子捧着热汤,月落一脸心满意足的靠在宴离怀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
其他人也无例外,纷纷慵懒的靠在椅背,一脸的心满意足。静儿进来,服侍他们洗漱。月落的自然是宴离代劳,舒服的享受着。
正当几人享受片刻宁静之际,好似有人看不得他们舒服似的。叶醉突的走进来,手里握着一个卷轴,面色不愉,甚至是有些苍白。月落眯起眼,嗅了口空气。
方才用过饭的药香味和菜香还未闪去,一缕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飘散弥漫开来。若不是她对血腥味敏感,几乎是闻不出来的。而叶醉的嘴角似有些鲜红。
“王爷王妃,这是,方才有人送过来的。”叶醉递过手中的卷轴。
宴离眉梢微挑,有人送来的,他居然没感觉到?默不作声的接过,其他人都收敛了脸上的享受的表情,凝重的看着那有些残破陈旧的卷轴。
那卷轴上,刻着些雕花。
宴离微微一扫,想起了那日在炼狱之地遇到的那些道士,那些人衣服上,似乎也有类似的花纹。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静静的看着。月落则是一直看着宴离手中的卷轴,皱眉。
宴离手腕一抖,就要抖开。月落突的伸手,一把拍开卷轴。卷轴飞至半空,唰的一声打开。一股炽烈白光猝不及防的在房间内爆裂开来,刺得几人眼睛一阵刺痛发白。
伴随着那白光,还有细微的声响。月落反手,就要迎上。宴离伸手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护着。另一只手骤然一扬,一股磅礴威严的力量挥出。四周同时有四股力量扑来,击在那白光之上。
只闻啪的一声,那卷轴的光芒,一如来时般突然,消失了。
漂浮在半空的卷轴失去力量的支撑,啪的一声落地。月落眯起眼,看着那卷轴。卷轴四周,散落了一地的银针,细如牛毛,密密麻麻。叶尘、连城、和煦同时收手,沉冷着眉眼看着那一地的银针。
和音被连城护在怀里,面色有些复杂,额上,有细微的冷汗渗出。
若不是月落反应快,宴离卷轴一打开,非得刺成刺猬不可。心有余悸的众人,抹了一把汗。最为镇定的叶尘看着那些银针,眉头微微皱起。
“夫人,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宴离一把拍开那些银针,立刻低头看怀里面色愠怒的月落。那眼中,因怒气七彩光芒更甚了些。
“没事。”月落顺着宴离的力道站起,趴在他怀里,看着那展开的卷轴。那是一张地图,终点为钟灵山乐阳观。
周围沉寂了片刻,连城突的笑眯眯的拈起一根银针,“这下,叶尘的银针不用担心不够用的。免费打造的啊,看看这针,根根极品啊……”
连城这一开口,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叶尘拈起一根,在眼中打量,“确实上品,细如牛毛,很实用。”手在药箱中一抹,摸出一块磁石。
看着叶尘扫荡那些银针,月落笑眯眯的搂着宴离的脖子,“夫君,我累了,要睡觉。”
众人齐齐鄙视的朝他们翻了个白眼。这对夫妻,自从成亲,越发的腻乎了。
即便如此,众人却没有说什么。和音挣开连城,站在那里,随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姑娘,我先回去了。几日后出行?”
月落看向宴离。
“三日后。”宴离低头想了想,开口道。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不是他介意,而是他已经跟月落成亲,照理说也是和音的姑爷,可是她却对他视而不见,这种感觉……
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那三日后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连城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可否认,看到她拍衣服的一刹那,他是很不舒服的。
和音一走,和煦也告辞。连城也垂头离开,那模样,没精打采的。
只有叶尘,收拾着地上的银针,对周围的事,好似没有感觉一般。月落看了他一眼,被宴离拉着走了。
指尖一阵刺痛,看似在收拾银针,实际上却在出神的叶尘猛的回过神来,垂眸看了眼渗出血丝的指尖,瓷白如玉般的手指,一点殷红,触目惊心。低头苦笑了声,若无其事的把血迹抹去,然后收拾磁石上的银针。
“怎么了?”月落被宴离拉回房间,看着宴离略微沉重的表情,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