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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最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天空还被黑色的烟雾笼罩着,我怔怔的看着天空,有种莫名的难过,一直以来作为冥府的冥王,我没什么朋友,是格外的孤单的,也就只有跟蚩尤的关系比较好一点,两个人的性情相似谈话也比较谈得拢,现在蚩尤真的牺牲了吗?我有点难以置信,我格外的害怕。

黑色的厌恶正在慢慢的散去,一缕缕的阳光透过烟雾落到了地面上,地面上依然是那些触目惊心的尸体,恶念仿佛从未存在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留下痕迹的全是十六派的人类。

王知远几人依然是面色凝重,那些人已经开始收拾去地上的残骸,神王站在我的身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恐怕蚩尤是凶多吉少了……它到底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全了世界。”

“他怎么可以死!”我看着神王,看着他一脸的云淡风轻无比的愤怒,好像是神王杀了蚩尤一般,“你明明说了只要战争一结束就让他跟他的蓝蓝在一起,怎么可以让他死呢!”

烟雾终于散了开去,然后我看见半空中蚩尤的身影,依然是那副俊俏的跟魔王的称号一点都搭不上边的俊俏的脸,只是脸色过去苍白了,浑身上下已经开始变的透明了,身体在缓缓的轻飘飘的如同羽毛一下往下落。

“蚩尤兄!”我飞身上去接住了蚩尤那轻的没有一点分量的身体,眼泪终于忍不住还是落了下来,知己难逢,我活了这十九年来的第一个知己难道就要这样死在我的面前?我于心不忍,这让我想起了,我在人间的那几个人朋友,出了张雄以外,他们都死了,而原因似乎都和我有着剪不断的关系,我对不起他们,而现在的蚩尤,我不由的自责了起来,也是因为我吧。

“生死由命,李云兄不必为我伤感。”蚩尤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是冥王,看过了那么多的生死,应该比我们更明白。”

我看着蚩尤渐渐透明的身体,听着蚩尤安慰我的话,我就更难过了,“兄弟,你还想跟我说笑么。生死由命,我李云知道不假,可是,你这会可不是会死那么简单,你是烟消云散啊!你们魔本就没有肉身,如果死,那便是连投胎都省了,直接就消失了啊!如果你能投胎我还有个寄望,大不了千百年后再做兄弟,可是,千百年后,你将会不存在了!这让我怎么能不伤感!”

我再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脆弱不堪,如此的没用,现在我除了哭泣还能干什么,眼泪像一个娘们一样不停的留下来。

蚩尤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还是在笑,笑容里带了些许的失落,“生死我是早就看开了,只是好不容易见到了蓝蓝,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缘无分,终究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神王在旁边始终神色的淡定,也难怪做了这么多年的神王看着世界变化,生死往复早就习以为常,养成了一颗铁石心肠,唯有叹几声气表示一下惋惜,也看不出什么伤感的样子。

旁边的一群人来在忙里忙外的收拾着同伴的尸体,也有伤感之人,哭出了声来。

神王拍了拍我的肩膀,蹲下身来看着蚩尤,也拍了拍蚩尤的肩膀说道:“当初是我太过于自私了,今日你做的比我好多了。我自惭形秽。”

我是真的很生气,狠狠的瞪了一眼神王,将怒气全发到了神王的身上:“一切还不是因你而起,你倒是逍遥自在了,现在蚩尤要死了,你说的是云淡风轻!你还可以做的你的神王逍遥自在……”

我也不知道自己胡乱的在说些什么,只是话中带着刺,如同机关枪一样对着神王扫射。好在神王好脾气,对于正在气头上的我一直不予理会,也就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说了几句,我也说不下去了,看着蚩尤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如果可以,我宁愿代替你去死!”我对蚩尤说道。

蚩尤呵呵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李云兄是我难得的知己,若真是要你去死,我也不会同意的。”

旁边的神王脸上突然一阵华光,看着我说道:“你说,你愿意为蚩尤而死?”

“自然愿意!”我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然后呆了一下,看着神王说道,“听你话中有话,是不是你有什么办法能救活蚩尤?只要能救活他,让我死也没关系!”

“真的?”神王看着我问道。

“真的!我愿意替他去死。”我说道。

“不行!”已经变得近乎全透明的蚩尤立刻反对,话语里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竟然会说出替他去死这样的话,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是不会这样说的,也可能真的是做冥王做久了,看开了生死。大不了再经历一次轮回,我可以重生,但是蚩尤是不行的。

神王没有理会蚩尤的话,径自那过我的手,在我受伤划了一刀,偶后将我的手放到了蚩尤的嘴边,我手上的血不断的开始往蚩尤的嘴里落下去。

眼看着蚩尤要挣扎,神王说道:“别乱动,乱动的话,你们两个都没命,你要是想浪费冥王的一番好意,你就挣扎吧!”

吃了神王的话,蚩尤停下了动作,只是一脸抱歉的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神王,神王这才解释道:“蚩尤元灵以散,要救他只能靠你的血,而且是要你全身的血,你既然想救他,那就只有你死。蚩尤已经没时间了,既然你不怕死,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你要怨便怨吧。”

“我干吗怨你!谢谢你!”我看着蚩尤变透明的身子渐渐的变实在了起来,心情顿时大好,蚩尤死不了了,就算我死我也没关系。

当时我确实是那么想的,只是千百年之后回想起来这时的情景,我确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命换一命的事情应该很少有人会做吧,更何况为的是一个非亲非故的朋友。我甚至于觉得如果当时躺在地上的是欣芯,我一命换一命,倒觉得理所当然,而这时,躺在地上的是蚩尤,我竟然也如此斩钉截铁。

想想也是,我真的是没有多想,只是不想让蚩尤死去。可能是听过了蚩尤太多的过往,又是跟我同样性情的人,觉得他的死比我自己死都还难过。

也就是因为没有多想,最后我还是换回了蚩尤的一命,而于我而言,我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

当血一点一点流进蚩尤的身体里的时候,我觉得我浑身无力了起来,然后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意识变的混沌了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我是死了,失血过多总是会死的。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我仿佛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后突然之间惊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身体轻飘飘的,我竟然漂浮在半空中,低头看去,下面竟然是一脸悲伤的蚩尤和微微笑着的神王。

旁边是我的身体,对,身体,是我的身体!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身体!

我看了看自己飘在半空中的身子,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原来死是这么一种感觉。我差点都忘记了,我是唯一一个没有死就做冥王的,所以现在死的只是我的身体。

我缓缓的往下飘去,神王抬头看着我冲我招了招手,脸上带着笑意,偶后一片光华在我身上拂过,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的实在了起来,浑身的力气也回来了。

“欢迎回来冥王,这回你可以真真正正的冥王了。”神王是这样跟我说的。

蚩尤抬头看见我的时候一下愣怔。

神王说:“不用太过于惊讶了,李云当初是应了盘古的命令未死就做了冥王,他的肉身还存在的,如今为你死了,反倒是他也解脱了,去了肉身在冥界生活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冥王。一切皆是有因有果的。”

我说:“行了,没事就好,体会一次死的感觉也不错。哈哈,这回我算是真正的鬼王了。”

神王说,他已经让王知远等十六派的人散去了,他就先回天界了,让我们处理好人间的事情也早点回去,善念给我们的身上的佛光已经慢慢的消散了,再不回去人间将要大乱了。

而后我们告别了神王,我和蚩尤匆匆的回到了那个房子里,开门的瞬间,王月蓝和欣芯同时怔怔的看着我们,然后哭的稀里哗啦的扑到了我们的怀里。

欣芯哭着发现我的不对劲,而后问我怎么回事,我将战争和蚩尤差点死掉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告诉她我和她一样了,完完全全的一样了,因为我们都是鬼魂。

我们四个人在屋子里喝了酒,吃了饭。之后,我们一起去了茅山,跟王知远拜别之后,我和欣芯打算会冥府,蚩尤在王月蓝恋恋不舍的目光下也跟着我去了冥府。

冥府的事情被彩云和嘉雨打理的有条不紊的,知道我们将事情处理完了,大家都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两姐妹召集了冥府的所有人给我们举办了一场酒宴。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神王召见我们是在回冥府之后的第二天。

我和蚩尤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神王召见又是有什么事情,想起以往几次召见,每次都是有大事要发生,我真的是有点头皮发麻。

蚩尤这几日因为跟王月蓝分开了,所以一直心神不宁的,也没觉得奇怪。

我一边驾着云一边念叨着,“这神王不知道搞什么鬼!啊,对了,蚩尤兄,不会是为了你的事情吧,我差点忘了,上次神王答应说让你跟蓝儿在一起!”

蚩尤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不作任何表示。

不一会儿我们就已经站在神殿之上了。

神王屏退了所有的大神,从神座上走了下来,站在我们的面前,一身皇帝的装束金光闪闪的,不怒而威。

看到我们之后,神王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走到我们身边拍了拍我跟蚩尤的肩膀才说道:“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们两人了。”

“同时为了这个世界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过神王召我们前来是有什么事情?总不是就跟我们说几句辛苦不辛苦的话吧?”我直接说道,总觉得跟神王拐弯抹角特别没意思,有话还是直说的好。

神王哈哈大笑着说:“冥王还是这幅直来直往的性子啊!”说着神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也是猜到了不是,本王当日许下的诺言还是作数的。”

我看了一眼神王,果真如我所料,这神王是来兑现诺言了。

神王唧唧歪歪的说了很多话,我都没有听进去,最后神王问蚩尤愿不愿意成为凡人,蚩尤诧异的看着神王。

“难不成你还想让王月蓝变成魔?”神王没等蚩尤回答就反问蚩尤。

蚩尤自然是答应了变成凡人的,它本来就连生死都看开了,做魔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意思,蚩尤说只要能跟蓝蓝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那一日神王真的兑现了他的诺言,将蚩尤变成了凡人,送到了茅山。

至此,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蚩尤到了人间之后跟王月蓝结婚过上了幸福的日子,神王依旧坐在他神王的宝座上,但是现在的神王是越发的善良了起来,而我还是做着我的冥王,应了盘古当初的话。

做冥王的日子虽然忙,但是因为有欣芯陪在身边,所以觉得异常的幸福。

欣芯自从我失去肉身之后,一直都对我很好,几百年如一日的陪在我的身边。

千百年之后,我依然抱着感激的心情坐着冥王的位置。我时常都感谢着上天,让我失去了那么多,也让我得到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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