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已经习惯了她给她的惊讶,应声道,“素儿,我会觉得我欠你的太多。”
“我大哥很喜欢你。”欧阳素淡声道。
这话由别人嘴里说出来,仍让人面红心跳,贤妃真挚的道,“素儿,谢谢你。”这样舍身的帮她。她真的真的很想他,心头一阵酸涩刺痛,一滴清泪滑落。
多少个日夜,她梦醒于那一片梅林,飞花飘絮,广袖流云,霓裳翩翩舞,琴曲指尖凝,犹记得几多情愫心飞扬。
多少重盼头,皆在那花烛摇曳一语时,帝王的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每一年她进御书房,就为她与他的相见。
这一次回京,他便不离开了。欧阳诀望着窗外的月,是否她也在同他一样,站在月下思念。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她成全了他心中的国与家,却教他心心念念放不下。
他在心中坚定的对自己说道,霜儿,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很快便会带你走。
寿安宫内,宇文安烟回想着前日里的一番情景,这越想是越发不对劲,好好的为什么会平白去挨一刀,平时闷不吭声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在昨日激怒杨贵妃,她是想掩饰什么,或者说又是算计什么,不行,她得去一趟流华宫。
下了床,她一件件的穿上衣裳,坐在梳妆台前,简单的为自己选了支白玉簪束发,换上冬靴,从寝室内走了出来。
“娘娘,您怎么下床来了啊?”
玉影一脸惊恐的模样,让宇文安烟以为她见着鬼了。
“玉影,我都在床上待了两天了,你看整个都肥了。”宇文安烟夸张的转着圈儿,苦着脸说道。
玉影好笑的捂着嘴,“娘娘,您怀着身子,这自然要比旁人胖了许多呀。”
“好呀,你笑话我,你敢笑话你家主子我呀,绝轻饶不了你。”宇文安烟在殿内,追着玉影,要挠她痒痒,这丫头就怕痒。
玉影一边跑,一边求饶道,“娘娘,您就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儿子呀,你要记着这个叫玉影的丫头,她欺负你亲娘。”宇文安烟忽然停下来拍着肚皮,又看了眼玉影,认真的说着话。
玉影一愣,她脸上的表情彻底龟裂,没想到她家娘娘这么搞笑,竟对着肚子说起话来。
“娘娘,您现在说话,他能听见吗?”
宇文安烟下巴一抬,眉毛一挑,傲然的道,“那当然,所以我要好好的教他,这是胎教,懂了吗?”
“你就这么确定你肚子里的是皇子?”
宇文安烟不加思索,脱口而出,“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孩子就成了。”
“也是朕的孩子。”东方辰自身后环着她的腰,低首在她耳边轻轻耳语。
宇文安烟眸光一闪,她柔着身子靠在他的怀中,忽然又说道,“皇上,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在寿安宫里住了一月有余,若是无旁人时,宇文安烟就少了那些称呼,东方辰也随她高兴,不加理会。
“你怀着孩子就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听话,乖。”东方辰边说,大掌边摸着她微隆的肚子。
宇文安烟摇头,她又不是小猫小狗,哪能这么哄两下就听他的呀。她偏着头抬眸看着东方辰,“要不皇上您陪我一起去,我们去看看素妃的伤,好点了没有。”
东方辰一双黑眸静静凝视着她的面容,片刻,他开口道,“既然龙儿说了,朕陪你去。”拥着她的身子,走出了大殿。
流华宫内,两相凝视,目目相思。
“霜儿。”他开口打破这一室静谧,声音千回百转。
“诀,你好吗。”章云霜的嗓子带有浓浓的鼻音,一滴泪自眼角淌下来。
欧阳诀踏前一步,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像是要将她崁进他的骨血里般,那样的用力。章云霜被他抱在怀中,亦感受到他的感情,她轻轻的将手环上他的腰,回应着。
“我不好,没有你在身边,一切都变得不美好。”他靠在她耳边,呢喃道,“我不走了,霜儿。”
她的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湿了他的前襟,小手紧紧的拥着他的身子,哽咽道,“诀,我们现在还不能在一起,我们还要等。”
他出言打断她的话,坚定的说,“霜儿,为了你,就算是要我等到海枯石烂,我也甘愿,此生,非你不娶。”两手抱着她的肩膀,深情的凝望着她,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他轻轻的以食指擦拭。“霜儿,从经往后不许你再为我掉一滴眼泪。”
她望着他,抓着他的手轻轻摇头,“我没有为你掉泪,我是为我自己,因为我找到了一个真心待我,爱我的男人。”
“霜儿!”
欧阳诀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头慢慢的靠近,章云霜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扬着脸,就在这时……
“皇上驾到,安昭仪娘娘驾到……”林德全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唱道。
“皇上来了。”欧阳素匆匆走进了寝室,打断了两人的亲热,“还有安昭仪。”
“什么?”章云霜慌了。
欧阳诀看着她,低声道,“别怕。”
欧阳素此时已在床榻上躺好,她开口说道,“贤妃姐姐,你坐到床边来,大哥,你就坐在那边凳子上。”
宇文安烟走进殿内,不拘一格的摆设,简单流畅,倒是很讨喜呢。跟着东方辰进了寝室内,却生生多了两个人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微臣给皇上、昭仪娘娘请安,皇上、昭仪娘娘吉祥。”
东方辰的黑眸打量了他一眼,“免礼,欧阳卿家,这么早便来看望妹妹啊。”
“臣妾给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宇文安烟上前欠身行礼。
贤妃伸手扶道,“妹妹快请起。”
“谢姐姐。”宇文安烟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有些红,又见她避开了去,不觉又有一丝疑惑涌上心头。
东方辰来到床前,关怀的询问,“爱妃的伤口还疼吗?”
“谢皇上关心,臣妾的伤已无大碍。”素妃低首,淡淡的道。
“龙儿,你不是说来看贵妃的伤势的吗?”东方辰大声的说给其他人听。
龙儿?欧阳诀盯着宇文安烟,心头划过一丝疑惑。
宇文安烟来到东方辰的身边,看着床榻上的素妃,她轻柔的道,“臣妾略懂些医术,若贵妃娘娘信得过,臣妾稍后派人送来自己调制的玉露膏,可以去掉结於的疤痕。”
“安昭仪曾是太医,本宫自然信得过,那便先谢谢安昭仪了。”欧阳素朝她点头道谢。
宇文安烟亦笑着点头。
“好了,爱妃你就好好歇息,朕先回宫看奏折了。”东方辰起身,看了一眼宇文安烟,走出了大殿。
宇文安烟嘴一撇,瞪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过来说,“臣妾不打扰了,贵妃娘娘注意休息。”眼神在欧阳诀身上打量了一下,然后跟着走了出去。
她们三人很奇怪的感觉,欧阳素倒显得从容多了,贤妃的眼睛似是哭过,后一直紧张的微微低着头。还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
“你们都下去。”冷声的对着几个伺候的宫女说道。
“是,奴婢告退。”在殿内伺候的宫女,福身慢慢退出了大殿,在殿外候着。
“一颗心思在想什么?”东方突然的声音,让宇文安烟从思绪中回神。
她摇头,低垂着眼睫,“许是困了。”眼看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了,依着这里的医疗情况,真让她有些后怕啊,若是流产,会顺利吗。
“呀!”宇文安烟被他轻轻放在床上,帮她脱衣服,把她给吓到了。
东方辰看着她,取笑道,“怎么,全身朕都看过了,还羞?”
“皇上不是还要去看奏折吗?”
“朕,现在先看你。”
寝室内的龙床之上,正上演一场衣服的拉锯战。
“皇上,您别闹了。”
“朕保证,只是看着,绝不碰。”
谁信呀,谁就是傻。
“皇上,你很想要?”
“……”
“这后宫妃嫔这么多,都等着皇上您呢,任君挑选。臣妾身子不适,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朕听说,怀了孩子一样可以,朕会小心的。”
“臣妾是大夫,我希望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皇上硬要胡来吗?”
“……睡吧。”
宇文安烟轻轻舒了一口气,她暂时还没有想过要与他上床。虽然同床共枕,说出来也不信,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相拥而眠,却太过自然。
相似的脸,连怀抱也变得一样温暖吗?
年关将至,宫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自初冬的那场大雪之后,锦城便没有下过雪了,偶尔连绵的阴雨天气,让人心情沉闷闷的。
御花园那场风波事后的第三天,皇后与素妃曾上永寿殿找皇上,然后杨贵妃只是被禁足一月,罚俸银三月。各宫娘娘不禁猜测,素妃是向皇上求了情,对于一个想要了她命的,当真是大度的很。
然,雁容宫的那位,并不承她那份情。
“你刚才所说,都是真的?”杨贵妃挑眉问道。
秋菱点头,“奴婢敢肯定,素妃是自己将手伸向刀下的。”
杨贵妃瞪向她,抚着脸庞,怒道,“她想博得皇上同情,你为什么不出来阻止?”
“娘娘,为了以后的行动,奴婢不能暴露身份。”秋菱神色冷绝。
杨贵妃一愣,摆了摆手,她不管什么行动,又问道,“交代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娘娘放心,奴婢将藏红花的粉末掺杂在了凤鸾宫、冰阳宫及玉容宫的茶叶中,再过一个月,安昭仪的肚子怕是保不住了,四个月的身子流产,安昭仪难保不搭上一条命。”秋菱狠绝的道。
杨贵妃唇角上扬,“那便最好不过了。”
“娘娘如今禁足一月,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您可以置身事外。”秋菱敛眉,分析的道。
杨贵妃的手,拍上案桌,狠狠的说道,“哼,本宫要等着皇后打入冷宫,再来对付那两个。”这一巴掌,她一定会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