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吭的离开,三番五次不认,还说什么雅歆阁山庄庄主夫人,全都是编出来只为了骗他,一封信就想让他去见她吗,想都别想。
东方野心中下了决定,冷哼一声,“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本王,本王今天谁也不见。”将信狠狠的捏在手里,大步朝主院走去。
“是,奴才遵命。”管家目送王爷离开,这才赶紧的去下达王爷的命令,他今天可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还未到黄昏的时候,太阳已经悄悄躲进了云层。天空渐渐灰暗,黑了下来。
风月宫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幻似真的感觉。
传出的风声,慕名而来的人,挤满了整个大堂。
你有见过老爷带着夫人逛青楼的吗。他们成双成对的在大堂里,左右摇晃,听着别样的曲子,喝着美酒,高兴的一亲芳泽。
谁愿意自己的老爷、相公,连夜的往青楼寻欢作乐,却又不想失了脸面的闹上青楼去,更不愿回到家中遭到呵斥,怒骂。但这些夫人心中难免存着结,郁郁不欢。
风月宫立了一条新的规矩:男女结伴而来,酒水减半。
当然有钱人是不在意这些小钱的,他们注重的更是面子。宇文安烟花银子请了上十人演了场戏,让那些富商看人家夫妻恩爱,夫人举止得体,并没有胡闹,反而很是高兴,一连数日,这才有了现在的情景。可惜身在后宫的宇文安烟,是看不到此番场景了。
“还没来吗?”蔡紫霜有些紧张的问道。
明月一直盯着楼下那条街道,依旧没有看到王府的马车,她安慰的看着紫霜,“在等等吧,王爷会来的。”
“你不必安慰我了,他不会来了。”蔡紫霜满心欢喜,瞬间打得七零八落,沮丧的道。
明月见状,也有些失落,难道雅歆阁,真的要让人一把火烧了不成?
霍相爷护女心切是出了名的,再者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三女儿又是当天皇后,除了王爷,怕是没有一个大人,敢挠老虎须吧。分庭抗衡的太尉大人却是从不过往烟花之地,若是公子在,定然是有办法的。
“明月,”蔡紫霜拉着明月,在她耳畔轻语,“我想亲自去一趟王府。”
“去王府?”明月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否决,“不行,你不能去。”
“怎么不行,去的越早,越好。”映月推门而入,看着她们。
明月往前踏了一步,将紫霜护在自己身后,阻隔映月咄咄逼人的视线,她微有些不悦,“进来连门都不敲,这就是风月宫第一花魁吗?”
映月樱唇轻启,反唇相讥,“这风月宫的房间,我映月还没有进不来的。”
看着她们争锋相对,蔡紫霜自明月身后走了出来,她的声音清澈,“我现在就去王府。”
“紫霜,你,不用勉强自己。”明月有些担心的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我从后门走,今晚就拜托你与映月姑娘了。”说完,蔡紫霜便走出了房间。
见人走了,映月回过身子,“何必假惺惺。”
明月低声叹道,“你不该逼她。”
映月不再言语,冷哼了一声,离开了房间。不是她想逼她,她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虽然紫霜心思藏得深,但心细如她,又怎会瞧不出来。该是她的,是逃也逃不掉的。
夜,如墨的深沉。夜空没有一丝光亮,熙熙攘攘的几颗星星忽明忽暗。
蔡紫霜站在王府门前,被紧闭的大门,拒之门外。冰凉的手拉着大门上的虎环敲击着,仍是没有人来开门。一丝丝寒风吹来,她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一道强烈的白光从天劈下,大地瞬间亮如白昼,紧接着天空轰然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地上,溅起了水花,寒风卷着暴雨,冰冷的雨吹洒在屋檐下的纤细身影上。
蔡紫霜躲在屋檐下,颤抖着身子,任由着寒风夹杂雨水砸在身上,身子的冷,却不及心头的凉意。
福叔的马车去而复返,果不其然,他看见紫霜小姐还苦苦的等在门外,他将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嘴中喊道,“紫霜小姐,快上马车吧。”
蔡紫霜看着一辆马车向王府驶来,本以为是他回来了,不想是福叔冒着雨前来,她感激的对福叔说道,“福叔,你快回去吧,这样会淋出病的。”
“紫霜小姐,你听老头一声劝,先回去吧,咱们改天再来如何?”
“不,我不回去。”她一步一步后退,靠在大门上,央求道,“福叔,你快回去吧。”
福叔走上前,苦口婆心的道,“紫霜小姐,公子吩咐要好生照顾你呀,你就当为了公子,跟老头先回去吧。”
蔡紫霜想到烟儿,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一颗心渐渐冷寂下来,脚,不自觉的向马车走去,当冰冷的雨打在她的脸上,一滴泪煽然落下。
“紫霜小姐!”福叔大喊。
福叔两步作一步冲上前,接住蔡紫霜倒下的身子,她的身子被雨水打湿,浑身发凉,他马上将人抱起放进马车内,担忧的看了一眼,调转了马车,一扬马鞭,马儿一声长鸣奔上了街头。
王府内,怡然居的主屋里,东方野站在窗前,背手而立。
“启禀王爷,紫霜小姐离开了。”黑衣人全身湿透的站在东方野的身后,禀报。
东方野的语气比这夜里的风还要冷,沉声说道,“就这样走了?”那个该死的女人,骗了他快一年,想至此,他便想狠狠的惩罚她。
黑衣人迟疑了片刻,“王爷,紫霜小姐是晕过去被抱走的。”
东方野猛的转身,一双眼瞪过去,然后大步流星的冲向狂风乱作的大雨中。
夜雨中,东方野骑着高头大马,前俯着身子,墨发束在身后,一袭狐裘披风,在街上狂奔。
“吁……”福叔被突然横冲过来的人吓了一跳,急忙停车。
东方野笔挺的坐在马背上,“让开。”
“王、王爷?”福叔认出来人,喊道。
福叔见王爷追了出来,这才小心的将蔡紫霜扶出马车,东方野的右手马鞭一挥,勾住蔡紫霜的纤腰,右臂带力瞬间将她稳稳的落在自己怀中,左手抓着披风一挡,将她整个身子护在怀里。
“驾……”
东方野双腿一夹马肚,人,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咳咳……咳咳……”
凝安轩里,宇文安烟的手,压在胸口,一声从肺腑发出的咳嗽,自喉间涌出。
“娘娘,我去叫太医来,药也喝了怎么不管用呢。”玉影一边帮宇文安烟加了一床锦被,一边埋怨。
宇文安烟冲她摇摇头,“外面雨这么大,别去了。”话未说完,又是一声咳嗽,接着说道,“我不要紧的,你回房歇着吧。”
“那怎么行,娘娘你咳得这么厉害,一定要宣太医的。我去去就回。”玉影看不下去了,放下帘子,走出屋子,顺手将门带关,撑着伞就要去太医院。
宇文安烟躺在两床被褥下,身子依旧发冷,想不到她是真的受了风寒。她在针灸之后,虚弱的身子本是受不得半丝寒气,这会寒气侵体,要怪只能怪这场雨来的不是时候。
“娘娘,是凝安轩的宫女,这么晚了她还在外面逛什么?”秋云扶着杨贵妃下了轿辇,看着玉影快速的跑过去,奇怪的说道。
大雨初停,杨贵妃刚从永寿殿回宫,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永寿殿留夜,她的面上依旧泛有一丝红潮。下了轿辇,刚才秋云的话,她都听见了。
杨贵妃鄙夷的口吻,冷声说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在这看着,待会将她拦下,知道吗?本宫倒要看看,这凝安轩里的人想干什么。”
“是,奴婢遵命。”
秋云领命,守在雁容宫门口。秋菱将杨贵妃扶入内殿。
玉影撑着伞快步走在路上,终于大雨停了,她便一路小跑,跑到太医院,请了御医跟着回凝安轩。
可是……
秋云看着玉影急匆匆的经过,她出声拦了下来,“哎……玉影,你这么急,嗳,胡太医,这么晚请太医,你家主子身子不适吗?”
“秋云?”玉影回头,惊讶的问。奇怪,现在应该过了子时啊,怎么还站在宫门口呢。“我回头和你聊啊,先走了。”
“玉影,等等,我家娘娘要见你。”看玉影又往前走,秋云追上去,说道。
玉影疑惑的看着她,出声问道,“杨贵妃娘娘找我,秋云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秋云的眼睛忽闪了一下,脸转向了别处,“玉影,我也不知道,既然娘娘找你,那你跟我去一趟吧。”
“那,胡太医,你先去凝安轩行吗?娘娘还在等着呢。”玉影看向胡太医说,她很担心娘娘,但杨贵妃这边她又不得不去应付。
胡太医踟蹰着,这时,秋菱从雁容宫里走出来,“胡太医,我们娘娘头疼病又犯了,你赶紧进来给娘娘把脉瞧瞧吧。”
胡太医为难的看了玉影一眼后,向雁容宫内走去。
玉影‘嗳’的一声压在了喉咙口,若还是不懂,她就是傻子了。她走在胡太医的后面,进了雁容宫。她的心里在担心宇文安烟的身子。
“微臣(奴婢)给杨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杨贵妃斜靠在高榻的桌几上,声音慵懒无力,“起吧。”
“谢娘娘。”
胡太医拿出红线,将另一头交给宫女秋菱,待系在杨贵妃右手腕的动脉上,两手这才细细诊起脉来。杨贵妃的身子并无不适,但他毕竟在这后宫当值了多年,一些事,不该他说的,他绝不多说半个字。
“娘娘的身子,多多歇息,微臣开几剂药,服后并无大碍了。”胡太医收好红线,方才作答。
杨贵妃满意的点头,但并未开口放人。只是看向了玉影,似闲聊的开口,“玉影呀,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